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劇透 謹慎閱讀#
顧名思義,同學麥娜絲有兩層含義。其一,是一個女人的名字,這個女人是四位男主角的同學;其二,對應「大佛普拉斯」而來,plus與minus。
第一個含義是用來對應劇情的,第二個含義是用來對應電影手法的延續的。
很明顯,我們看到,在影像上,《同學麥娜絲》延續了《大佛普拉斯》的那種間離的做戲方式,影片氣質也一如既往沿地襲著那又喪又搞又深刻的路子。只不過,《同學麥娜絲》更通俗了,一切都更加易懂。
間離手法的沿襲,雖沒有了初看《大佛普拉斯》時的驚豔之感,但在影片結局直接跳出攝影機,無疑是一次超越《大佛普拉斯》的嘗試。當然,這不新鮮,很多導演早已做過,甚至園子溫(參考《地獄為何惡劣》)都做過類似的拍攝方式。但這仍然不妨礙這一手法在《同學麥娜絲》裡的奏效。黃信堯從攝影機背後跳出,這一設計,意料之外卻又完全的情理之中,是在整部影片的人物情緒裡的,一切都很契合。
四位主角,罐頭,閉結,添仔,電風(四個名字均為人物綽號)。四人在影片中作為個體而存在,四條各自的敘事線,完成四個人物的最終走向。這四條人物線有一個共同的主題,即作為個體的他們,都在找一個出路。
同是中年人的四個男主角,有著不同的人生困境,如何去打破困境,找到出路,是四個角色的主要任務。這任務,既是電影文本上的,也是人物自己的。
影片裡四人不同的人生際遇,與其說是各自的尋找與求索,不如說更像是四個人潛意識裡的一場夢。
罐頭在戶口普查過程中,遇到了昔日同學麥娜絲,而麥娜絲是罐頭學生時代的暗戀對象,同時是學校的校花。在罐頭心裡,麥娜絲一直是女神般的存在。然而現實拋給罐頭的卻完全相反,於是有了崩塌的那一幕。影片通過導演之口,說了一句話:失去了距離,也失去了幻想的美妙。
閉結是個結巴,他的人生困境也在於此。他最大的需求,無疑是需要一個不需要他開口就能明白他的人。於是,他認識了王小姐。天註定一般,這個女人,善解他的所有沒有說出口的那些話,甚至不需要他說完,就能準確知曉他的話中之意。閉結的人生至此有了轉向,直到加油站的意外出現。
添仔有著電影夢,以及一顆赤忱的心。然而現實面前,電影夢想要實現,幾乎是不可能的夢話。於是,來了一個可以參選立法委員的機會,有了話語權,才能表達自己能表達的訴求。不停參選,造勢,宣傳中,添仔在打破個人困境的過程中,也失去了自我。添仔全名吳銘添,冇明天沒明天。試圖通過政治渠道來完成個人的電影夢,顯然根本沒有明天。
電風,保險公司員工。平平談淡的推銷保險的工作中,一起重大理賠,打破了他的常態。在總經理梅益源的辦公室,完成了人物的最終任務。按照影片的解釋,梅益源是他的同學,學生生涯裡,有一個外號「五角」,即沒一元。不過我更願意理解為諧音梅議員,在這場辦公室談話裡,表面上看起來是職場規則,實際上何嘗不是政治規則。需要維護體制利益時,大家就一起共克時艱,大家是同學;不需要時,你是你我是我,只是個體而已。
《同學麥娜絲》的政治表達相較於《大佛普拉斯》是更加明顯的,尤其是添仔那條敘事線。陳以升飾演的高委員每次要討論重要政治問題是,都會選擇去廁所交談。這樣的表意顯然非常明顯,即政治選舉不過是在廁所這樣的場所裡完成的交易罷了。
除了這種一眼可見的政治表意,影片的風格是喜劇向的。而這種喜劇風格,同樣是一種態度的表達。一種是對四個男主角人生的戲謔,另一種便是對政治的嘲弄。
在喜劇的情節編排上,影片有太多的巧妙設計,這些設計才是屬於喜劇電影的高級手法,此處就不一一列舉了。看過前作《大佛普拉斯》的都懂。
而眾所周知,在喜劇的背面必然伴隨著巨大的悲劇。於是,影片裡,每一個人物最終都走向了那不可避免的一定程度上的毀滅。
伴隨著黃信堯的畫外音:人生本就是一派胡言。結束了這一場《同學麥娜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