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羽
寫這篇文章,是聽說這個美籍華裔學者火了,美國有人還稱他是美國的「國寶」。
其實在古代歷史上,這樣的人不少。
想起了漢朝的中行說。
是個代表。
他是不是漢奸?網友爭辯不休。
01
自漢高祖白登之役敗北之後,西漢改變了原來的對匈戰略,由積極備戰轉為和親。
漢文帝元年,匈奴老上單于背棄和親之約,率領14萬大軍入北地郡,攻佔涼西、蕭關,燒毀中宮,兵鋒直指京都長安。
彼時的大漢朝國力疲憊,且剛剛登基的漢文帝政權尚不穩固,再三權衡之下不得不忍辱求和,以宗室之女冒充公主嫁匈奴單于,來換取匈奴退兵的承諾。
而皇室嫁女不但要有豐厚的嫁妝,更要有服侍的奴才,漢朝廷在多番斟酌之後終於將目光落在了一個叫中行說的太監身上。
《史記卷百一十·匈奴列傳第五十》記載:
「老上稽粥單于初立,文帝復遣宗室公主為單于閼氏,使宦者燕人中行說傅翁主。說不行,漢強使之。說曰:「必我也,為漢患者。」中行說既至,因降單于,單于愛幸之。後老上單于死,子軍臣單于立,而中行說復事之。」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中行說這顆老倭瓜被漢廷強行塞入和親隊伍,到匈奴之後果然給漢廷埋下了一顆炸彈。
有人曾論斷:「太監作為一類畸形的存在,其因為身體上受到的摧殘而導致心理都或多或少有些變態。」
進入匈奴王庭後,中行說先是不擇手段地投靠了匈奴。
因出身宮廷,他掌握了朝廷許多絕密資料;
在宮廷任職,自然也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利用這兩點,他很快博得匈奴老上單于的賞識,並一步步爬上了制定遊戲規則的層面。
他利用自身的能力幫助匈奴人展開了一場從經濟領域到政治文化領域的深層次改革。
他先是在匈奴開始推行漢文化,給匈奴制定文字語言,逐步把匈奴人帶向文明世界的行列。
此外在他的協助下,老上單于也仿效漢朝制定了匈奴的宮廷制度,並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政體運行機制。
在中行說的帶領下,匈奴人逐漸擺脫了蒙昧野蠻的狀態,開始走向文明,實力急劇膨脹起來,對漢朝的威脅也與日俱增。
此時的漢文帝終於幡然醒悟了,但已然為時已晚。
實力膨脹的匈奴在中行說無恥地攛掇下,再一次背棄了與漢朝的和親政策,頻頻發兵南下侵擾。
由於中行說熟知漢朝的軍事部署和作戰思維,在他的謀劃下,匈奴騎兵每次都能避實就虛,以微小的損失獲得充足的戰利品。
大漢朝北邊的疆土時刻籠罩在匈奴騎兵的馬蹄和和彎刀的陰影之下,死在匈奴人屠刀之下的大漢子民、被匈奴人掠奪走的財產不計其數。
大漢朝上至皇帝,下至邊郡的百姓對這個太監恨得呀,恨不得吐口濃痰淹死他,可嘴巴又不是高射炮,畢竟射程有限啊。
02
好在天佑,不絕漢祚。
漢武帝登基之後,開始轉變漢朝對匈奴的政策,以鐵拳應對匈奴的駿馬彎刀。
繼而衛青崛起,漢朝終於改變了以往被動挨打的局面,開始迎擊匈奴的挑戰。
但衛青的謹慎小心始終不能令漢武帝滿意,於是他又刻意地去培養衛青的外甥霍去病。
而這個年輕的人不拘一格的戰略思想終於與漢武帝描繪的那副亙古未見的戰略藍圖無縫契合。
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17歲的霍去病被漢武帝任命為票姚校尉,兩次隨衛青擊匈奴於漠南。
與輕勇騎八百直棄大軍數百裡赴利,「斬捕首虜過當」(「過當」一般被理解為斬殺敵人數目超過己方損失的數目),斬獲敵人2028人。
其中包括相國、當戶等高級官員,同時還斬殺了單于的祖父輩籍若侯產(籍若侯乃封號,名產),並且俘虜了單于的叔父羅姑比。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漢武帝再次任命19歲的霍去病為驃騎將軍。
於春、夏兩次率兵出擊佔據河西(今河西走廊及湟水流域)地區渾邪王、休屠王部。
在春季攻勢中,霍去病率一萬驃騎出隴西,轉戰河西五國,與單于的兒子交戰。之後又越過焉支山,6天中急行軍一千多裡。
在皋蘭山下(今蘭州南部)重創匈奴,殲敵近九千人,俘獲匈奴祭天金人。
在夏季攻勢中,霍去病與公孫敖率領數萬騎兵分路進軍。
公孫敖迷路遲到,未能與霍去病會和。
霍去病果斷決定孤軍深入,殲敵3萬餘人。
俘虜匈奴五王,五王母,單于閼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讓匈奴的實力受到一次極大的打擊。
同年秋霍去病奉命迎接率眾降漢的匈奴渾邪王,在部分降眾變亂的緊急關頭,霍去病率部馳入匈奴軍中,斬殺變亂者,渾邪王得以率4萬餘眾歸漢。
從此,漢朝終於控制了河西地區,為打通了西域道路奠定基礎。
匈奴為此悲歌: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此役後,西北邊境幾乎再沒有匈奴進犯。
於是減少了隴西、北地、上郡戍守之兵的一半,以此使全國百姓的徭役負擔得到寬緩。
此戰,也標誌著匈奴開始失去了對西域的控制。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春,漢武帝命衛青、霍去病(時年21歲)各率騎兵5萬,「步兵轉折踵軍數十萬」分別出定襄和代郡,深入漠北,尋殲匈奴主力。霍去病率軍北進兩千多裡,越過離侯山,渡過弓閭河,與匈奴左賢王部接戰,殲敵70443人,俘虜匈奴屯頭王、韓王等3人及將軍、相國、當戶、都尉等83人。
乘勝追殺至狼居胥山(今蒙古國境內),在狼居胥山(今蒙古肯特山)舉行了祭天封禮,在姑衍山(今蒙古國肯特山以北)舉行了祭地禪禮,兵鋒一直逼至北海(今俄羅斯貝加爾湖)。
經此一戰,匈奴被漢軍在漠南蕩滌,匈奴單于逃到漠北,「匈奴遠遁,而漠南無王庭」。
經此一役,匈奴失去對東北地區的控制。
霍去病於是徙居於東北的烏桓於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塞外,為漢偵察匈奴動靜。
漢朝要求其部落大人每年朝見,並置護烏桓校尉,使烏桓不得與匈奴交通。
03
大漢軍隊的所向無敵終於讓草原上不可一世的伊稚斜單于感到恐懼,也讓他的智囊頭子中行說感到無奈。
為了保留匈奴的最後最後一支力量,延續匈奴的血脈,王庭終於在中行說的建議下決定北遷。
然而中行說終究是中行說,躺在病榻上的中行說雖然四肢已經不能動,但他的腦子在飛快地轉動著。
那雙如老梟一般的眼珠子一轉,一條歹毒無比的陰謀就冒了出來。
在他的建議下,匈奴人將一些病死的牛羊扔在有水源的地方,並做上記號,防止自己人飲用。
雖然那時候他並不懂得細菌戰、也不懂得瘟疫的傳播,但在草原上浸淫了幾十年的他,早就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現象。
就是某家的牲畜群裡經常會發生一隻牲畜得病,圈裡其他牲畜也會接二連三染病,食了這些牲畜肉的人同樣會染病。
甚至他還發現有時候一隻病死的牲畜扔在河裡,下遊的人和牲畜也會跟著染病。
他把這歸結為崑崙神的詛咒,於是在臨走之時,他將這個詛咒留給了正在追亡逐北的漢軍。
(關於上面中行說的這段「細菌戰」,來源於網絡。作者暫沒有查到出處,有待考證。史記和漢書都沒有相關記載。之所以放出來,是覺得比較應景。)
中行說之死,也是一個疑點。
《史記》也好,《漢書》也好,也都沒有做出任何交代。
漢朝叛逃到匈奴的官員將領並不在少數,其所作所為與結局也基本被史書記載下來了。
偏偏這一位,關於出謀劃策記載的非常精彩細緻,最後卻突然「蒸發」掉了,仿佛沒有這個人一樣。
這就是中行說。
網有的網友實錘他是漢奸(漢奸只是現代的定義);
有人說他不算漢奸。
也許是因為人最本質的屬性是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