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逝,常憶起過世的父親。
筆者曾為了生活及所謂的前程,大學畢業就南漂與無地域遊蕩,很少與年邁的父親相處過。雖然有些電話與財物的安慰,但總想著父親雖然年紀大了,身體很棒,因為大家都說他能活一百歲。
直到去年,父親的一次感冒發燒,被檢查及確診為肝性腦病晚期,我才體會到折磨。
為此讓全家人都隱瞞了病情,這期間我帶著他遊遍深圳,去過他嚮往的韶山沖與天安門……
但春節前的一個夜晚,母親來電說父親可能不行了,隔日天一亮,我開著車趕回家,歸程半路上,父親已經走了,我淚如雨下,差點翻車……
你知道人會在什麼時候最難過嗎? 不是知道親人離世的那一秒,也不是送他們離開的那一刻,而是當他們離開後,你憶起當初相處的點滴以及「子欲孝而親不待」。
命運面前,人如螻蟻。
無數的夜裡,我眺望星空,朦朧感受父親的音容……
生命中有最好的告別嗎?其實沒有,不管是什麼樣的告別都伴隨著疼痛。告別傷病,我們要經歷很多疼痛;告別離去的父親,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是,我不能避免這些,我只能對自己說:曾經,很愛我的父親,他陪伴我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他要去到另一個城市,那城市裡有更多的親人,他們在那裡團聚了。有一天,我也要去那城市,想到那個城市裡有那麼多我熟悉和愛我們的親人,我就不用悲傷的活著!
香港著名主持人梁繼璋說,「親人只有一次的緣分,無論這輩子我和你會相處多久,你一定要珍惜共聚的時光。下輩子,無論我們愛與不愛,都不會再相見。」
生命來來往往,時間並沒有那麼漫長,人生有很多快進鍵,可是卻從來沒有後退鍵,很多人很多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作家田維在《花田半畝》中寫道:
遺憾是常常的,孤獨是常常的,生來是品嘗苦味,生來便是看盡無常變幻。
生活中,那些人那些事,上一秒始終如一,下一秒變化無常。
人這一輩子,數十寒暑,歲月其實待我們並不溫柔,人生總有太多的猝不及防。而我們最大的錯誤恰恰就在於,我們總以為來日方長,但生活卻從不給予我們太多的時間。
很多時候,所謂的來日方長,只不過是人在無能為力時,抑或是自己懶惰時候的一種美好希冀罷了。無論生活有多麼艱難,亦不管現實有多少退路和藉口,永遠都別在最重要的人和事上來日方長!
在人生的不確性面前,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我們唯一能儘量去做好的就是,在意外來臨之前,不用躺在「等」的藉口裡自我安慰!
趁陽光正好,趁微風不燥,趁還能愛,趁還能走得動,去見你想見的人,做你想做的事,去擁抱愛你的與你愛的人,去看遠方的風景吧!
我們追憶輕輕走了的親朋,我們更應以此珍惜當下,面對無常,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
誠如此,即使面對那些突發作別西天的雲彩,我們也是不留遺憾,收拾行囊繼續去靜享詩與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