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巧兒
口述：小柳
1 他說：我不想耽誤你，決定親自向你說清楚
三年前，我跳槽到新的公司，藍志東與我同一個部門。
藍志東身型瘦高，面相冷漠，整個人看起來毫無亮點，不是我中意的類型，但是，只要他開口說話，那把迷人男中音和妙語連珠的氣場，由不得人小覷。
周六，公司搞團建，群裡一片沸騰，各種討論。
但我恰逢生理期，不太想去，問可不可以請假？
A主管卻說：「千方百計找藉口不參加公司的團建，是對公司沒有歸屬感，不去的可以離職。」
我知道A主管早看我不順眼，我正想著是否撕破臉皮懟回去時，藍志東突然冒泡說：「老A，這話可不能隨便說。離職必須提前一個月書面通知，否則就是非法解僱，公司要賠償十個月工資的。」
頓時，群裡突然安靜，A主管沒再吭聲。
我被藍志東的仗義感動，便單獨私信謝謝他，說擔心他會遭到A主管的報復。
藍志東發來一個笑臉，說：「沒關係，我的後臺比他硬，呵呵。」
我啼笑皆非，突然發現終於有人可以和我共享背井離鄉到深圳打拼的甜酸苦辣了，也突然那麼地渴望他能成為我的肋骨。
於是，後來好些天，我想方設法儘量和藍志東多一些接觸。
藍志東不是笨蛋，在我第四次給他捎帶早餐時，他終於給我發了一條簡訊，說：「今晚下班後，請你一起吃晚飯，行嗎？」
我欣喜若狂，當然行。
然而，當我倆坐在餐廳的一角，在等待上菜時，藍志東突然說：「其實，我有一個8歲的女兒，在我老家父母那兒。」
我吃了一驚。我知道藍志東比我大5歲，但我和同事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已婚，怎麼突然就有了一個8歲的女兒？
藍志東解釋：「我大學畢業後回到老家工作，認識前妻。女兒出生後，我和前妻經常吵架。女兒三歲時，我離婚了。前妻不要女兒，我只好把女兒留在四川老家父母那兒，然後到了這裡工作。公司人事經理是我的大學同學，他知道我不喜歡把家庭和情感生活帶到工作中，所以沒有宣揚我結過婚的事情。但我不想耽誤你，決定親自向你說清楚。其實，我也喜歡你，如果你不介意我曾經結過婚，我們就在一起；如果你介意，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過，行嗎？」
藍志東很誠懇，我卻猶豫了。
2 我真的沒有做繼母的心理準備
雖然我已32歲，但是無婚史更無生育經驗，我真的沒有做繼母的心理準備，而我對藍志東的感情也沒有深到願意和他一起承擔撫養教育女兒的責任。
我想了想，讓藍志東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藍志東笑了笑，說：「我理解你。好了，正事說完了，菜也上齊了，開吃吧！」
說完，藍志東笑眯眯地挾了一塊糖醋排骨給我。
我有些感慨，心想到底是年紀比我大、經歷過婚姻波折的男人，比起我遇到過的那些小年輕強多了，那我就認真考慮這段關係值不值得發展下去吧。
然而，半個月後，藍志東突然請假回老家，說母親急病他必須回去一趟。
藍志東說：「我這次回去，可能要一些時間才回來，你能不能等我回來？」
我知道公司員工流動比較大，兩個月前，一位男同事突然請假回老家後再也沒有回來，據說是在老家有了更合適的工作。
於是，我問藍志東你的一些時間是多少？
藍志東說他也不知道。
我說那我不知道能不能等，但如果你在三個月內回來，我們就在一起吧。
藍志東笑了起來，突然摟住我，雙手也不老實起來。
那一刻，我的心裡是患得患失的，覺得他就是我的唯一，只要身邊還有他，那麼千萬人走來，都是過客。
於是，我情不自禁地回應了藍志東，比他還熱烈。
當我們終於平靜下來後，藍志東說：「等著我，我一定回來。」
3 年齡不匹配的成熟
一個月後，我等回了藍志東。
意外的是，和藍志東一起回來的，還有他的女兒曉蕊。
藍志東說母親急病住院，出院後身體較差，父親身體也不太好，為了讓倆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他只好帶著女兒到深圳暫住，過了寒假再送她回去老家念書。
曉蕊長得很清秀，卻有著和年齡不匹配的成熟。
我第一次見到曉蕊，在麥當勞餐廳，據說她愛吃麥當勞。
藍志東介紹我時，她看了我一眼笑笑，便繼續低頭翻閱手中的漫畫書。
藍志東立即訓斥曉蕊不懂禮貌，曉蕊一臉委屈地放下漫畫書。
我很尷尬，正想找話題活躍氣氛，曉蕊突然對藍志東說：「爸爸，你為什麼找一個剩女給我做媽媽？我不要剩女當我的媽媽。」
我頓時被雷倒！
一個才8歲的小女孩，怎麼會對第一次見面的長輩說出如此沒有禮貌的話？莫非被她父母家人的閒言碎語灌輸的？！
但我還沒說話，藍志東已經面色鐵青，讓曉蕊立即向我道歉。
曉蕊卻邊哭邊說：「爸爸，是你自己對爺爺奶奶說她是剩女的，是她主動追你的，奶奶還說她是剩女高攀，我沒說錯吧？！」
我的天！情緒徹底不淡定了，問藍志東是否真的？
藍志東雙眼圓睜，衝曉蕊怒喝，讓她別胡說八道。
但沒有什麼比這樣的侮辱，更讓我憤怒。
我轉身就走，藍志東急忙追上來低聲道歉，說其實他的原話不是這樣，是女兒歪曲了。
但是，才8歲的小孩子，怎麼就會歪曲成年人的意思呢？倒是藍志東讓我失望。我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4 我不承認我是剩女
當晚，我想了很多。
我承認我是大齡女，但我不承認我是剩女，我不過是總喜歡用挑剔的眼光去衡量我的情感和婚姻。
我以為，關於愛情、關於婚姻，我不僅需要一個男人，還想要感覺、要浪漫、要戲劇性，如此結合的倆人，益處才能夠大於獨居的益處。
然而，藍志東卻把我當成沒人要的剩女，他的家人也認為我是剩女高攀。
不，也許一開始，他就以為我是因為急於結婚才選擇了他吧？其實，他對我的這種看法，又何嘗不是對他的侮辱呢？
我輾轉反側，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也下了決定離開藍志東。
但是，藍志東不願意，他再一次告訴我，他真的沒有說過那樣的話，他也是真的希望能和我攜手共度餘生。
我苦笑，說：「既然你沒說過，那麼就是你女兒撒謊了？她為什麼撒謊？」
藍志東也苦笑：「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你給我時間，別那麼快提分手。」
藍志東很認真，雙眼泛紅。
我的心軟了。
5 都是給別人看到的表象
後來，我和曉蕊又接觸過幾次，曉蕊表面對我很客氣，但我仍然能明顯感覺到她對我的敵意。
一晚，大約十時左右，我給藍志東打電話，接聽的卻是曉蕊。
曉蕊開始很禮貌地稱呼我，說她父親在洗澡，問我有什麼事？
我說沒什麼事，就是問聲好，又問她怎麼那麼晚還沒睡？
曉蕊說：「我剛和媽媽視頻，正準備睡了。對了，柳阿姨，媽媽說明天要來看我，我想幫媽媽省錢，讓她住在爸爸這裡，爸爸答應我了。」
然後，曉蕊很禮貌地對我說了晚安，主動掛了電話。
我知道藍志東的前妻在成都工作，我沒有想到曉蕊會有這種想法，我的心莫名地忐忑起來。
大約半個小時後，藍志東給我電話，也說了這事。
藍志東說：「孩子堅決要求，我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但你放心，孩子媽只是來兩天，這兩天我去你那兒住，等她走了再回來。」
我說：「你前妻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嗎？」
藍志東說當然知道。
我的心一沉，想了想，說：「志東，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是曉蕊故意的？」
藍志東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會教育她的。而且，寒假結束後，孩子就回老家了。我們的事，孩子做不了主，你放心。」
其實，我是真的不放心。
是的，我不計較藍志東的過去，但是曉蕊不接受我，還有時不時聯繫甚至不避嫌在他那兒過夜的前妻，這一切，讓我再一次考慮我和藍志東的未來。
我想，在人小鬼大的曉蕊面前，哪怕我付出所有的心力和智力去關愛她，恐怕到頭來輸的最慘的還是我。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精神上高大上的女子，我也總會不期然地懷揣一些自私地生活著，如果我用所有的智商和情商去收拾藍志東第一次婚姻留下來的問題，那麼我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會過得身心俱疲，最終厭倦壓倒愛情和婚姻，我和藍志東還是會分開吧？！
我找了一個時間，約藍志東出來，好好聊了聊。
最後，我提出了分手。
藍志東很難過，說其實是他高攀了我，而因為我不夠愛他，太現實，才不敢和他面對將來。
我也很難過。我想，我可能確實不夠愛他吧，因為不夠愛，所以不願意冒險，所以說放手就放手了。
但所謂的剩女高攀，或者二婚男高攀，都是給別人看到的表象，大家不過都是為了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才選擇結婚的。
男女的心理和生理構造如此不同，女人大多更為感性吧。
我和藍志東在這場感情糾葛裡，我最想要的是情感的平等、依靠和相扶相助，至於他最想要的是什麼，我能猜得出一二，但我沒有問，就讓這個問題成為一聲嘆息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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