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淨蔚藍的天穹下,
烈日驕陽的馬路上,
匍匐著朝拜的善信,
悠閒著回家的牛羊……
我匆匆而過,如此美景,於我只是漫不經心地一瞥。我之所以時常想起它,是因為那個善信,因為我喜歡佛學。
虔誠,是那個善信在我的世界裡留下的唯一業力,在我的生命裡,他似乎變成了佛陀的附屬品,只有在想起、看到與佛陀有關的事物時,才能偶爾緣起他的輪廓。他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沒有記住他的相貌、身高、胖瘦、衣著,更談不上對他的過往經歷、性情特徵的了解。
虔誠,讓那個善信忽略了一路的美景,忽略了匆匆而過的我,他的世界裡,只有佛陀,與我們擦肩而過,不留下一絲因果。我一個活生生的人,有外形特點、有性情趨向、每時每刻都與這個世界進行著精彩的相互作用、相互變化,可是在他的世界裡,我的這些似乎都不存在,沒有留下一絲因果,存在與不存在也就沒有什麼意義。
我世界裡的他,唯有虔誠;他世界裡的我,似不存在。這是人與人、世界與世界的擦肩而過,他帶著他的世界一路朝拜,我帶著我的世界匆匆遠行。
我世界裡的他,只是他的冰山一角;他世界裡的我,只是我的冰山一角。人與人尚且如此,人與羊更是不敢想像。
我仰望天穹,一片的蔚藍引起了我無限的思緒;我看向太陽,刺目的陽光激起了我一串的應激。在我的認知裡,蔚藍的天穹煞是好看,刺目的陽光不能直視;在科學的認知裡,這一切都是光線引起了我身體裡一連串的物理化學反應。蔚藍的天空可以陶冶我的性情,不去直視太陽就不會再次眼痛,我的認知是有用的,但卻不代表世間的真相。
在人的世界裡,這是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在羊的世界裡,這是一個可吃與否的世界。在原子的世界裡,世界是一堆堆的原子;在夸克的世界裡,世界是雜亂的夸克湯……到底誰的世界是真相?在誰的世界裡的,就是誰的真相。
中子由於其組成夸克所帶的正負電荷相互抵消,而呈電中性,因此幾乎不受電磁力影響,但中子內部是存在電磁相互作用的。這說明了平衡具有禁錮、隔離的作用,平衡是圓滿的一種表現形式,所以,圓滿也有禁錮、隔離的作用。
禁錮是兩個相互作用的事物,對彼此的禁錮,使對方很難因其特性而與其他事物發生相互作用;隔離是達到平衡的系統很難受到同類相互作用的影響。
我和善信的世界為什麼如此不同?就是因為禁錮和隔離。
我們都是人,我們的生命裡有大量的可以彼此緣起的業力(或者說可以發生相互作用的特性),但由於彼此的這些業力與各自自身或其他事物發生緣起,而禁錮在各自的生命力,造成彼此的隔離。
我的吃喝拉撒,有自己的地方,我的七情六慾,也有自己的對象,我著急的是自己的工作,所以匆匆而過;他的衣食住行,有自己的解決方式,他的喜怒哀樂,有自己的平複方式,他滿懷虔誠趕往聖地朝拜,所以不知有我。
太陽的溫度很高,但我們間的距離很遠,中間可以對其發生禁錮作用的物質又多,所以,陽光灑在我臉上,我只感覺到有些溫暖;我看著手裡的水杯,它有太多的特性,但這些特性被其他事物的相互作用禁錮,與我隔離,而我也沒有與它發生其他相互作用的需要,所以,我們的緣分就是我用它來喝水,僅此而已。
我的世界裡的萬物,和我發生業力緣起的部分,只是其冰山一角,他的也是如此。由於我們業力的差異,同一個事物,我和他緣起的方式、內容也會有所不同。比如我們對藍天美景的不同感觸,我的感觸是真,他的感觸也是真,感觸的根源於業力緣起的差異。
牛羊就是牛羊
我和善信同處於一個環境中,面對著同樣的事物,有著極其相近的生命結構和感知系統,所以,我們和牛羊會發生相似的業力緣起。所以,我們看那些悠閒地的牛羊,都認為它們就是牛羊,也許在他的眼裡,那牛羊是可愛的動物,而在我的眼裡,首先想到了美味,區別僅此而已。
我和善信都是人,由眾人緣起的世界,有著很大體量的相同特徵,所以產生了大家可以溝通的語言,產生了文化,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社會活動。
由於我們共同面對著這個世界,我們也都需要好好地活著,所以產生了我們共同維護這個世界的責任,因為當這個世界被破壞到一定程度,沒有人可以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