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部劇,用今天的眼光來看,尺度很大。
咬肉餵母,筷子自盡,易子而食,人肉包子,很多情節畫面看得人不寒而慄。
尤其是劇中縱身跳入大鍋化為紅燭的一幕,更成為不少人的童年陰影。
也正是因為如此,很多人不敢輕易看第二遍。
沒錯,它就是— —
《天下糧倉》
2002年1月7日在央視播出。
作為開年大戲,這劇當年創下的收視率非常驚人。
據央視索福瑞收視報告,2001到2016這16年間,收視率破10的電視劇只有3部,《天下糧倉》便是其中之一。
導演吳子牛,第五代導演代表人物之一,和張藝謀、陳凱歌都是北京電影學院78級的學生。
在張藝謀《紅高粱》獲得西柏林國際電影節金熊獎的第二年,吳子牛的《晚鐘》也摘得了特別獎銀熊獎。
在《天下糧倉》掀起收視熱潮之後,吳子牛從電影轉戰電視劇,2017年那部大火的《于成龍》,同樣出自他手。
彼時23歲的聶遠,剛剛憑藉《上錯花轎嫁對郎》爆紅,這是他第一次飾演乾隆皇帝。
在王慶祥、杜雨露、杜志國一眾老戲骨加持的宏大陣容裡,仍然展現了君臨天下的帝王氣派。
此後數年,該劇在不少人心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可以說,如此另類的歷史劇此後都難得一見。
首先,故事鋪陳精妙。
單拿第一集來說,即非同一般。
乾隆皇帝登基的第一年,看似太平的天下,實則並不太平。
欽差大臣劉統勳(王慶祥飾)在返京途中巡察賑粥現場,饑民形容枯槁,餓死的人越來越多,而粥廠熬出來的粥近乎清湯。
「筷子浮起,人頭落地」。
劉統勳按照大清律法將包括沈石在內的21名大小官員全部處斬。
行刑過後,當劉統勳打開粥廠的那一刻,他卻驚住了,偌大的庫房一粒米都沒有,朝廷的賑糧去哪兒了?
諷刺的是,這邊饑民一個個餓死,那邊倉場總督卻在準備著五穀豐登樹進獻乾隆皇帝。
接下來,三件怪事發生。
第一怪,倉場侍郎米汝成(杜雨露飾)就皇糧摻假一案深夜到儲備國糧的官倉查倉,卻被告知從不查倉的倉場總督正在內密查該案。
還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內,進門立斬。
第二怪,原本是錢塘知縣的瘋子宋大秤坐在路中間,劉統勳下馬車請老人家讓路,對方隨即舉起一把秤。
劉統勳不解,對方罵其「有眼無珠之輩」。
第三怪,一個為皇上取黃河水測年成的黃河汛兵找到劉統勳,將一位和尚託付的畫轉交給他。
看到這畫的劉統勳,又一次震驚地說不出話。
草蛇灰線,伏脈千裡。
看似令人費解的情節,為接下來即將爆發的糧食危機埋下伏筆,與後面展開的情節形成呼應。
高級!
其次,該劇製作精良。
往大裡看,劇組當時曾經在多個景點展開選景、搭景的工作。
在查看上百處拍攝景點仍然不滿意後,他們在保定租用了2200平方米的廠房,自己搭建了乾清宮、養心殿、上書房等場景。
「千裡大旱」的一幕,劇組割除了50畝蘆葦,圈地灌水,插滿稻秧,再把水排掉,這才有了千裡枯黃的稻田。
「運河艚船」,把租借的10條船用木材改建、船身再做舊,最長的一條有22米之長。
而劇中千人以上的大場面,更是有四、五十次之多。
往小裡看,細節良心。
米汝成的鞋子,舊得前面都破了洞,暗示了他清廉節儉的清白作風。
給劉統勳送畫的黃河汛兵。
衣服帽子沉積下來的髒,夜以繼日奔波的臉以及臉上、耳邊已經結痂的傷口。
忙於賑粥的沈石,整日留守粥廠,無暇換洗衣服,領口的藍色早已不再鮮亮。
最根本的是,這劇看起來說得是糧食問題,其實是在圍繞糧食問題折射官場和人性。
每一個人物角色都鮮活,不存在臉譜化的問題。
剛直不阿的劉統勳,冒死為皇上獻上了那幅觸目驚心的《千裡餓殍圖》,是真正的諍臣一位。
可他劇一開始就錯殺了21位官員。
他是好官嗎?
是。
可好官就永遠不會犯錯嗎?
不是。
米汝成一生清正廉明,身後卻因貪贓枉法開棺鞭屍。
「繭手為官」的浙江巡撫盧焯,治漕弊、修運河、懲貪吏、破邪教、興新政,為大清國糧倉披肝瀝膽、出生入死半生。
到底也是為了女兒觸犯刑律,落得個被斬的下場。
為官難。
做人又尚且容易。
原本被父親關在閣樓裡讀書三年的米河,從書閣逃走的那一刻,便是逃離了象牙塔。
他立志要當清官,卻眼見著一個個他曾經奉為楷模的清官不清。
他與盧蟬兒心生愛戀,卻因父親安排的婚事左右為難,最終盧嬋兒飄然遠去。
而與他有婚約的柳含月,一向聰明,到底難過情關,化身為燭。
即使是那個最靈氣的小梳子,也不知所蹤。
在這滿是殘酷現實的劇中,處處都是透著傷感的涼薄。
但或許,這就是我們每個人終其一生的風景。
遇見各種各樣的人,經歷各種各樣的事,分離、悲喜之後,從成長,成熟到看透、淡然。
亦如劉統勳對米河說的那句話:
做人應當收則收,當斂則斂,于禁忌之處見風骨,於高天之外看春秋。
想看的小夥伴老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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