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是一個幅員遼闊的古老帝國,艾瑪皇帝是這個封建社會的最高統治者。艾瑪帝國歷史悠久,有著豐富的傳統習俗,它的階級體系對底層人民非常嚴酷,而對上層人士則非常仁慈。
「你醒了,福特先生。很好。不,別起身了。這些綁帶可不是你能對付的。」這個枯瘦的老頭微笑著後退一步,開始欣賞眼前的景象。福特躺在一張鐵桌子上,他的手、腳、軀幹、脖子被皮帶捆住。他身上還是潛入這座建築時穿著的那身黑袍,然而鞋子和腰帶已經被剝去。這兩人身處一個狹小陰暗的密室中,只有牆上的火把提供光亮。
「我的名字叫維特爾-德拉內拉,」老人說道,「我可是一直在等待你的到來。讓我給你換個舒服的姿勢。」他舉起一個薄薄的遙控器,按下按鈕。桌子腿嗡嗡地收起來的時候發出咔嗒一聲,然後整個懸浮在半空。德拉內拉按下另一個按鈕,桌子開始傾斜,託著福特腳的那一頭開始下沉,直到整個桌子變得幾乎垂直。德拉內拉再按了一次按鈕,桌子變得透明。現在只能看見捆綁著福特肢體的皮帶。
「不可思議,不是嗎?」德拉內拉說道。「磁力和光線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不想讓任何東西擋住你的視線。」他挪了一步,那懸浮桌則靜靜的跟上。「完美無缺。現在這張桌子應該會自動跟隨我。跟你實說,那些工程師總算把這功能弄好了。上次這玩意在「嗜罪者」裡面爆炸了,搞得一團糟。你得花一整天才能把那玩意清理乾淨。」
「然後呢?」福特問道。
「啊!他說話了!很好。」德拉內拉咧著嘴說。「嗜罪者,是一個盒子……」
「為什麼……我怎麼在這兒,」福特說。「我在哪?」
德拉內拉撇了撇嘴。「福特先生,」他說。「我要給你看些有趣的東西,然後你若能不再故作清白,我將非常感激。你是蓋倫特的秘密特工。今年第五個了,坦率地說我們對這些侵入已經感到厭煩了。希望我將要展示給你的東西,能夠滿足那些求知若渴,以至於總是跑進不該去的地方的那些人。就這樣了!我們走吧?」他微笑著,緩緩走出密室,綁著福特懸浮桌也跟在他身後。
穿過一條黑暗的走廊,他們來到一扇金屬門前。門隨著輕微的嘶嘶聲滑開,閃著脈動的藍光。他們來到一個巨大的房間,站在一塊突出部上。一座金屬橋從懸崖上伸出,跨過整個房間,兩側有著看起來非常堅固的金屬護欄。天花板上的泛光燈被橋下遠處的水面反射,在牆上投下巨大的陰影-這水面在不斷地漲落。
「一條護城河?」福特問道。他的聲音在空中迴蕩。
「的確。實際上應該是一個湖。」德拉內拉回答。到橋中間,路面變得寬敞了一些,金屬圍欄被一種透明材料代替,讓旁觀者能夠看到橋下的海水。德拉內拉走過去跪下,拿起了什麼東西。「這下面是聖水,」他說。「據說沐浴過聖水的人才能升上天堂。」他舉起手裡的東西讓福特看個清楚。那是一截斷指。「我個人覺得,從清澈的水裡浮上來實在是太容易了。所以,請看。」他探出護欄,把斷指扔了下去。它似乎下落了很久,直到一條巨大的觸手突然甩出水面將它捲走,然後再度沉入水底。
他們一言不發地走過橋離開了這個房間,德拉內拉一路上都在咧著嘴笑。
下一個房間也是類似:巨大,一座橋跨越下方廣闊的空間。這一次,是陸地,整個被茂密的森林覆蓋,只能看到樹木,天頂上灑下偏黃的光線。走到半路,德拉內拉再次停下,指向遠處天花板上懸掛的一個小籠子。裡面有個人。「我相信他是你們的人。」德拉內拉說。「我們已經從他嘴裡榨出了所有的信息,所以他已經沒用了。」他舉起遙控器按下一個按鈕。籠子底部哐當一聲打開,那人尖叫著墜入下面的森林。四處傳來陣陣咆哮和低吼,樹頂開始搖晃。尖叫一陣又一陣地響起,每一次都更響亮、更嘶啞,讓人覺得那個不幸的囚犯在痛苦和恐懼中要把肺都喊炸了。最後一切平靜下來,只聽到輕微的咀嚼聲。
「比你想像的還要糟糕,」當他們繼續前進時,德拉內拉眨著眼說。「現在是它們的交配季節。」
過了第二座橋,穿過另一邊的出口,感謝上天他們來到了一個沒有動物的房間。這裡只有一層,可看起來比前兩個房間加起來還大,像是一個遊樂場和牙醫零售店的結合體。福特臉色慘白,德拉內拉則低聲哼起一個旋律。他們經過一個玻璃籠子,裡面裝滿了上百個毛茸茸的,粉紅色的泰迪熊,它們的眼睛和嘴怪異地大張著。「我們……嗚……你們,」它們用孩童般的聲音齊聲呢喃著。「你們……嗚……我們?我們……嗚……你們」,一遍又一遍。
「那些小怪物,」德拉內拉說。「我們本來想把它們給員工的小孩玩的,但是孩子們不喜歡。然後我們多少有點運氣地發現,它們對入侵者效果更好。」他搖了搖頭。「把一個人在那裡面關一天,他就會祈求你殺掉他。啊,來看這個,更文明的手法。」他們面前是一個石棺,兩側各有一支金屬臂,末端又長又尖。「這就是我前面跟你說的『嗜罪者』。我們把異教徒丟進去,封起來,然後讓這些針淨化他。吞噬他的罪惡,以前是這麼說的。」他按下一個按鈕,那些金屬臂活動起來,伸向石棺然後緩緩地扎進去。裡面傳來一陣壓抑的尖叫。
「你知道『石棺』這個詞的來歷嗎?」隨著針越刺越深,德拉內拉隨意地說。「沒事,你從這個角度看不到裡面,這邊連著一條氧氣管道。我們可不想讓異教徒超脫之前先給窒息了。」棺材裡又傳出一聲沉悶的尖叫。「我們走吧。裡面的氣味會漏出來,天知道怎麼搞的,很難聞。」
他們走向大廳深處,經過各種東西,包括一口盛滿沸騰瀝青的大鍋,旁邊放著一系列大小不一的漏鬥(「你們用這些漏鬥幹什麼?」「你還是不知道為好」),還有一個連著數千根小管子的透明圓柱體(「壓縮空氣。一點點地把你壓成肉醬」)。
最後他們來到一個陰暗,開闊的區域。德拉內拉舉起遙控器同時按下了兩個按鈕。入口處的燈光熄滅,兩人陷入完全的黑暗。
咔嗒一聲,房頂的聚光燈亮了起來,在他們面前的地板上投下錐形的光柱。它照亮了一個似乎自己會發光的奇怪裝置:由玻璃似的材料製成,透明,大概一人高,像一隻五條觸手的海星。每條手臂都反射著彩虹般的色彩,就象活生生的鑽石在它表面翻滾。
「這是神聖之星,」德拉內拉邊說邊向它走去,懸浮桌緊跟其後。他伸手摸著它的表面,然後舉起手給福特看。他的手掌上滿是皺褶,無數小倒刺留下的凹痕。「美妙極了,不是嗎?」他說。「如果沒有能量,它就只有這點能耐。我還把一個小號複製品裝在棍子上,用來撓背。」
「如果有能量呢?」福特問道。
「很高興你這麼問。讓我們退後一點。」他後退兩步,高喊道,「啟動!」
一聲弦音和一陣吱吱聲,從旁邊的黑影中飛出一個毛絨絨的小球。它砸在神聖之星上,聽起來像是柔軟的物體撞上了很堅硬東西,然後好似一塊薄餅般平攤在上面。
「那是一隻……毛絨怪?」福特說。
「沒錯。噁心的小動物,」德拉內拉說。「我們經常用它們實驗。」
絨毛鼠開始慢慢地滑下來,拖出一道猩紅的軌跡。德拉內拉說,「現在看神聖之星閃耀吧,」他在空氣中用遙控器比劃出艾瑪圖章的形狀,然後按下了按鈕。神聖之星發出嗡嗡聲,非常輕柔,絨毛鼠停止了下滑。傳來一種通過牙縫吸氣的聲音。細線,紅色的觸鬚,開始從那齧齒動物的軀體上向神聖之星伸展,如同水中的墨滴。
「你在宰殺一隻毛絨怪?」福特說道。
「請把這想像成一種呃,」德拉內拉揮揮手,「再教育。」
「你在殺一隻毛絨怪。」
「別出聲。看。」
隨著那些觸鬚深入神聖之星,毛絨怪開始變得乾癟。它的皮毛上開始出現凹痕,一些毛髮開始脫落飄向地面。在福特眼前,絨毛鼠的腿進入了神聖之星,越來越深,好像它正緩緩地沉入一口看不見的池塘。從另一端出來的,是更多觸鬚,像紅色的蛛網般隨風飄散。
最後連皮毛也被吸進去,那些觸鬚由紅變白,然後是棕灰色。毛絨怪完全消失了。
「這是我見過的最變態的東西之一,」福特說。
「啊哈,我們很努力地想達到這種效果,」德拉內拉。「現在,恐怕我們小小的旅程已經走到終點。你應該知道我們很忙,雖然我很想為你展示更多我們的成果,但我覺得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對福特微笑道,將遙控器指向他按下了一個按鈕。懸浮桌懶洋洋地旋轉起來,直到它正對神聖之星,僅幾步之遙。
「再見,福特先生,」德拉內拉說道,然後走進了黑暗。
以蝸牛般的速度,懸浮桌開始飄向神聖之星。
「好,現在進行得怎麼樣了?」德拉內拉盯著顯示器上的圖像。
「他還在掙扎」控制臺前的技術員說道。「懸浮桌已經移動了三分之一的距離。」
德拉內拉皺起了眉頭。「你向我保證過他有足夠的時間給自己鬆綁。」
「他會的。他看起來壓力不是太大,正在不停的蠕動。我擔保他能輕鬆搞定。」
「好的,」德拉內拉拍了拍技術員的肩膀。「如果他死了,不需要我來告訴你誰會下一個上神聖之星吧。」
「不,長官,」技術員答道,同時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面前的屏幕上,「他看起來-是的,我想他成功了。」
監視器上,福特的一隻手已經掙脫,正在解開綁著另一隻手皮帶。每鬆開一條皮帶,監視器旁的喇叭就發出一聲蜂鳴。
"他成功了嗎?"德拉內拉問道。
"完美,是的。從八個不同角度的可見光攝像機,兩個紅外監視器以及其他專用鏡頭中,我們可以研究出他是怎麼做到的。」
「很好。我對這些人總是逃跑已經煩透了。最後一個犯人從嗜罪者中逃出來之後封鎖整個建築。」
「是,」技術員說。他們看著福特把腿從最後一條皮帶中解放出來。他揉了揉腳踝,然後開始逃跑。兩個監視器顯示出偏綠的圖像,當福特跑進漆黑的大廳,攝像頭切換成夜視模式。「你想要停止錄像嗎?」技術員問道。
「不,繼續,」德拉內拉答道。「可以為那些新來的做個教材。我很好奇到底是哪個陷阱-啊,我覺得他……好的……在那兒左拐,然後他會直接衝進-」
擴音器裡傳出一陣噼啪聲,屏幕閃過一道炫目的白光。當圖像恢復正常後,只見地板上有一堆灰燼,就在福特幾秒鐘前所在的位置。
「真可惜。我還指望他能多避開幾個陷阱,」德拉內拉說。「哦,對了。麻煩你找幾個人去清理一下現場,好嗎?」
感謝翻譯人:賀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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