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詩這麼多年,寫到今天給我最深的感觸是「陡峭到像在刀刃上走。」回想起最初只是一個愛好或者說為某種情感宣洩,亦或是骨子裡與身俱來的浪漫情懷選擇寫詩,現在回想起來不僅有些後怕,真有些不知深淺。值得慶幸的是,在這條詩路上,陸續遇到幾位非常優秀的詩歌前輩,給予我很多幫助和指導,鼓勵我一點點修正進深。今天發的這35首,是我從今年一月份至今選出的部分,其中有些作品,在某些老師眼裡說極好,誇我進步了;某些老師批的一塌糊塗,說我寫的什麼都不是。面對這冰火兩重天的鼓勵或批評,我都接受,正好給了我一個把持平衡的點,讓我既不頹廢也不驕躁。畢竟我是跋涉在詩路中的人,沙漠和綠洲同時都屬於這片土地,就如加低斯曠野一樣,瑪拉和以琳同時都存在。寫出殘缺詩的那個人是我,寫出優秀詩的那個人同樣是我。因為我一直在追尋途中,並用心對待自己寫下的每一行詩。
「詩歌是生命的締造」一直是我多年堅持的信仰,也是我創作的本源。以前讀過三冊《巴黎評論》,但很多內容基本已經淡忘。今年給予我最大幫助的是《艾略特的詩學世界》《四分之三的沉默》《海德格爾文集》《夢想詩學》和陳超先生的《生命詩學論稿》,令我內心有著極大震撼。譬如:海德格爾闡釋荷爾德林《人,詩意的棲居》《返鄉一一致親人》中的「朗照」「光」「阿爾卑斯山的雲」,這多重指向影射出的詩歌承載和內涵;艾略特在關於創作中提出的「客觀對應物」「非個人化」;巴什拉《夢想詩學》中陰柔陽剛的「阿尼瑪」和「阿尼姆斯」;傅小平先生採訪楊練、歐陽江河、李笠、黃燦然、芒克等國內詩歌前輩們的創作談,給予我詩歌創作的一個坐標和走向。當然,有一個事實我必需承認,就是知道不等於做到,道理雖然知道了,而創作是一個消化理論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我有許多東西還是沒有完全徹底消化掉,就拿「客觀對應物」這一學說來說,我有時候寫出來正好和理論上說的是南轅北轍,正好自己寫出來的某一首完全是主觀創作,有位老師也直言不諱說我,眼高手低。我還是那句話,我是跋涉在詩路途中的人,知道自己對詩歌的認識只是皮毛,但我願意改變,寫出好詩。我這裡所說的好詩,指的是至少讓自己看著滿意的詩。
說了這麼多,真該進入一下正題,也就是我完成一首詩運用的各種元素和過程吧!首先是題目,我自己認為題目是一首詩的門面,它能起到直接給予讀者內心和眼球的一種影射,也就是無形中的吸力喚醒讀者某些渴望去讀這首詩,或者讀下去,甚至願意陪作者一同參與這首詩。緊接著就是「切入點」,一個精、準、狠的切入點直接會給一首詩定位或讓一首詩生動起來,是非常重要和必要的,其次是「意象」鋪排中的相互關照,句子與句子之間的空間感,以及語言在一首詩中的縱橫度,音樂性,都是一首詩完成的必需,和各種元素融入的必需,曹忠勝老師說過這樣一段話「文字是一種運動,應該是不同的詞素以及人類文化成果中的組合技巧綜合形成的一種合力作用,無論運動軌跡多麼崎嶇或者逶迤,都有其連續性,每一步的推動都倚仗態度、情感、思想及社會公約力。仼何變異或探索的企圖,都不可違背上述屬性。唯一可行的,不過是語境創造和語體選擇上,力求適合個體特徵的象徵性。」陳超先生說「血液和骨頭決定了你的詩。詩歌也是估價生命之思限度的嘗試。」
就我自己對詩歌一些淺顯經驗認為,詩是一個自己對另一個自己現象的產生和呈現,它是一個人狀態的影子,思想、意識、以及對自身和世界的感觀。你的狀態是什麼樣子,毫無疑問,你的詩就是什麼樣子。半生不熟的生命,只能寫出半生不熟的詩。完成詩的部分正是完成自己的過程,裡面包含著自身對世界的認識和看待。不硬完成,不急於完成,也是一個詩人該具備的態度,它和生命的成長過程一樣,不是一夜或一天就成熟的。由此可見,想扮好詩人這個角色,需要對「詩」本身的存在有一個正確認知,只有認識到詩為何物?它真正存在的價值,「它」與「我」的關係,我們才能正確確定好自己的位置,如何去做好自己,扮好詩人在社會以及家庭中的角色,這樣就會避免很多因盲目而帶給自己和家人的困惑。
2021·0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