▲保羅·范霍文
原文作者： Scott Tobias
原文： https://www.guardian.com
編譯： 鍾文霏（廣州）
《全面回憶》是一部關於極權政府的電影，該政府殖民了另一個星球，讓普通民眾有賴以生存的氧氣。如果沒有下列情節，這部電影也不會有戲劇衝突：菲利普·迪克（Philip K Dick）蜿蜒曲折的情節，一名建築工人夢想成為火星上的秘密特工，而這些夢想全根植於真實的回憶中。極權政府與充斥著變種人、性變態和小混混的反政府武裝在紅燈區裡出現小規模衝突。當然，還有觀眾期待的施瓦辛格動作電影裡常見的陰囊踢、穿刺類攻擊或可怕的槍戰場面。
對導演保羅·范霍文來說，《全面回憶》是《機器戰警》上映三年後，他對好萊塢進行殖民化的又一步，儘管這不太可能發生。範霍文早在母國荷蘭證明自己是一名職業工匠和挑釁者，他的首要目標是試探性愛和暴力的底線（他首部英文電影直接命名為《肉與血》），並沉迷於希區柯克式的金髮女郎與人類最陰暗的本能衝動。範霍文小時候曾在納粹佔領區生活過，這段經歷塑造了他的個性，不僅體現在諸如《青蔥歲月》和《黑皮書》這類戰爭影片裡，而且還反映在類型娛樂電影中，夾帶了不少法西斯極權統治下的生存主題。
經過了30年，現在可以將《全面回憶》視為關於極權統治的非正式科幻/動作片三部曲中的一部，前有《機器戰警》，後接《星河戰隊》，但該片當時似乎沒有太多政治的意味。範霍文夾帶限制級私貨的才能令他的作品中融入了更多顛覆性的情感，甚至是《機器戰警》和《星河戰隊》中明顯的諷刺也經常被忽略或誤解。現在，範霍文預測的未來已經出現了：在企業和軍事化的執法部門，以及面向公眾無目的和無休止的戰爭宣傳中，他的意圖似乎更加明顯。但是，他在好萊塢的職業生涯，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鑽空子而僥倖獲得成功。
▲施瓦辛格飾演的男主角通過記憶植入訂製星際旅行
《全面回憶》根據菲利普·迪克的短篇小說《We Can Remember It for You Wholesale》改編，影片講述了道格拉斯·奎伊德（施瓦辛格飾）的故事，背景設在2084年，他是一位健壯的建築工人，與妻子勞瑞（沙朗·斯通飾）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但是一直對火星懷有夢想。為了滿足這個夢想，他訪問了一家名為Rekall的公司，該公司承諾提供星際旅行，而不必承擔搭乘飛船的風險和費用。通過記憶植入，道格拉斯可以訂製一趟前往火星為期兩周的旅行，就像他親身前往一樣，而且，如果再獲得幾百個積分，他可以選擇另一個角色去旅行，因此他選擇了「秘密特工」的身份。由於Rekall植入的記憶與他的真實記憶相衝突，因此導致植入過程出錯。事實證明，他目前的生活是個謊言，道格拉斯將展開真實的旅程前往火星，解開這個陰謀並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由此，範霍文這個歸功於羅納德·舒塞特（Ronald Shusett），丹·奧·班農（Dan O』Bannon）和加裡·高德曼（Gary Goldman）的細緻劇本脫離了原著。就像許多迪克的短篇小說一樣，《We Can Remember It for You Wholesale》陷入到形而上的空間裡，道格拉斯真實與虛構的回憶彼此碰撞，但範霍文拍的是一部施瓦辛格電影。這意味著男主角的自我發現之旅需要採用當時施瓦辛格其他科幻/動作片的形式，例如《鐵血戰士》或《過關斬將》，他為了尋找真相不惜開槍、用上拳頭和棍棒一頓猛擊。最終，他成為了火星反政府武裝地區抵抗力量的核心人物，在那裡他找到了夢寐以求的女孩梅麗娜（蕾切爾·蒂科汀飾）。
▲劇中反派-邪惡的火星殖民地長官由羅尼·考克斯飾演範霍文從合作過的惡霸名單裡精挑細選，讓羅尼·考克斯（Ronny Cox）飾演邪惡的火星殖民地長官Vilos Cohaagen，他曾在《機器戰警》裡飾演騙子Dick Jones；以及用麥可·艾恩塞德（Michael Ironside）飾演Cohaagen的施虐狂助手，他之後還在《星河戰隊》裡出演一名軍事招募人員。我們對Cohaagen在火星的業務知之不多，只知道涉及由受壓迫的變種人危險開採Turbinium礦石（一種具有軍事用途的能源）。影片最大的懸念在於，Cohaagen深知火星自然具備了創造維持人類生命環境的潛力，但由他一手控制人造環境則會獲利更多。為什麼這些低等賤民可以免費獲得氧氣呢？
範霍文在《全面回憶》裡展現的政治觀點不如《機器戰警》和《星河戰隊》那般明顯，但是他再次展示了宣傳口徑如何將抵抗者稱為「恐怖分子」，並將政府的濫殺行為描述為「最低限度地使用武力恢復秩序」。影片暗示殖民化是一個對火星環境改造的機會，這個完全由殖民者控制的改造過程根本不留給普通人一片屬於他們的土地。Cohaagen對於施瓦辛格而言是一個容易擊倒的反派，但他並不是一個深謀遠慮或異想天開的邪惡天才。他承認對自己的工作感到高興，因為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控制誰可獲得空氣就像擁有了上帝般的力量，就像人類能想像到的那樣。
▲劇中驚險刺激的動作場面當然，範霍文仍在拍攝一部施瓦辛格的電影，《全面回憶》是他最有娛樂性的一部，充滿著漫畫式的暴力、尖端的特效以及不少俏皮話，使施瓦辛格變成滿嘴低級笑話的「辣手神探」（Dirty Harry）。當道格拉斯前往火星的地下世界時，這部電影展示了令人難忘的未來世界的創新景象：X光投射掃描儀、無人駕駛的自動計程車，以及擁有三個乳房的變異人應召女郎。那些想在反烏託邦、極權主義的殖民地中尋找美好時光的觀眾仍會有所收穫。
範霍文和好萊塢在《全面回憶》問世十年後分道揚鑣，想想那部導致雙方「離婚」的《透明人》，他目前回到了歐洲，奉獻了兩部偉大的電影《黑皮書》和《她》，這與他賴以成名而較溫和的荷蘭電影更為契合。（他的新片講述一個名叫Bernadetta的女同性戀修女的故事，要不是新冠病毒的話，影片很可能在五月的坎城已首映了。）重溫這部影片，提醒了我們有多少美國大片懷念像範霍文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導演，他可以輕鬆駕馭大片，又不會失去他的本色，而且他還不僅僅滿足於拍攝華而不實的作品。他會被證明是不可替代的。
觀點
捷克青春夢幻物語——奧爾默·歐默祖作品
大衛·林奇御用女演員無條件支持的美國獨立電影導演——阿利斯泰爾·班克斯·格裡芬
沃納·赫爾佐格：我對垃圾電視著迷。
類型撕裂與和諧感並存：低成本恐怖片裡異軍突起的獨立導演二人組
從「混剪拼貼」到作者化敘事：三部拾得影像作品賞析
醉心於碎片拼貼美學的匈牙利導演——喬治·巴勒菲
「他給我機會去做一些在其他電影中無法嘗試的事情」：威廉·達福談費拉拉
《驚魂記》上映60周年：這部六〇年代的作品如何成為影史經典？
亞洲導演的非母語作品
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 《如沐愛河》丨 《合法副本》
侯孝賢：《咖啡時光 》丨《紅氣球之旅》
蔡明亮：《你那邊幾點》丨《臉》
河瀨直美： 《七夜待》丨《聖草之愛》
是枝裕和： 《真相》
黑澤清： 《暗房秘密》
杜琪峯：《復仇》
王家衛：《藍莓之夜》
婁燁：《花》
樸贊鬱：《斯託克》
奉俊昊：《雪國列車》
阿斯哈·法哈蒂：《人盡皆知》丨 《過往》
洪常秀：《在異國》丨《自由之丘》丨 《克萊爾的相機》
電影作者
沙朗·莫克利： 《日蝕入侵》丨《魚與貓》丨 《關於搶劫的二三事》
伊莉莎·希特曼： 《從不、很少、有時、總是》丨《感覺就像愛》丨《沙灘鼠》
奧利維爾·拉克謝： 《大火將至》丨《含羞草》丨《你們都是隊長》
皮耶特羅·馬切羅： 《馬丁·伊登》丨《遺失與美好》丨《狼的嘴》
特裡·愛德華·沙爾茨：《浪潮》丨《黑夜造訪》丨《克利夏》
烏利胥·柯雷：《平頂房》丨《窗戶周一到》丨《嗜睡症》丨《我房即世界》
賈法·帕納西：《計程車》丨《這不是一部電影》丨《閉幕》丨《三張面孔》
昆汀·杜皮約：《鹿皮》丨《在警局！》丨《錯》、《惡警蛋碎》
刁亦男：《南方車站的聚會》丨《白日焰火》 丨《夜車》丨《制服》
克裡斯託夫·奧諾雷：《212號房間》丨《喜歡、輕吻、快跑》丨《浴男》
小克萊伯·門多薩：《巴克勞》丨《水瓶座》
康捷米爾·巴拉戈夫：《高個兒》丨《親密》
沉醉在電光幻影中，用觸覺品嘗電影，分享電影的愉悅。
長按上方二維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