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軍的《兔俠傳奇》
動畫美術 紙本水彩
孫立軍的《兔俠傳奇》
動畫電影 宣傳海報
近幾年,孫立軍的國產動畫電影以一年半一部電影的速度頻繁亮相,作為中國藝術院校第一家動畫學院的掌門人,他推陳出新,帶著學生嘗試創作各種類型的動畫片, 他坦言,「某種意義上我做動漫是在做試金石。」他希望中國動漫有更加多元化的發展。談到世界動漫中的「中國學派」,孫立軍強調中國學派的精髓不是水墨元 素,在於「無聲勝有聲」的假定性,這是東方文化中以虛為美的獨特形式。一、中國學派的精髓在於「無聲勝有聲」
陳曉勤:對於本次展覽,有哪一幅作品是你特別喜歡的嗎?
孫立軍:小時候看過的影片,有些對我印象很深,但隨著從事動畫的工作,帶著理性思維來看,觸動卻談不上了,為什麼?因為動畫作品更多是一個工業的產品,是一個集體的智慧,不強調某一種藝術的風格,更多強調故事,強調立意。讓我印象深刻的兩個人,一個是元老級的華特·迪士尼,第二個是宮崎峻。如果沒有迪士尼就沒有今天的世界動畫,他開創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他靠5美元起家,創造了迪士尼的夢幻帝國,藝術成就與市場做到了極高的聲譽。宮崎峻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大 師,每一部作品都有他鮮明的烙印以及作品本身的文化內涵,他的追求非常純粹。我到他公司參觀交流的時候,那次沒有機會見到本人,他助手說,「宮崎峻先生評價一個作品的好壞,觀點很簡單,首先是自己喜歡才選一個題材。」我問他,「為什麼宮崎峻先生的作品都那麼暢銷,有那麼多觀眾,他有什麼秘訣嗎?」他說,「首先是宮崎峻自己喜歡的,第二,他周圍的朋友喜歡,第三他認為這樣的片子就世界人民都喜歡。」這個很有哲理,如果一個藝術家不喜歡這個作品或者故事,很難做出來讓別人喜歡,哪怕你的藝術成就再高都是一樣的。
宮崎駿&吉卜力工作室的《千與千尋》
動畫美術 賽璐璐片
如果說第二波對我影響大的,一個是加拿大的老巴克,奧斯卡獎《種樹的人》的創作者。這是我1984年入學看的第一部作品,完全沒想到動畫可以這麼畫——素描的動畫,用礦物質的顏料畫在玻璃上。他一輩子創作,把眼睛畫瞎了,享年93歲。他得了癌症以後,我們授他終身成就獎的動畫學院獎。他寫信對我說,「想不到在遙遠的東方,我的作品還影響了這麼一個年輕人。」這封信我到現在留著的。另外一個就是中國的阿達(徐景達),《三個和尚》的創作者。其實真正的中國學派,我認為最高的水平就是《三個和尚》,前面的都是把中國的繪畫動起來。
韓羽的《三個和尚》
漫畫手稿 紙本設色
陳曉勤:《三個和尚》的特點在哪?
孫立軍:第一個就是中國的假定性,我們講西方的繪畫是比較強調寫實的,西方的鏡頭的理念是強調真實,比如說像《白雪公主》,而中國繪畫核心是假定性,比如說我畫了一條魚,魚周圍不一定畫水,但周圍營造了水的感覺。京戲裡面也一樣,一個人要敲門,配上「咚咚咚」聲音就是敲門,其實沒有這個門。這是中國學派的精髓的東西。而《三個和尚》把這個達到極致。大家都知道,三個和尚挑著擔子上去,一轉身,它象徵著什麼,走了十裡路,不像西方的那種,走,跳一個近景,滿頭大汗,再跳一個全景,消失在天際線那邊,下一個從遠處又過來,它不是這種,實際上這是中國學派它最牛的地方。《大鬧天宮》運用了中國的工筆重彩、壁畫、京戲的鑼鼓點,題材是比較鮮明的中國畫;《小蝌蚪找媽媽》是把齊白石的動畫動起來,強調水墨暈染的味道,到了《三個和尚》,就是中國的動畫語言出現了。但這種精神的東西很難具像地描述。
阿達的《三個和尚》
動畫美術 紙本彩印
陳曉勤:中國很多東西都很難具像描述,只能意會。
孫立軍:對,此處無聲勝有聲。在沒有任何信息的情況下,觀眾能夠感受到它是有東西的,這是中國繪畫的一個精神,中國學派也是這樣。像《大鬧天宮》,花果山、水簾洞、人物的動作、「啪」一個亮相,而在《三個和尚》這些都看不到了,用了不能再少的筆墨,一個圓圈、幾個眼、嘴、鼻子,表現出不同類型的人。我們能夠感受到它傳遞的價值,它的哲學觀點,它的思考。所謂中國精神恰恰就是這種東西方的差距,西方的實為美,東方的虛為美。
二、動畫與漫畫是表兄弟,與電影是親兄弟
陳曉勤:現在中國最賣座的動畫電影就是《喜羊羊與灰太狼》,但很少數,動畫跟電影的關係怎麼樣?
孫立軍:在國外,動畫、漫畫分得非常清楚,動畫跟電影反而不那麼清楚。因為語言形式。簡單說漫畫語言就是基於紙質的、靜態的平面上,產生出所謂的一種形式,它沒有聲音,不受時間、地點的限制,成本很低廉;動畫跟電影一樣,在規定的一個時間觀看。一個動畫片團隊,少則三、四十人,多則幾百人,你沒聽說過一幅由幾百人畫的漫畫,對吧?動畫片是一個工業的概念,電影也是工業的概念,而漫畫談不上是工業的概念,即便是像日本那種特別大的雜誌社,也很難說那是一個漫畫工業。漫畫的小快靈是它的特點,而動畫是高大全,光電影的膠片和賽璐珞這兩個就佔了投資的三分之一了。但是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又很親密,真正的動畫人都是一個漫畫家,但不是所有漫畫家都有可能成為動畫人。你要沒學過動畫這個工藝,漫畫家做不了,就是外行。如果說三者比較,動畫跟漫畫像表兄弟,動畫跟電影是親兄弟,因為動畫的人拍故事片是可以拍的,故事片的人拍動畫片也可以拍,因為他在工藝上的大方向是一樣的。
陳曉勤:這個比喻很形象。那動畫跟電影之間,親兄弟的共同點和不同點是什麼呢?
孫立軍:共同點,第一運用了視聽語言,本質都是用鏡頭講故事,親兄弟的血緣關係在這兒,有主題歌等。所謂不同,一個是真人演繹,但現在新技術出現,《阿凡達》就不是真人演的,也叫電影,其實它是個動畫片。題材方面有一些區別,比如說真人的電影往往很多現實題材,動畫片表現現實題材恰恰不是它最強的強項。
電影《阿凡達》劇照
陳曉勤:那動畫一般表現的題材有哪些?
孫立軍:很多啊,童話、神話、科幻、現實,魔幻等等。這些從題材表現上來講都一樣的,差不多的。
陳曉勤:你們學校的動畫專業是什麼時候設置的?在培育學生的過程中,怎麼樣讓他成為一個優秀的動畫人?
孫立軍:1952年。一是掌握電影語言,我在2000年成立動畫學院的時候,就提出「動畫姓誰」的觀點,動畫不姓美術,姓電影。學生進到電影學院、動畫學院,首先要明白他是用電影語言,用視聽語言在講故事,他不是用繪畫語言在畫美術風格。第二,要告訴學生,動畫是一門工業,技術性非常強,其次是藝術,不要沉醉於所謂動畫藝術而忽略了技術,也不要認為有了計算機,學點動畫基礎就一切都有了,二者缺一不可。第三,要學會合作,因為動畫是一百個人做一件事,像米老鼠,那是成千上萬人畫出來的,但是觀眾絕對看不出來是成千上萬人畫的,標準化、工業化是它的一大特徵。
張仃、王樹忱、嚴定憲的《哪吒鬧海》
動畫美術 賽璐璐片
三、我做動畫是在做試金石
陳曉勤:孫院長,你除了是個很好的教育家,本身也是個很棒的動畫製作人,比如說像你的《兔俠傳奇》、《小兵張嘎》經常獲獎,分享一下你製作動畫的過程,有沒有遇到一些困難?
孫立軍:在上電影學院之前,我最擅長的是畫油畫,如果我不上電影學院我可能到央美讀書了,但因為我中專畢業必須工作兩年才能考大學,只有電影學院沒有這個要求。最初我並不喜歡動畫,覺得它扼殺藝術,太教條,所以我的畢業創作是個很隨性的動畫,唄稱為藝術動畫,我叫實驗動畫。在學校我幾乎不提這個概念,這種作家式的動畫在全世界高校是主流,很發達的東西。但某種意義上,它很虛偽,迴避了工業化,迴避了主流動畫需要的東西。上海美影廠沒有再發展起來,其實就是沿著藝術動畫這條道路走得太遠了,不理性了,越來越小眾了。高校為什麼推崇這個,因為非常複雜的工業化體系,作為一般的學生是掌握不了的,很多學校沒有這個條件,只能鼓勵學生創新。
我當年做《小兵張嘎》的時候,10萬塊人民幣,我從家裡面啟動,用了六年的時間,號召全國將近600個年輕人完成。從1999年到現在已經過去16年了,我依然覺得很自豪。它是中國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經歷了「非典」都沒有停止的動畫電影。第二,這是中國第一部由傳統的膠片,就是工業化變成全數位化的電影,《寶蓮燈》是一個傳統的工業化的片子,只有三、五分鐘用了香港先濤數碼做的一個三維片頭,我百分之百全是計算機完成的。此外,它是第一部現實題材的翻拍的電影。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片子,初衷比較單純甚至有點傻。迪士尼在拍《白雪公主》之前,包括他的合伙人一直以為動畫片是做真人表現不了的東西,但迪士尼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動畫是什麼都可以表現的」,所以他才有了世界第一部彩色長片的紀錄。《小兵張嘎》也是這樣。
動畫電影《小兵張嘎》劇照
以前上海美影廠做的動畫長片全部是神話、單一的題材,從萬氏兄弟的《鐵扇公主》到《大鬧天宮》,到《哪吒鬧海》、《天書奇談》、《金猴降妖》、《寶蓮燈》全是神話,但在世界動畫產業中,童話、神話、科幻、魔幻全都有的時候,我們還是單一的題材,想創新很難的。所以《小兵張嘎》,想在題材類型做嘗試。當時非典時候,我沒有經歷過停留在創作層面上困難,更多的精力是籌措資金,這是最困難,也是最尷尬,最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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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電影劇照
陳曉勤:那你怎麼看現在的動畫片呢?
孫立軍:無論是《喜羊羊與灰太狼》、《熊出沒》,還有《十萬個冷笑話》,如果中國把這些當成最好的標本,最好的樣板,中國動畫你說跟世界動畫差距多遠,對不對?所以一部優秀的動畫就像宮崎峻講的,首先是誠心之作。從《小兵張嘎》、《歡笑滿屋》、《快樂奔跑》、《巴特拉而傳說》、《兔俠傳奇》到《終極大冒險》,這六部動畫電影長片每一部都是我很認真的在做,當然有的人看片子說「水平很一般」,但要知道別人拿一千萬做的時候,我只拿了一百萬做成,你就知道不一般了。
某種意義上,我在做試金石。《小兵張嘎》做完以後,八一電影製片廠模仿我的這種類型做《閃閃的紅星》,紅色題材改編。到了《兔俠傳奇》,當時我就在想,要進入國外的市場,首先研究人家的製片體系。美國是什麼製片體系,他們講愛,《米老鼠和唐老鴨》、《貓和老鼠》都是講愛,這是永恆的主題;第二個講友善,正義戰勝邪惡,所以我們要做一個愛的,友善的,正義戰勝邪惡的題材,從中國本文化色彩的元素裡挖掘。這是中國第一部賀歲的動畫電影,獲得華表獎提名獎。
到了2009年,就是後奧運時代,我的體育題材電影叫《快樂奔跑》。到了2010年我拍了一個魔幻題材的叫《巴特拉爾傳說》定格動畫,講尋找英雄的故事,2011年的時候就是《兔俠傳奇》,票房1800多萬。2013年《終極大冒險》是中國第一部動畫版的《杜拉拉升職記》,票房是400多萬。這是在根本沒有營銷費用的情況下。
陳曉勤:那《兔俠傳奇》製作成本是多少?
孫立軍:2000多萬,但是我賣給了100個國家和地區,我早就賺回來了。接下來在做三部曲,是個科幻片,《指環王》的特效團隊給我做製作,協議都籤完了,一共三個億的投資。
陳曉勤:那你現在的檔期滿滿的。
孫立軍:滿的,我現在51歲了,到60歲之內我的工作都是滿的。到我這個年齡,可能責任更大一些,欲望已經下降了,更多的是理性,所以我就提出來,倒回30年,用50歲的智慧,20歲的衝勁去做事情。
四、水墨畫不擅長表現動畫
陳曉勤:你能講一講動畫製作的流程嗎?
孫立軍:首先是手稿,編劇,手稿是最初的原始的設計,第二個手稿就是所謂的故事版,到分鏡頭,到第四個手稿的時候就是我們說的設計稿,就像施工圖一樣,到第五個環節就是分鏡頭了,就是原畫了,動作設計了,到第六個的時候就是加動畫、修形,然後上色,最後背景,合成,最後錄音,對白、動效、音樂等等吧,還有修改的成分,這每一個環節都要經歷若干個環節的完善,十幾道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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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原稿 紙本剪紙
陳曉勤:提到中國動畫,網民基本吐槽一片,國家扶持動漫那麼多錢,最終生產出來的效果就很一般。
孫立軍:日本每年只有15%動畫片是優秀的,這種爛動畫在日本照樣也有。在日本也有很多很好的動畫沒有被傳播。中國的市場,是偽市場,存在很多問題。比如說以我為例,我當年做《小兵張嘎》,那麼辛苦做出來,要想推向市場必須要有一筆巨資發行費。你得去宣傳,去排片,去佔領市場,甚至還得付定金,還得僱人,這個東西不是說有才華的動畫設計師能做得了的,一個人不能既當爹又當娘還當孫子,他是做不到的。什麼叫工業呢?就是術有專攻,不同的人幹不同事。
陳曉勤:你有沒有想過做一部水墨的動畫片?
孫立軍:水墨動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比如齊白石的畫,真正的魅力是工寫兼顧,在生宣上他有工筆,這是他的魅力,但是《小蝌蚪找媽媽》全是寫意的東西,包括《山水情》,李可染沒有達到解決工筆的問題。
2001年我帶著研究生做了一部作品叫《塘》,用三維解決了水墨動畫工寫兼顧的問題,它在國內外拿了十幾個獎項,李長春都看過。我讓學生做水墨動畫破解了什麼?就是我們講的假定性,什麼叫「十裡蛙聲一片」,用三維模擬,在高潮的部分,魚上來要抓蜻蜓,把鏡頭調度360度旋轉,給觀眾一種震撼,在大熒幕上才能看得出來。但是水墨動畫最難的是講不了故事的,它是繪畫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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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畫手稿 紙本設色
《山水情》
水墨畫手稿 紙本設色
陳曉勤:這樣說來,水墨不是表現動畫的最好方式?
孫立軍:對,動畫是講究誇張,講究敘事,講究節奏,水墨畫沒有這些,我們非得把它動起來,像水墨動畫《小蝌蚪找媽媽》,張瑞芳旁白是,「媽媽,媽媽」,這怎麼可能有衝擊力?(屏幕)放得越大,越空。
陳曉勤:本次展覽是回歸追溯「中國學派」精神,那中國的動畫、漫畫的未來該怎麼走?
孫立軍:陳丹青講過一句話,中國人畫油畫,西方人一看就是中國人畫的。假如你明白電影語言自身的獨特性,就按照電影語言深入去挖掘就可以了,不要強調中國的文化、中國的風格,別糾結在這兒。你既然運用了這種電影的語言,你首先要尊熟練地掌握電影語言,自然而然就會講出很好的中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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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美術 紙本設色
特偉、錢家駿的《小蝌蚪找媽媽》
動畫美術 紙本設色
陳曉勤:意思就是,動畫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國外傳過來,你先尊重這種技術,沒必要用中國所謂的皮影、國畫或中國特色套在上面。
孫立軍:嗯,那是片面地、狹隘地看中國文化。日本的流行動畫和漫畫,哪一個畫的是日本人的?黃頭髮、藍眼睛那不都是歐洲人嗎?但是一看就是日本漫畫,宮崎峻裡面的房子都是歐洲的那種別墅,地中海的房子,可是骨子裡有鮮明的日本文化和氣質。
陳曉勤:在動畫越來越重視技術的時代,手繪對動畫來說意味著什麼?比如說宮崎峻很多手繪出來的作品。
孫立軍:繪畫這門藝術先在大腦產生一種想像,手拿著筆,停留在紙上,輕重緩急,皴擦點染的效果。這個過程是一個帶有情感的化學反應。感受是不可用語言、文字描繪的。很多人說直接用電腦出來這一類的未來是趨勢之一,像宮崎峻這種手稿手繪的也是一種類型。但日本也不都是宮崎峻這樣的,還有別的風格。所有的工藝、手稿都是圍繞著最後的作品完成服務。漫畫的前面的手稿和最後完成的距離,如果說10裡地的話,動畫的前期的手稿跟最後完成可能有100裡。也就是說動畫當中的手稿的痕跡是越來越小,所以為什麼說個性沒了,為什麼我能夠每一年半就拍一部電影,如果按照我的手稿去做的話,可能五年才有一部。
宮崎駿的《龍貓》
漫畫手稿 紙本墨水
陳曉勤:你對本次動漫大展有什麼想法與建議嗎?
孫立軍:我作為一個中國從業人,非常期待這個大展,它會對中國動漫的發展有一個極大的推動作用。它的意義跟以往其他動漫展有天壤之別,這將是一個劃時代的展覽,通過這個手稿展,不僅僅看到他們才華,能夠看到他們對事業、對藝術的追求,在他們筆下那些形象才有了生命。因為最初的這種手稿才有了後來所謂的產業,這些創意應該說是一些藝術家的心血結晶。
我特別希望這次展覽能夠讓更多的人特別是年輕人看到,不僅僅是學習動漫的人,喜歡動漫的人也要看一看,在世界動畫、漫畫這個藝術大家庭當中,中國的同樣有著他們的才華和過人的能力,應該從不同的角度去欣賞這些作品,而不是一概地拿美國標準和日本標準去看中國的東西。現在李克強不是講「網際網路+」嗎,我有兩三個學生都在微信圈傳他做的作品在網絡平臺上線了。這些有才華的學生,他們的創意、創作,有了更多的平臺,而不是在電影院發行,在電視臺播出,所以,電影電視如果再不變革,再不迎接挑戰的話,就進入墳場了。
我總有危機感,當我們面對網際網路的時代,我們在準備什麼,如果不去思考這些,那麼我們又由農耕文明變成遠古文明。所以我希望這次原創的大展能夠在廣州颳起一股旋風,更希望它像龍捲風席捲中國的大地,讓更多的人通過這次展覽能夠心靈上能夠有所觸動,讓更多的人更加堅定信心,特別是年輕人,我希望能夠學會超越上一輩,我相信有這樣一個作用。大家原來看得都是結果、動起來的動畫,或者印成書的漫畫,現在大家看到動畫前面的設計就會驚嘆,這確實是藝術!
採訪:劉洋、陳曉勤
文|陳曉勤 李佳貞(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