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沒有寫回憶錄的想法,總覺得人如飛鳥,所過無需劃下印痕,另如家父所言,不說真話的不叫回憶錄,說真話又會涉及到一些事,觸及到一些人的痛,所以不寫最好。
的確,此生走過之後不回來,沒必要留什麼路標。但近日時不時會在大腦中放電影,或清晰,或模糊,這讓我明白自己的確老了,眼前的事記不住,以前的事情忘不了,這不就是老了嘛。老了,一些事,一些話,說出來算是個交代,教訓也罷,經驗也好,觀者自己去論。
於是,匆匆間決定在自媒體不定期發布《一個媒體人的記憶碎片》系列,內容涵蓋本人從業近三十年來新聞背後的新聞及職業生涯中的大滋小味,不按時間寫編年體,想到那寫到那。寫多少篇不一定,可能一篇後夭折,也可能苟延到退休,也可能剛發布就會被刪除……總之,有興趣你就守著,沒興趣你就滑過。
當然,寫地方事難免涉及地方人,若有得罪請諒,若有戚戚可約酒小酌。若不慎觸及到一些人的不可言說,敬請及時聯繫,保證刪改而庇之。
「玉米苗已在地裡長出半米多高,但鄉幹部卻向村民攤售玉米種子,說:種子必須發下去,錢必須收上來,至於你拿去炒著吃也行!村民們不禁問一一玉米種子是炒著吃的嗎?」
上面的加粗文字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我寫的一篇監督稿件的標題,之所以到現在還記得,是因為在那次採訪中看到農民的確太不容易,很想「鐵肩擔道義」一次,但稿件最終卻不幸被「槍斃」了。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編輯部來了兩個青年農民,天水市某縣松樹村人。他們反映說,他們種的玉米已有半米多高,但鄉上幹部卻來發售種子。村民拒絕後,鄉幹部專門在村上開會,一位副鄉長講話說:種子必須發下去,錢必須收上來,至於種子,你們拿回去種也行,炒著吃也行,我不管!其中一個小夥淚兮兮地說,因為拒絕種子,他家的門也被貼了封條,剛饊的一鍋饊飯還沒來得及吃,人就被趕了出來,在親戚家借住。為了照看牲口,他父親只好在院子裡的架子車上鋪些麥草睡覺。第二天一早,驅車一路向東。因為厄爾尼諾致長期乾旱,鄉村路上的浮土有半尺多厚,車過處,車後拖起一道滾滾黃塵,車猶如一條大松鼠拖著一個大尾巴在向前奔跑。進村後,我們幾個已被擠進車的塵土裝扮成了兵馬俑。來到那位青年農民家,我給門上蓋著鄉政府大印的封條拍照取證後,帶著一絲怒氣與衝動撕下灶房門上的封條,在灶臺上,看見鍋中的饊飯已發黴長出了一寸多長的灰色絲毛。拍了幾張照片,忍不住低聲爆了句粗口。採訪按常態進行,為了落實鄉幹部說沒說這句話,採訪了不下二十個村民,焦點問題是:你聽到這句話沒有?當時你在什麼位置、在幹什麼、旁邊是誰?距主席臺上講話的幹部大約有多遠?當時鄉幹部的表情、語氣如何?有沒有什麼肢體語言?對年齡大的,還要特意問一下「你平時聽力如何、視力怎樣?」回來後,稿子一氣呵成,呈送給當時的胡副總編審閱。幹了一輩子新聞的胡總細細看了幾遍,說:「好,不錯!今後監督性稿件就這樣寫!」然後安排編輯部按重要稿件編發。初戰似乎馬上告捷,誰料下午一上班,單位開進兩輛吉普車,一幫人,其中有認識的,是縣上宣傳部領導,點頭笑了笑,笑得勉強,且不自然。一小時後,有消息說稿子從版上撤下來了。去編輯部證實後拿回了稿子,進到胡總辦公室,胡總正在望著窗外生悶氣。胡總是個很正直的人,有新聞人的特質與風骨。他有個習慣,一生氣一激動就滿面泛紅。回頭瞅了我一眼,胡總說:不要脹氣,稿件沒問題,今後繼續這樣寫!這篇稿子我保存了好些年,後來搬了幾次房子不知落到哪去了。稿子沒發出來,覺得很對不起鄉親們,好在發給省報的出來了,儘管編輯修改後「心平氣和」了許多,但馬下了個騾子,能出來就已經不錯了。以往稿件請點下面
河南一女教師舉報職稱評審不公,抗爭還是忍受?這一直是個問題
天水菊展,秦州區園林人給廣大市民奉上的一份視覺盛宴
去天水公園看菊花,發現蒼蠅都在勤奮採花了,你還憑啥不努力?
休假幾天,就醃了一個什錦辣椒和醬蘿蔔,有點虛度光陰的感覺啊
天水秋色正濃,不要給我說你秋天不回來
禮縣寬川,有一個村莊叫楊寨子
一碗饊飯,一盤土雞蛋,一根老旱菸,一塊熱炕頭,天冷了,想家了
天水麥積區水上公園:霜葉紅於二月花
天水麥積區:水邊賞菊,東山上看草
深秋夜遊天水岷山生態公園,發現梧桐大道已經有了新名字
深秋,甘肅禮縣一座山村的寂寞午後
深秋,在天水遇見一朵花的猶豫
天水萬達,是萬達的萬達,還是恆順的萬達?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村莊
街頭,看見一個背影很像我已故去的娘親
漂亮啊!剛剛,天水上空東邊起虹橋西邊霞似錦
禮縣寬川鎮北坡村的巷道硬化了,發幾張舊圖憶一下苦,然後國慶時回去看新路
原創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