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劇《面具》海報
日前北京衛視播出的諜戰劇《面具》落下帷幕。播出期間,《面具》35城平均收視1.42、北京地面收視5.73,據北京衛視相關負責人介紹,《面具》在北京衛視歷年暑期檔中堪稱最佳,也是北京衛視2018年上半年播出劇目的收視第一。同時,《面具》還獲得了良好的口碑,為諜戰劇的發展做出了不少創新。為了了解《面具》背後的創作情況,中國藝術報記者採訪了《面具》的編劇王小槍。
《面具》為何讓觀眾眼前一亮?
——訪《面具》編劇王小槍
中國藝術報記者 張成
《面具》從一些細節上能感受到一種講究的精緻感。王小槍在談到該劇時說,「故事的結構上,《面具》用了一種比較原始或者說比較完整的創作方法,即很多地方前後呼應,比如名字,劇名『面具』對應的兩個男主人公,兩個男主人公的名字分別叫『春秋』 『戰國』,再到劇裡人物的構建都是一組組互為對照的,比如女性角色姚蘭和趙冬梅相呼應,取自『梅蘭竹菊』,還有一正一反的呼應,像高陽和魏一平,包括國共兩黨等等都是有呼應的,在人物關係搭建上比較完整。很多臺詞上,包括情節的鋪墊,包括時間的設置,比如從臘月初一到年三十,都是比較完整的設置。在實際拍攝環節,劇組和演員也遵循了劇本的創作規律,把劇本比較完整地表達出來,還原了出來。」
這種精緻感並非無根之水,它恰恰呼應了人物的心理。「過年對於中國人來說是團圓的節日。劇中的特務面臨的卻是別人都在吃年夜飯,跟家人團聚的時候,他們不得不離開這座城市、離開家人,尤其是李春秋。因為電視劇的時間走向是倒計時式的,一集對應的大概是一天,所以離年三十每近一天,他焦慮和壓力就大一層,這種心理的力量越大,他離開軍統這個組織的心理動力,想和妻兒在一起的願望就欲強烈。」《面具》強化了過去諜戰劇淡化的社會倫理或者家庭倫理的影響,李春秋對家庭特別強烈的向心力,和對敵特組織的反家庭倫理的強烈排斥,導致了他向我方投誠。
電視劇《面具》劇照
在王小槍看來,「好的戰爭題材作品一定是反戰的」。《面具》就是在這一立意的統攝下展開,讓和平時期的觀眾更容易接受。王小槍認為,間諜這一工作其實是反人性的。「很多史料表明,間諜都是被動地被遴選上的,他們是因為有特殊的才能而被選上,他們在這一過程中可能會感受到無趣,甚至痛苦。但很多諜戰劇裡的間諜是沒有痛苦的。我們看多了那種戰無不勝、無所畏懼的間諜,但是間諜只要出一次錯,可能就會失去性命。我希望通過這個劇讓大家感覺世界還是沒有戰爭更好。」
電視劇《面具》劇照
從《潛伏》開始,諜戰劇各種花樣翻新,幾乎窮盡了各種創新的可能性。但是《面具》卻讓普通觀眾眼前一亮,在各種司空見慣的諜戰劇模式下,仍能感受到新意和親切。當年觀看《潛伏》的那些年輕人如今也邁入了中年人的行列,因此,《面具》也是某種程度上的與時俱進。過往諜戰劇的模式也隨著觀眾心理的變化在改進,讓人認同。最關鍵的就是李春秋這個扣人心弦的中年間諜。
電視劇《面具》劇照
電視劇《面具》劇照
李春秋並非熱血青年,而是一個平靜生活了十年,每天面對工作和生活中的柴米油鹽的中年人。當他接到離開哈爾濱的任務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能帶老婆孩子一起走嗎?他就是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想像個正常人一樣,過普通的日子,維護正常的生活倫理,體驗正常的人之常情,愛妻子、愛孩子、愛朋友,這與當下的中年男人並無二致。王小槍覺得,這也是個人經驗的代入,作為一個中年男人,想的東西和過去是不一樣的。「以前每天就是想著怎麼玩,等到有了孩子,想法就完全不一樣了。 」而中年李春秋,既要戴著「面具」執行任務,又要面對生活中因為工作與妻子產生的隔閡,與孩子相處產生的問題。甚至因為任務要離婚再娶,還要保護家人的安全。李春秋的中年危機能夠讓當代的中年人順利代入,也更容易引起觀眾的共鳴。換個角度看,家庭在諜戰劇裡的地位和敘事功用也是逐漸變化的,早期諜戰劇裡的間諜的單身漢形象較多,慢慢發展到《潛伏》裡的假戲真做,後來又發展出像《懸崖》這樣的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到了《面具》,已經從形單影隻,發展到了「拖家帶口」的新模式。
電視劇《面具》劇照
王小槍說,《面具》裡絕大多數角色都是中年人,他們面臨的問題,基本上都是當代中國,當下社會的中年人可能遇到的問題,也是很多人都更能感同身受的原因。 「儘管時代變了,現在的中年人也並非劇中的間諜,但是大家面對的工作壓力和很快的生活節奏是相似的。就這一點來說,中年人之間是有共鳴的,中年危機是大家能相互理解的。家人、家庭是當代中國觀眾都能理解的,中國已經和平了很多年,觀眾可能無法想像真實的戰爭是什麼樣的。但愛、家庭、和平確是大家都有共鳴的,能夠迅速拉近角色和觀眾的距離,這也是世界通行的主流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