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夢裡花》之後，張韶涵在《歌手》第二期演唱趙雷的《阿刁》。
驚豔。
這首歌很適合她：張韶涵和阿刁，兩個女孩同樣美麗，同樣堅強——這堅強也同樣令人心疼。
1
沉默寡言的趙雷，曾經獨自背著一把吉他，去西藏流浪。在世界屋脊上，他結識了許多朋友：尼可、大冰、彬子等等。其中有兩位姐姐：一位是明月，另一位就是阿刁。
「阿刁頭髮蓬鬆，喜歡戴黑色的帽子，手指細瘦，永遠穿著登山鞋，一直在四處行走。」她的外表不是那種人人都能辨認的美：「灰色帽簷下，凹陷的臉頰。」但她仍然是美的，美在鬥志：
明天在哪裡 誰會在意你
即使死在路上
命運多舛 痴迷 淡然
揮別了青春 數不盡的車站
甘於平凡卻不甘平凡的腐爛
你是阿刁 你是自由的鳥
阿刁歷經現實的打磨，卻稜角依然。這種與現實的對抗，是她身上最美的地方。
在趙雷原版《阿刁》的評論區，很多人留下自己與現實對抗的故事：違心地考研，在社會歧視下掙扎，背負欠債而奮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多舛」，而那些不甘被命運奴役的人，心裡都住著一位阿刁。
張韶涵自己尤其如此。
她15歲就開始參加比賽，22歲出第一張專輯，借著主演偶像劇的風頭，才讓人們開始認識這位瘦小的女生。到2007年，連發幾張專輯的她，越來越接近「天后」的地位。代表作《歐若拉》被網友評為「紅遍大街而不膩俗」，這短評可代表她最紅的幾首歌。
誰知，正在飛黃騰達的緊要關頭，她因為心臟病而暫停演藝事業；緊接著，母親因為利益糾紛，曝出她許多醜聞：不孝、吸毒、僱人打父母……後來，這些控告基本被證明是捏造，但張韶涵名聲被徹底搞臭，不得不淡出演藝圈。
她遭遇這許多打擊，卻還在堅持。在2016年的廣州演唱會上，她動情地對觀眾們說：「我也有錯的時候，我也有難過的時刻，我也有熬不過的時刻。其實我只是想要好好地唱歌。我想把最好的自己放在作品裡面，透過音樂，透過詩句，來告訴你們，我從來都沒有忘記你們。」
這樣的她，難怪會選擇一首冷門的《阿刁》作為參賽曲目，因為太有共鳴。在她的改編版裡，多了一段說唱，由嚴藝丹創作，最後一句是：受過的傷長成疤，開出無比美麗的花。這是她人生的寫照。
2
阿刁是堅強的，堅強可貴。但這堅強如果是因為悲傷，就令人心疼。
《阿刁》這首歌，對女孩堅強的描繪由表及裡：先是「男孩子一樣」的打扮，再是「不會被現實磨平稜角」的性格，直達「甘於平凡卻不甘平凡的腐爛」——一種近乎信仰的執著。
張韶涵的版本，層次更加清晰。情緒逐步推高，在「你是自由的鳥」一句達到頂峰，令人淚下。
但在結尾，情緒的餘波裡，淡淡地浮現兩句詞：
愛情是粒悲傷的種子
你是一棵樹 你永遠都不會枯
種子和樹兩個意象放在一起，讓我很自然地聯想到：那「永遠都不會枯」的堅強，是從「悲傷的種子」長出來的。
我不認識阿刁，不知她究竟有何經歷。但許多人的生活，印證了悲傷與堅強的聯繫。
比如，大家最近熱議的《無問西東》裡有一位師母，不僅是堅強，簡直強大，把老公從屋裡追打到院子裡。這是因為她天性彪悍嗎？不是的。在她幻想的婚姻生活裡，夫妻倆琴瑟和諧；她像個小女孩，用愛慕乃至崇拜的眼神望著丈夫，聽他拉手風琴。
但現實與此完全相反：老公背棄承諾，對她冷眼相待。是家裡冰冷的空氣，一點一點把她餵養成「母老虎」。有一位豆瓣網友說得犀利：枯井跳下活死人。師母跳井自殺前，心已經死了，活得就像行屍走肉。她的堅強像一個薄薄的紙杯，盛滿了悲傷。
現實中不乏這樣的妻子。我之前旁聽婚姻諮詢時，就遇到過這種現象：有的妻子在外呼風喚雨，在家說一不二；但隨著諮詢進展，心結打開，裡面竟也藏著一個琴瑟和諧的夢。夢碎了，變成悲傷；悲傷凝固，化為堅強——愛情是粒悲傷的種子。
這種「堅強」，也是我翻看張韶涵的經歷時，感到心疼的地方。她不是在百般呵護下，茁壯地成長為堅強；而是在風口浪尖上，在悲傷的裹挾中，不得不堅強。
不禁想到我女兒。作為爸爸，說真心話，我寧願她溫暖幸福，平凡一生；而不是在千萬人羨慕的眼光裡，獨自悲傷而強大。
3
好在堅強不僅可以來自悲傷，也可以來自愛的支持。
張韶涵唱《阿刁》，她就是阿刁自己；趙雷唱《阿刁》，他是那個關心、聆聽阿刁的人：
阿刁 大昭寺門前鋪滿陽光
打一壺甜茶 我們聊著過往
所以張韶涵的版本犀利，趙雷的版本溫厚。趙雷的歌裡，還有一段童聲念白，一一數點那些令人留戀的朋友和美物：格桑、尼可、阿七、石榴、東措、大冰、安子、浮遊、張偉、三文魚、胖子、小柳、卓瑪、阿達、彬子、回鍋肉……
這讓「阿刁」成為一個溫情的代表：想起她，就想起一段艱苦卻相互扶持的青蔥歲月。真正的堅強，不是死撐，是「我們在一起」。
為什麼要在一起呢？因為能相互提醒一個無比重要的問題：我是誰？人的悲傷、痛苦、迷惑、絕望，追根溯源，往往是在這個問題上迷失了。
《阿刁》裡有一句耐人尋味的詞：你不是這世界的人。這是對阿刁的一句飽含力量的肯定。不是這世界的人，擁有不屬這世界的愛。
什麼是不屬這世界的愛呢？巴刻在《認識神》裡這樣描述：
屬靈的神所懷的愛是不會像人的愛那樣飄忽不定的，也不會只追求鏡花水月的感覺。反之，「神的愛」乃指神的整個位格，以恩慈和賜福的態度，做出自發性的決定。這是出於他的自由揀選，且是牢牢不變的。他的愛「如死之堅強」（雅歌8:6），「眾水不能熄滅，大水也不能淹沒」（雅歌8:7）。沒有東西能使人與神的愛隔絕（羅馬書8:35-39）。
永不改變的愛。這樣看來，世間的奇男子、奇女子，其實是在不同程度上反映出神的形象。
根據聖經，神的兒子耶穌到人間，通過他的犧牲和復活，為人贖罪，打開人與神相交的通道。從此，再卑微、軟弱的人，也可以憑著信心，來到耶穌面前，親近、支取、分享神永恆的愛。這不屬世界的愛，讓他們成為「世界不配有的人」（希伯來書11:38）。
這份愛是我所經歷的。隨著年齡增長，承擔的責任漸多，我越來越看見自己的缺陷：作為丈夫，作為父親，作為兒子，作為員工，作為公號狗……我無法把每件事做好，甚至在不少事情上有虧欠，還時常暴露內心醜陋的一面。我和許多喜歡《阿刁》的人一樣，都有自己的現實要對抗。
在對抗中，神的愛是我永遠能夠依靠的。每當烏雲漸漸聚攏，他的愛是一道光，讓我堅定地知道自己是誰：我是神所愛的。這是我生命的真相，是再多遺憾、痛苦、悲傷也無法塗抹的。
阿刁下山時，要記得帶上卓瑪刀；我無論走到何處，要記得上帝不變的愛。這是我生命的鹽，讓我雖然平凡，卻永不會平凡地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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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禱時刻：
因為我深信無論是死，是生，是天使，是掌權的，是有能的，是現在的事，是將來的事，是高處的，是低處的，是別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們與神的愛隔絕；這愛是在我們的主基督耶穌裡的。（羅馬書8: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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