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同治年間,有一個書生名叫尹失君,天性寬厚仁慈。他參加鄉試多年,一直沒有高中,父親便讓他進京捐官,謀個出路。有個姓談的同鄉,在吏部主事,父親讓他去找談主事從中牽線搭橋。
父親拿出一顆祖傳珍珠,價值幾千兩白銀,讓他到京城賣給珠寶店,換取銀兩,拿去捐官。珍珠縫進袖子口裡,比帶銀票安全多了。尹失君散漫慣了,其實內心裡根本不想當官,更看不慣清朝官場上腐敗的風氣。要不是父親逼著,他才不想去京城。
尹失君心裡一百個不情願,騎著馬啟程。兩天後,到了一座大山腳下,迎面過來幾個獵人,興高採烈地抬著一隻梅花鹿。梅花鹿悲傷地叫著,牽扯著尹失君的心。尹失君上前行禮,問起梅花鹿的來源。
獵人笑著說:「劉大戶想喝鹿血補身體,出高價懸賞活鹿,我們哥幾個在深山裡設置陷阱,一連守了三天,好不容易捕獲這隻梅花鹿,現在抬去領賞。」
尹失君失笑說道:「喝鹿血,應該是公鹿,這是一隻母鹿,效果不是很好。」幾個獵人說道:「公鹿更難捕捉,能捉到一隻母鹿已經不容易了。」說完,幾個人抬著梅花鹿大踏步走去。
經過身邊時,尹失君看見梅花鹿眼睛裡泛出淚水,又悲鳴一聲。他的心裡就像被什麼東西緊緊地抓住一樣,一種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
尹失君喊道:「且慢,把這隻梅花鹿賣給我吧,劉大戶出多少賞銀,我加倍給。」獵人們聞言,停住腳步,回頭說道:「秀才,此話當真?」尹失君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獵人們笑著說:「我們也是為了錢,誰給的錢多,我們就賣給他。劉大戶賞銀二百兩,他最近新納了一房小妾,急需喝鹿血,故此賞銀給的高。」
尹失君說:「我出四百兩。」他伸手一摸,才發現身上只有不到二百兩散碎銀子,這才想起沒有帶錢。獵人們見他掏不出錢來,埋怨說:「你沒有那麼多錢,就不要忽悠我們了。」抬著梅花鹿就走。
尹失君喊道:「誰說我沒有錢?」他撕開袖子口,拿出珍珠,說道:「這顆珍珠最少價值五千兩白銀。」獵人們說:「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哪裡有錢找給你?」作勢又要走。
尹失君頭腦一熱,高喊道:「珍珠你們拿走,梅花鹿留下。」獵人們相互看了一眼,接過珍珠查看,果然成色上等,價值不菲。其中一個老年獵人問道:「秀才,你要梅花鹿何用?」尹失君說:「我見它可憐,買下來放生。」
老獵人說:「這顆珍珠價值不菲,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許反悔。」尹失君說:「我本來就不想當官,捐個什麼官?不如救助一條生命。」其他獵人放開梅花鹿,對老獵人說道:「他讀書讀傻了,不關我們事,拿了珍珠快走吧。」老獵人留下一瓶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粉,拿著珍珠走了。
梅花鹿的兩條前腿被陷阱的鐵夾子弄傷了,尹失君給它塗抹了藥粉,趕它上山。可是,梅花鹿不走,跟在他的後面。手裡沒有錢了,尹失君只有回家,梅花鹿一直跟到他的家裡。
一直到尹失君進了家門,梅花鹿才跑進後山去了。尹失君不敢說一顆珍珠換了一頭梅花鹿,撒謊說被小偷偷走了。父親氣得吹鬍子瞪眼,再也不提捐官的事了。
過了一段時間,尹失君正在書房裡讀書,忽然聽見梅花鹿的叫聲,出來一看,原來是他放生的那隻梅花鹿,來看望他來了。這以後,梅花鹿過一段時間就來看望他。
轉眼三年過去,尹父突然得了重病,吃了一段時間的藥,反而更加嚴重了,眼看就不行了。這一天,梅花鹿又來看望尹失君,尹失君摸著梅花鹿的頭,淚眼朦朧地說了許多不舍父親的話。梅花鹿似乎聽懂了,轉身就跑了。
過了不久,梅花鹿叼來一株草,發出撲鼻的異香。尹失君聽說過,到了交配季節,公鹿累死後,母鹿會找來異香草放在公鹿的嘴邊,公鹿聞到香味,就會活過來。異香草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尹失君趕緊把異香草拿給父親嗅,父親的病情果然好轉。一連嗅了幾天,父親竟然痊癒了。尹失君這才把珍珠換了梅花鹿放生的實情講了出來。父親說:「想不到你的一念之仁,救了我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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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