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為人知的1989年版本電視劇《封神榜》

2021-02-20 藍雯軒

 這段時間,一部被稱為爛出了史詩級別的《封神傳奇》在國內各大影院上映,這部集結了梁家輝、範冰冰、李連杰、黃曉明、anglebaby、文章等一眾影星,到處金燦燦透著一股「不差錢」氣質的電影,最終還是收穫了一個豆瓣評分的3.2分後暗淡退場(不過票房還是達到了2.7億),簡直口碑低出了一個新高度……

《封神演義》這個題材最近幾年拍了又拍,這部中國最正宗的魔幻、仙俠故事,確實蘊含著許多值得一拍的東西,但經典卻似乎再也難得。一方面是人們的選擇權越來越多,對稱得上「經典」的製作也越來越挑剔,一方面,也許我們真該想想,我們改編了什麼,又保留了什麼,到底什麼才稱得上一部優秀的電視劇。




像黃金聖鬥士一樣的裝扮,華麗無比,不過好像還是拯救不了這部電影


看了這樣的場景大概就剩下一種感慨——多麼有錢的劇組啊…… 

      提到《封神演義》的電視劇,莫過於1990年版上海電視劇中心製作的《封神榜》,在那個每部電視劇都會成為話題的時代,90年版的《封神榜》一出造成了萬人空巷的轟動效應,在幾乎每個80後的心裡都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這部電視劇在當時有許多的創新,在現在看來依然不可思議,首先是他的服裝和造型設計據說來自香港設計師,時間雖然是是三千年前的殷商時期,但風格和殷商周代一貫的審美沒什麼關係,倒和同一時期的古希臘文明非常相似,無論是服裝,還是室內布景,幾乎都帶著濃濃的西方審美(據說是香港投資方的意見)。以當時的社會風氣,想來導演(一位女性)也頂住了不小的壓力。



服裝道具都滿是濃濃古希臘古羅馬風格既視感


羅馬式樣的浴缸……


簡直無法想像殷商時期會有人穿這樣的衣服,哪怕類似都不可想像,倒是可以想像當時的歌舞廳中會有舞女表演穿這樣的衣服……


同樣是參照古羅馬的室內陳設布置……在當時確實可能會有天雷滾滾的爭議。不過這也是那個時代充滿新鮮和趣味感的審美追求吧?

劇情上,也大量加入了言情部分(也許是投資方有香港的緣故),比如商青君和姬發,殷洪和竇鳳珍,甚至鄧嬋玉和土行孫。看過《封神演義》原版著作的讀者,大概也都知道這部書瀰漫著濃濃的宿命論思想,是非常「正宗」的中國正劇,強調程式化的悲壯以善惡分明的道德觀念。在這個程度上,1990年的《封神榜》之所以能成為經典,不是因為它遵循了原著,相反,是他打破了原著的許多框架,引入了當時更為現代多元的審美,給社會開放才不過10來年的國人帶來了清新的時代感。


確實傾國傾城的蘇妲己……顏值高也是這部劇的突出特點啊……

其實在1989年,署名為西安金秋影視製作公司也製作了一部鮮為人知的《封神榜》,但是因為「黃暴」的原因,只播出了5集就被禁播了。然而就從土豆網上能看到的這5集來看,這個版本的《封神版》從各個方面來說,反而是最接近《封神演義》原版的電視劇(濃濃正劇範)。

首先是造型,基本上參照了先秦時期的服飾和布景,和當時風行一時的連環畫有異曲同工之妙,很多畫面一定格就是一幀連環畫。這種古典式的審美,基本上還是延續了中國當時比較有代表性的連環畫般的凝練和濃重。本片的美術指導就是前一段時間因《百鳥朝鳳》引起話題的吳天明導演。這裡確實可以看到他那偏向於民間尋根的趣味,以及大量引入傳統元素的個性表達。


因為畫質堪憂,截圖效果很糟,所以只能讓大家大致看看效果了。


其次是人物塑造,確實充滿了涇渭分明的道德宿命感,妲己就極力表現其毫無人性的冷酷妖豔,紂王就是毫無底線的昏庸殘暴,至於其他角色也大都比較臉譜化——不過這也確實是《封神演義》原著中刻畫人物的方式。


妲己扮演者梁麗,她的長相今天看來遠不如傅藝偉美麗,卻也別有一番風情。


其實影視劇中動不動就會出現露點的片段……片頭曲就有一個


這位演員後來還飾演了劉曉慶版本的《武則天》中的太平公主,其實真的是很傳統的古典美人了。

第三是劇情,也是按照《封神演義》走的。幾乎沒有太多的改動,倒是增添了許多更為驚悚的情節,或者用更為誇張的方式來刻意凸顯一些血腥暴力的東西:祭祀、妲己變成狐狸精吃人,往宮女的褲子裡放蛇,姜皇后被挖眼珠和炮烙之刑等等等等,有一種奇特的獵豔感。


這麼驚悚又特別有民間色彩的造型在這部電視劇中隨處可見。

但是這並不代表這部電視劇沒有創新,裡面加入了大量的傳統元素比如變臉、民間巫術、民間雕塑等等,處處都能喚起人的記憶,或許這當時以西安製片廠為代表的西安電影人的品位有關。使得這部電視劇展現了一種獨特的中國「cult」風格的另類視角。那些黃暴的元素,並不顯得低俗,倒也接近《封神演義》原著本身那種神秘、魔幻和血腥的風格。可以想像,這部電視劇將證明中國人也可以玩轉先鋒藝術,貢獻一種能打通傳統和現代,充滿暴力美學的極致審美。

桃子當然不想對比1990年版本的《封神榜》和1989年版,他們當然各有所長,論精緻細膩,1990年版本的《封神榜》在當時而言無人能出其右,後來的古裝片也多有延續當時的基調。但若論傳統色彩和在民間文化的基礎上所進行的藝術探索,1989年版本的《封神榜》卻做了一個沒有後續的開始,也就顯得更為另類和邊緣化了。但若想像這樣的探索能夠進行下去,或許這就會成為另一種可能性,將貢獻給我們更為多元的創作方式。


附贈一下《封神榜之武王伐紂》中的妲己林心如




《封神榜之鳳鳴岐山》中妲己範冰冰的造型。


但這版的造型在我看來有些……雷……


在搜索圖片時還發現了正在拍《封神英雄榜》中張馨予版本妲己的造型。最近這電視劇貌似色彩明度越來越高了,眼睛都快花了……


這首歌可以說當時人人都會唱吧?

89年版《封神榜》比起一年後公映的傅藝偉、藍天野《封神榜》真的粗糙了很多,但也純粹了很多。(雖然找到了片頭曲的視頻但是傳不上來,真的是非常酷的視頻啊,淚……)但看看這詭異莫名的歌詞就大致可見一斑了……

「天上有天九重天

重重遊神仙

地下有地十八層

層層蕩鬼魂

人間有鬼又有神

只是凡人分不清

分不清

天能懸多久

地將飄何處

神來鬼去無蹤跡

人心豈能測天機

天機玄妙 

妙不可言

天意神奇 

奇中有緣」

放上一個觀看地址: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YSP2MQYD0HE/

在土豆網上以「封神榜」+「梁麗」搜索也可以找到僅有的5集

從兩部電視劇的審美取向來看,大概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不同的地域味道,前者出自千年古都西安,後者則來自海派時尚的上海。然而這種差異性不正是我們希望的嗎?經典大約只能產生於包容與多元的社會氛圍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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