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毒舌彭磊:新褲子「娘娘腔」,沈黎暉品味怪,大張偉傻了吧

2021-01-08 武王爾電影

好音樂都埋在地下,等待炸裂。

不敢說懂得搖滾,但還是被扒層皮的「地上搖滾」震撼到,新褲子、刺蝟、海龜先生、Click15,或反叛懷舊,或赤誠激情,或哲學如詩,或新潮另類,總歸是脫胎於主流的千篇一律,不止步於音樂的格式美。

周杰倫的吐字不清,新褲子彭磊的大舌頭,海龜先生李紅旗的絮絮龜語,華晨宇的奇妙火星語,竇唯的《高級動物》,薩頂頂的空靈梵語。其實,音樂在主流和小眾之間早有締結,只是我們沒搞清誰先誰後,誰是開創者誰是二次創作的加碼?

說來慚愧,最開始想深入了解搖滾是因馬東的綜藝《樂隊的夏天》。音樂人張亞東看現場觀眾連搖滾招牌手勢都做錯,說「這樣很傻」的時候,就已自覺加入「無知」一邊。

無知者無畏,人人都說彭磊「毒舌」,樂評人諷刺他性格古怪、嘴欠,討厭他的樂迷攻擊他沒禮貌、蹭熱度,更有不少人把他的犀利吐槽視作譁眾取寵、裝腔作勢。但因此否認他的才華,不知道誰有足夠底氣?

扒開新褲子樂隊和彭磊的「舊史」,才知道他到底多嘴欠!多敢說!

「窮湊合」的新褲子

樂隊最初的名字並不叫新褲子,而是龐寬起的「金屬車間的形體師傅」,因為起這個名字別人都會以為他們要玩重金屬,其實他們想玩非主流。後來錄專輯的時候,考慮到這名字又怪又長,就起了一個比較容易記的名字——新褲子樂隊。

新褲子成立22年有冷遇有高峰,樂隊成員也幾度更換,盲從過潮流留長髮、玩重金屬,搞過朋克和電子風格。換句話說,新褲子樂隊是摸爬滾打在現實困境中掙紮起來的,靠得就是熱愛和激情,拼得就是獨立和叛逆。

1992年,彭磊和龐寬高中上的是北京工藝美術學校,其貌不揚又十分自卑,沒有姑娘,便迷上了搖滾樂。當時最流行重金屬音樂,他們也玩重金屬,沒有設備只有一把木吉他,就在木吉他上安一塊壓電磁片,接在一臺錄音機上,再把錄音機的喇叭捅破,製造失真吉他的聲音。

新褲子樂隊的雛形,就是一草班子,彭磊學唐朝樂隊開始留長頭髮,可到了高中畢業都沒留出那種到屁股溝的長髮。

鼓手尚笑在2002年離開了樂隊,為了心愛的姑娘去了日本,一去就是八年,彭磊他們也不知道他在日本搞什麼。沒有鼓手,新褲子就用鼓風機,龐寬還在《神秘的香波》裡唱:尚笑留學在日本,刷盤子洗碗掃大街。

2008年,劉葆覺得新褲子背離了最初的朋克精神,成為一支「娘娘腔」的同性戀樂隊,便決定離開新褲子加入更狂野的蜜蜂刀樂隊。同年,便利商店樂隊的鼓手德恆加入新褲子,開始打英式搖滾的鼓點,打得特別碎。到了2013年,德恆也不想幹了,覺得彭磊、龐寬總是壓制他。

彭磊覺得只是拿他開玩笑而已,但德恆感覺在新褲子太壓抑了,就到樸樹那裡去打鼓了,也更加得心應手。

再後來就是離開瘦人樂隊加入新褲子的日本鼓手Hayato,彭磊形容第一次見他,「像從印度逃難過來的,長滿了火疙瘩,看起來慘透了」,但當鼓聲響起時,就只剩下驚嘆了。Hayato打鼓是朋克的打法,特別有勁,特別穩,一度同時給六個樂隊做鼓手,左小祖咒也對他欣賞有加。

2008年以後,新褲子做第二次全國巡演,新褲子從便利商店樂隊找的貝斯手小胖子演到一半回北京接活去了,牛奶咖啡組合的格非臨時救場,結果20首歌他一首也不會彈,上臺就開始瞎彈,亂成一鍋粥。

2009年,趙夢加入新褲子樂隊,貝斯手的角色才終於穩定下來。

玩搖滾的女人特別A,新褲子的貝斯手趙夢,刺蝟樂隊的鼓手石璐,酷!

非著名導演彭磊

彭磊一直認為,創作那種一般人會喜歡的流行歌曲是一種恥辱。不是有成千上萬的人在努力地創作流行歌曲嗎?那肯定不缺他一個。也正因如此,彭磊對逐從主流、理想變節的態度相當不屑。

彭磊對看不慣的音樂一向直接,公開直懟MR.WooHoo像五星飯店後面唱80年代老歌的組合,什麼都能給你來。聽完大張偉唱《傻了吧》,調侃他唱得挺洋氣,挺使勁的,但這麼多年沒什麼進步。

但懟歸懟,彭磊和大張偉這曾經的「北京新聲」,重聚後還是共同作詞作曲創作了《我們羞於表達的感情》,即使如此,彭磊也不忘吐槽「這首歌特別娘,兩個男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改口是心非,轉發大張偉微博並配文:「表面風輕雲淡,內心卻非常認真,表達多一點引人厭煩,少一點又顯得故作清高,這首我們的誠意之作,期待一下。」

說回到新褲子,彭磊和龐寬才是十年如一日的好基友,志趣相投,性格互補。玩搖滾、搞設計、倒騰復古國貨,在樂隊進行艱難時用專業賺錢反哺音樂,在音樂風生水起時供養其他夢想。

大多數樂迷只知道彭磊是新褲子的主唱、吉他手、詞曲創作者,卻不了解他也是一位出色的漫畫作者和獨立導演。曾正經上過班,沒錢時還幫人拍過廣告和MV,做過含有電腦動畫的多媒體教材課件。

彭磊做搖滾音樂有先鋒意識,做漫畫和電影也同樣如此。

從專業來說彭磊不是學音樂出身,他1998年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動畫系,專業技能過硬。新褲子第一張專輯裡面《愛情催淚彈》的音樂MV拍攝就出自彭磊之手。

2000年,新褲子做第二張專輯《Disco Girl》,其中《我愛你》MV用黏土動畫呈現和拍攝,是彭磊和李綱不間斷工作三個月完成的。2005年左右,那首特別火的彩鈴歌曲《QQ愛》,就是彭磊拍的。

想當著名導演的彭磊,終於在2006年獨立製作了國內第一部DV科幻作品《北海怪獸》。因為自掏腰包,為了節約成本,彭磊拍攝移動鏡頭都是靠人力三輪車實現。

電影出現的鬼、怪獸這一類角色很多,彭磊沒有錢做特效,就用自己擅長的定格動畫替代。因製作動畫費時費力,男主角吳慶晨還經常因為撩妹不來拍攝,所以最後67分鐘的電影花了半年才拍完。

那時拍的《北海怪獸》還沒通過審查,彭磊倒是做起春秋大夢,想像跑來跟導演睡覺的女演員,第二天醒來給他一大嘴巴子:「彭磊,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是個動畫片導演?!「

2007年,彭磊又拍出第二部電影長片《熊貓奶糖》,這是一部現實主義的文藝片,描繪了80後青年的混亂的戀愛過程。拍攝契機是經歷過全國巡演的彭磊,發現大街上兩個女孩手拉手的情況越來越多,似乎一夜之間,女孩都變成了同性戀。

這部電影演員陣容匯集了全國各地的文藝女青年,主演由80後作家春樹和一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神秘女孩擔任。電影製作過程更是簡單,就是新褲子樂隊每到一個城市演出,就從臺下觀眾挑選一名臨時演員拍攝一些片段,最後把所有片段聯繫起來,組成一部完整的電影。

不用多說,《熊貓奶糖》同樣上映是遙遙無期。不過2012年,彭磊首部在全國公映的電影《樂隊》,讓他捧回了上海國際電影節「亞洲新人最佳導演獎」。

三心二意沈黎暉

1996年前後出現的新樂隊,包括地下嬰兒、麥田守望者、69等一些偏朋克的樂隊,都會在大榆樹的大西俱樂部演出。相比於其他樂隊類似於性手槍樂隊的猛烈、狂躁,新褲子的風格類似Ramones,音樂比較平,在大弄潮下倒顯得另類。

所以沈黎暉決定籤下新褲子,也算是劍走偏鋒,用彭磊的話就是說,「沈黎暉的品味很怪,因為在那個時代,不可能有人會籤我們這樣的樂隊」,在主流是重金屬的情況下,沈黎暉籤了在非主流朋克裡都算是比較奇怪的新褲子樂隊。

1997年,沈黎暉說要成立摩登天空,並開始錄新褲子的第一張專輯,後來還給這一樂隊強加了個營銷點「大舌頭樂隊」。出了專輯以後,彭磊他們收到了幾麻袋歌迷的信和幾萬張歌迷購買專輯的回執卡,新褲子火了。

新褲子第二張專輯發行是在2000年,摩登天空窮的快發不出工資了,彭磊為了生活還要在一家網站上班。2003年,全國鬧起了非典,新褲子出第三張專輯《我們是自動的》,專輯裡的歌詞本都沒人校對了,製作人名單也全是錯的。

那時摩登天空就剩下一個員工,臨了辭職要100塊車票錢都要不出來,因為據說沈黎暉只剩了50塊。

2005年前後,手機彩鈴的音樂特別火,龐龍、楊臣剛都是那時候的著名歌手,摩登天空沈黎暉瞄準商機,又看新褲子樂隊主唱彭磊幫人拍了個叫《QQ愛》的MV,就鼓動他們做類似的音樂。後來彭磊和龐寬把《龍虎人丹》給他,沈黎暉聽完搖搖頭,說沒有一首能做彩鈴歌曲的。

這張終成經典的懷舊專輯,最初不叫《龍虎人丹》,而是叫《巴黎的夜晚》,表達對西方的嚮往。當年新褲子還專門選了一首《Bye Bye Disco》拍攝MV,龐寬把他爸爸的衣服找出來穿上,新褲子仿照小時候街上那些跳霹靂舞的流氓的裝扮,讓一切又回到了20世紀80年代風靡一時的迪斯科時代。

2005年,新褲子第二次和摩登天空籤約,沈黎暉特別喜歡這個樂隊,很重視,也很投入,雖然彭磊不只一次在公共場合吐槽沈黎暉摳,但不離開就是新褲子的感恩和表白。

如今,那個長發飄飄的新褲子主唱彭磊,雖已到中年卻仍不減鋒利和犀利,好似少年時的純真和臭屁,在歷經重金屬、朋克、電子等風格的狂熱之後,唱回最初的搖滾,只是搖滾黃金時代不再。

正如著名音樂人張亞東所說:大家對那個2000年充滿了期待,覺得一切都會變好,結果好吧,就是我們都老了。

港片已死,搖滾已死,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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