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迅的歌你是否會唱?這歌裡的 故事你是否聽說過?詩經女孩年輕的時候聽《最佳損友》不知道什麼意思,等到懂得的時候卻已不再少年。生命裡人來人往,皆為過客,昔日交好的朋友不知道在哪一天在人群中走著走著就散了。詩經裡就有這麼一首詩《何人斯》,說的就是這個意象,一起來看。
一、《何人斯》的現代解析
詩經女孩讀了好幾個版本的《詩經·小雅·何人斯》的解析,發現目前有通用的兩種說法,第一種就是《毛詩序》之說,以為當是「蘇公刺暴公」之作,君子諷刺小人的說法; 第二種解釋就是棄婦詩,棄婦指責丈夫狂暴薄倖、棄妻不顧、狼心狗肺的控訴。
其實,這裡更合理的解釋成親密的人(朋友或愛人,或者友達以上戀愛未滿的異性朋友)彼此反目變心,越走越遠。就很有現代感。
按照這樣的理解,我們一起來看一下這首詩。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伊誰雲從?維暴之雲。
何人:什麼人,不知其姓名。斯:語助詞。孔:甚,很。艱:此指用心險惡難測。梁:攔水捕魚的壩堰。暴:粗暴、暴虐。
第一章以問句起,故作疑惑之詞。翻譯出來是這樣的:「你算什麼人吶?心這麼狠!來到我家門口攔魚的壩堰上,連進門都不進!你聽誰的話?心都壞透了!」
二人從行,誰為此禍?胡逝我梁,不入唁(yàn)我?始者不如今,雲不我可(gě)。
唁(yàn):慰問。如:像。可:通「哿(gě)」,嘉、好。云:是。判斷詞。這兩句意思是:當初不這樣,是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嗎?
第二章說的是兩人情感上心理上越來越遠距離的原因。「兩個人一起走著走著就散了,誰該承擔責任呢?你過我家門而不入,是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嗎?當初的惺惺相惜,如今已分道揚鑣!」
彼何人斯?胡逝我陳?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愧於人?不畏於天?
第三章沒有生僻字不難理解,陳述了作者的追問和疑問,稱:堂前通路。以「逝陳」喻受害之深,以「聞聲」表對方不願見自己,以「畏天」之問,詰責其心。
所以翻譯起來就是:「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啊,讓我這樣深受傷害!我如今只聽見你的聲音,而看不到你的人了!你問心無愧嗎?難道不誠惶誠恐嗎?」
彼何人斯?其為飄風。胡不自知?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祗(zhī)攪我心。
飄:忽起的陣風,猶如旋風。《毛傳》:「暴起之風。」 祇:只,恰恰。又見《小雅·我行其野》「亦祇以異」句。
第四章繼續說作者的疑惑:「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就像一陣風一樣就不見了。你是從北邊刮過來,還是從南邊刮過來?為啥不來我家,還擾亂了我的心,攪的我心緒不寧呢!」
爾之安行,亦不遑(huáng)舍。爾之亟行,遑脂爾車。壹者之來,云何其盱(xū)。
安行:緩行,徐行。與下文「亟行」相對。遑舍:來不及停歇。壹:一次。此句謂哪怕只來一次也好。盱(xū):空曠,稀少,本義為張望翹盼,在此為引申義。意思是說對方來得太少。
第五章說這個人有意的躲避自己了。「你這麼慢悠悠的走,都來不及來我這裡停歇啊?!那你走的急時,我就更沒有機會給你的車加油了。就請你百忙之中來一次吧,為何讓我等的望眼欲穿?」
爾還而入,我心易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壹者之來,俾(bǐ)我祗(zhī)也。
還:歸還。易:高興。《韓詩》「易」字作「施」,鬆弛。②否:丕,大。據于鬯《香草校書》。③祇(qí):心安。
這第六章說的就是如果對方若回心轉意,自己也是歡迎的。整體翻譯就是:「如果你來找我,我懸著的心才會平靜。如果你不來找我,我心情怎會好呢?你就不能百忙之中來一次嗎?只有這樣我才感到心緒平靜。」
伯氏吹壎(xūn),仲氏吹篪(chí)。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詛(zǔ)爾斯。
第七章生僻字比較多,這裡解釋一下。伯仲,古時候都會指兄弟。壎和篪,都是古代的一種樂器。及:與。如貫:如繩貫物。比喻關係密切。諒:竟然。三物:豕、犬、雞。《毛傳》:「民不相信則盟詛之,君以豕,臣以犬,民以雞。」詛:詛咒。古代巫術的一種。
這第七章寫的是倆人的情誼應當壎篪相和,串在一條繩上。如果誰有背叛,就會遭到詛咒。翻譯過來就是「想當初你悠悠吹陶壎,我為你伴和聲吹竹箎。我們倆猶如一條繩子穿在一起,不料如今你我陌生如路人。我殺雞宰羊灑狗血向天發誓,我對你的情誼可一直都沒變呢!」
為鬼為蜮(yù),則不可得。有靦(miǎn)面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
蜮(yù):傳說致人生病的怪物。靦(tiǎn):慚愧貌。視:示。罔極:無準則。最後一章印證作者立下的毒誓,然後呢還寫下來供後人評說。這句翻譯如下:「如果你是鬼或是個狐狸精,那麼咱們此生不可再相見。現你靦著臉有鼻子也有眼,給人印象卻在反覆無常間。我今用心寫成這首歌曲,以慰我心不用再輾轉反側。」
二、《最佳損友》背景及解析
楊千嬅黃偉文
黃偉文和楊千嬅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們倆當初關係很密切。他不僅給楊千嬅寫詞,還經常客串她的電影,他曾說,只要是千嬅的電影,就算不給報酬也要演。他為楊千嬅寫的歌都是量身打造,他太清楚楊小姐的脾性,他倆關係好到楊千嬅失戀跑到哪裡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後來為什麼越走越遠,不得而知。大概楊千嬅的專輯上第一主打永遠都是用林夕的詞,這讓黃偉文很傷心。黃偉文在他的詞作十年選裡說:
「其實我一直懷疑楊小姐不曾喜歡過我為她寫的歌詞,那些道謝,直覺上都是客套話。
但一直不太喜歡卻一直採用,也許才是種更偉大的包容。而我,真的,都盡了力了。」
兩人結下怨懟,黃偉文很感慨。後來,就寫了《最佳損友》。他請來和楊千嬅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郭偉亮作曲,和楊千嬅有聯繫的陳奕迅演唱。錄完這首歌,郭偉亮就同楊千嬅講,這首歌你一定要好好聽。
相傳某日楊小姐駕車出遊時聽到了這首歌,把車停到路邊,大哭一場。
朋友 我當你一秒朋友/朋友 我當你一世朋友/奇怪 過去再不堪回首懷緬 事實其實還有實實在在踏入過我宇宙,即使相處到有個裂口/命運決定了,以後再沒法聚頭,但說過去卻那樣厚。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總好於那日我沒有,沒有遇過某某。
這些扎心的歌詞,就像《何人斯》的主人公一樣:曾有隻有那麼一秒我認定與你趣味相投,之後便決定,這個朋友要交一輩子。沒想到時隔不久,我們就分道揚鑣了。你路過我的家門而不入,而我再也聽不到你的任何消息。我們無法相聚,但是和你的過去還是那樣的厚。我祈求,只要你肯回眸,我肯定還和你做回朋友。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掛念這個舊友呢?
真的,詩經女孩讀到這裡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下來。友情和愛情一樣,都深情投入了,都受了傷。但是愛情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轟轟烈烈來得快去的也快;而友情卻是三秋不見如隔一日,似水長流,斷了更愁。
三、詩經女孩說
二月開白花,你逃也逃不脫,你在哪兒休息哪兒就被我守望著。你若告訴我你的雙臂怎樣垂落,我就會告訴你你將怎樣再一次向我招手;你若告訴我你看見什麼東西正在消逝我就會告訴你,你是哪一個
青年詩人張棗根據這首《何人斯》又寫了一首現代詩歌《何人斯》。你可以看到,雖然每一次相逢都是命中注定,每一次疏遠也是無可避免。年歲增長,我們對於朋友的來去應該更淡然也更釋懷。但是,時間褪去了塵垢的外衣,只剩下鮮活的身影,而它,就叫做回憶。
『』故欹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欲夢中尋你,燈都卻燃盡了。我的自作多情,你可否知曉?和你在一起經歷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依然如昨天一樣那麼鮮活。雖然歷經風雨,寒天雪地,但是我依然認得你。很多東西經不住時間考驗,必定消逝,而留下的就是你。
最後的最後,黃偉文親自選擇了84首作品,廣邀40多位圈中好友,在紅館連開6場音樂派對。唱完,黃偉文推著嬰兒車迎接大著肚子幫他站臺的楊千嬅,二人相擁著大舞臺邊的升降梯緩緩而下。這時,陳奕迅唱著《最佳損友》登臺。「朋友,我當你一秒朋友。朋友,我當你一世朋友。」的歌聲響起,全場動容,唏噓不已。
因為,我真的會一直一直守望著你。
去K歌時,點一首這個《最佳損友》吧!
讀《詩經》時,讀讀這首《何人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