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天堂站長/日漫字幕組被抓:他們究竟幹了啥

　　虎嗅作者：提琴沒有弦

　　昨天有這樣兩個新聞：

　　- 提供非法BT和磁力下載的「BT天堂」網站負責人袁某飛在蘇州被江蘇淮安警方抓獲；

　　- 兩名中國籍「澄空學園」字幕組成員被日本警方以涉嫌非法侵權傳播動漫作品在京都逮捕。

　　其實，陸續以來，被「正本清源」的不止以上兩家。

　　思路網從「中國最大的數字高清門戶網站」到成為「國內首例網絡著作權犯罪」；快播從內容分享自由平臺到王欣認「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藍影網從P2P電影分享網站到關門、轉型為電影自媒體；3DM從破解盜版遊戲起家到創始人宿菲菲宣布將不再進行單機遊戲的破解工作......

　　國家正版化工作組已經全面上線，成員包括國家版權局、國家網際網路信息辦公室、工信部、公安部，今年下半年還將持續發力。

　　做BT資源的網站們實際上在做什麼？

　　關於上面的第一條新聞，據警方調查，BT天堂自2015年6月以來，網站負責人袁某飛在未經授權的情況下，將從網際網路上採集的一萬餘部涉及國內外影視作品的BT種子和磁力連結，存儲放置在自己負責經營和維護的「BT天堂」、「迅雷家」、「迅雷港」3個影視下載網站上，供網民免費下載播放。

　　高峰時期，該網站日均IP訪問量達到60萬，日均PV瀏覽量達到300萬。

　　據袁某飛交待，網站的盈利模式為通過相關廣告聯盟註冊帳號並綁定網站域名和銀行卡，投放廣告，一年內盈利達九十餘萬元。根據我國法律規定，袁某飛涉嫌侵犯著作權罪。

　　和涉案的「BT天堂」一樣，很多影視作品資源下載網站都採用BT（BitTorrent）下載協議，一種P2P（peer to peer）技術，相較常用的HTTP、FTP、PUB等下載協議，BT協議下載速度更快。

　　而當多個用戶同時從BT伺服器上下載文件時，BT技術根據實際情況讓用戶從其他用戶的機器中下載內容。比如ABC都在下載文件，A已經下載好第一部分，B下載好了第二部分，則C可以從A處下載第一部分、從B處下載第二部分，減輕伺服器壓力，因此BT協議很受資源下載網站熱捧。

　　所以下載資源的人，也是資源提供者。

　　不管是人力運營還是伺服器成本，提供「免費下載」的資源網站本身是需要資金才得以活下去的，這也就有了他們不同的盈利模式，比如廣告、捆綁下載、付費會員等等。

　　用過資源下載網站的人都知道，網站往往都被大片大片的遊戲、低俗等廣告佔屏，我見過最「乾淨」的一家資源網站也有如下廣告內容：

　　

　　（某BT資源網站）

　　另外還有很多PT（Private Tracker）資源分享網站，強調私密小範圍下載，用戶想下載，必須上傳(保種)，上載量決定用戶權限，伸手黨會被踢出。其實，它本質上還是玩法不一樣的BT技術，且相關網站也需要廣告收入維繫網站。

　　

　　（某知名PT網站）

　　一旦這些網站有盈利行為，就涉嫌構成「侵犯著作權罪」——在主觀方面表現為故意，並且具有營利目的。

　　如果有些網站為純粹非盈利機構，僅因愛好而聚集，互傳資源。但隨著資源有效傳播次數的累計，網站也有可能涉嫌犯罪，根據不同情況，不同爭議點，有不同的判斷。

　　其實，在注重版權的西方發達國家，也有眾多提供盜版資源P2P下載的網站，它們也同樣面臨依法被關停的風險。

　　今年7月，世界排名前2的兩家BT網站Kickass Torrents和Torrentz被關停，不習慣使用iTunes下載的老外網友們也是一片哀嚎。

　　

　　（最受歡迎的Kickass torrents被依法查封）

　　不過，BT屆也有戰士，排名第三（Kickass Torrents和Torrentz被封停後，勇奪第一）的BT網站海盜灣（The Pirate Bay）則是屢敗屢戰：成立至今13年，多次遭遇關閉危機，創始人Peter Sunde曾被定罪入獄5個月。不久前，索尼音樂、EMI、華納音樂、環球音樂等5家唱片公司起訴Sunde桑迪，稱海盜灣盜版了60多名歌手的音樂內容，法官判定Sunde需支付39.5萬美元的罰金。不過Sunde表示自己已經離開海盜灣7年了，這事兒算不到自己頭上。

　　字幕組也在侵權的鋼絲上艱難前行

　　字幕組同樣使用了未授權內容，不同的是，字幕組無償提供了翻譯，是網友心目中的高尚奉獻者。

　　今天新聞裡被日本警方以涉嫌違反《著作權法》拘捕的人來自「澄空學園」字幕組，他們曾在網上私自上傳並公開日本動漫：

　　橫濱市南區30歲某公司職員：7月31日將動漫《亞爾斯蘭戰記風塵亂舞》作為共享文件非法上傳至網絡並隨機發送給了多名網友，「是受字幕組朋友的委託才將動漫上傳到網上」。

　　東京都臺東區的20歲留學生：8月18日將動漫《Fate/kaleid liner 魔法少女☆伊莉雅》非法上傳至網絡，「在字幕組中擔任字幕合成工作。」

　　字幕組行為主要侵犯的是作品的翻譯權等，律師Raymond Wang曾在知乎上作答稱（有刪減）：

　　如果字幕組沒有獲得版權方的授權，公開分享影片內容的行為很難引用《著作權法》中的「合理使用」作為免責的理由，尤其是一些影片中還有字幕組添加的廣告（證明其有贏利目的），無疑構成侵權行為，版權方是否追究則是另一回事。單純製作外掛式字幕並分享的情況則需要具體討論。字幕是影視作品的一部分，也擁有版權，包括翻譯權。不過字幕的翻譯和分享行為相對更容易解釋成「為個人學習、研究或者欣賞」的「合理使用」，儘管從下載量來看也比較牽強。從商業實踐看，版權方基本把精力放在打擊片源的盜版上，對字幕的盜版行為容忍度較高。

　　「他在每個版本上都是要求其他使用者24小時之內刪除，但是現在客觀上的情況是，許多用戶下載了番茄版本軟體之後沒有刪除，繼續在使用。那麼就造成了一個比較惡劣的影響。也就是說在全國範圍內有那麼多人都在使用番茄花園盜版的軟體，那就侵犯了微軟公司的合法利益。」

　　2014年末網絡嚴打盜版侵權時，人人影視、射手網等字幕曾關停過，不過這麼久以來，字幕組被嚴打的情況並不多，那麼生存下來字幕組就同樣要面臨錢的問題——沒錢就沒伺服器。

　　日菁字幕組就曾哭訴過沒錢維持伺服器，網友提出的解決辦法是眾籌（以下為日菁字幕組的官微內容）：

　　我們字幕組現在確實存在了經費危機的問題，日本錄片源的伺服器，論壇的伺服器都需要固定的保管和維護費用。前幾年論壇有點廣告及跟愛奇藝的合作我們有過一些收入，但好景不長，由於種種原因，愛奇藝也不買連載劇的版權了，我們也就斷了收入來源。

　　日菁成立也有十幾年了，我們曾經也出現過一次經費問題，管理層自己內部解決的。昨天已經有好幾個組員給我轉了錢，真的很感動，但真的不想拿他們的錢啊，大家無償做字幕已經很辛苦了。

　　就像日菁字幕組提到的，與正版視頻網站合作曾是眾多字幕組的資金來源之一：優酷與「諸神字幕組」合作過兩部動漫，愛奇藝《來自星星的你》的字幕由「鳳凰天使韓劇社」提供等。曾有字幕組成員透露，他所在的字幕組和視頻網站合作，得到了每集500元的報酬。

　　這些盈利手段聽起來似乎正當，雖觸碰法律但得民心。可有些字幕組的盈利行為且成了眾矢之的，被認為是「真正的」盜版，比如豬豬字幕組，不僅網站上有廣告，還會在視頻做中插廣告；在淘寶上開了「豬豬字幕組周邊」店，對一些字幕資源明碼標價。

　　

　　

　　（豬豬字幕組周邊店的部分產品）

　　甚至，有人爆料，做免費字幕的字幕組成員實際是有報酬的，曾有網友爆料：「我知道個別翻譯韓劇的人是有拿錢的，我的一朋友做這個，好象是多少部200塊來著。」

　　其實，最令我摸不透的還是人人影視，人人影視旗下APP人人美劇，擁有眾多一手美劇的等片源，且提供在線觀看服務，這麼明目張胆真的沒關係嗎？

　　

　　（人人美劇APP）

　　除了BT資源網站、字幕組，其實還有一些盜版大戶活得非常滋潤，用網友的話說，「第一批帶著原罪的網際網路創業者通過盜版音樂、視頻賺到錢以後，開始洗白，購買版權，開始用法律的手段來打壓後來的模仿者，建立壁壘。」

　　比如百度在2006年時收購的軟體下載網站天空下載，仍在提供盜版軟體下載，且網站有廣告存在盈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