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吳亦凡623天後，她選擇了自殺

文 | 雲譯

《脫口秀大會》決戰，李雪琴沒能奪冠，卻徹底火了。

參加節目之前，她從未說過脫口秀，是一位短視頻內容者，站在選手的鄙視鏈最底端。

剛上節目，她就躺平認嘲，

「我是網紅，我是來進貨的，畢竟一個脫口秀演員能養活八個搞笑視頻博主。」

大家說起網紅，不外乎炒作、整容，可我李雪琴不一樣，說到我就兩字：低俗。

她一開口，就帶著東北人說話獨有的節奏感和幽默感。

明明滿臉是大寫的「喪」，偏偏讓觀眾看著就樂。

即使李誕誇她「天賦異稟」，她仍舊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你說我有啥天賦啊，我現在就有個餅。」

乍一看，你或許只能看到她的幽默，哈哈一樂。

但細想，背後其實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自我評價——「我不夠好，我不值得」。

她覺得自己沒能力、沒經驗，每期都認為自己應該被淘汰。

一有人誇她，就著急出來澄清：

「可別誇了，我沒那麼厲害，苟住就不錯了。」

看著李雪琴總讓我想起那句話：「喜劇的內核是悲劇。

在她身上，充滿著互相矛盾的標籤。

北大學霸，在紐約大學留學歸來，她卻只想做個廢物；

患抑鬱症，兩次自殺，卻做起了搞笑短視頻。

可是，她能輕易逗樂別人，卻難以讓自己開心起來。

你們能看到我的幽默，卻看不懂我的抑鬱

李雪琴從小就是個懂事乖巧，盡力讓別人滿意的孩子。

就像她曾自嘲：「我媽是我帶大的。」

初三，父母離異，她便打定主意不讓媽媽操心。

此後，再沒逃過課，什麼活動都積極參加，且次次考試都是第一名。

但凡考到第二，她也在外面先哭過，再回家安慰媽媽。

因為媽媽擔心別人會說：「離婚把孩子都耽誤了。」

一個人的自尊有兩種來源。

• 第一種是無條件的支持，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愛」，這影響著自尊水平的高低。

一個人越是能體驗到「無條件的支持」，越是能夠確信無論如何自己都被愛著，越是能夠信任自己存在的價值。

• 第二種是有條件的支持，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教育」，這影響這自尊的穩定性。

無條件的支持幫助我們形成「被人愛」的感覺，有條件的支持幫助我們形成「自己有能力」的感覺。

可她即使做完作業，再看電視，也可能被情緒低落的媽媽大罵一頓。

在戰戰兢兢長大的過程中，她形成了一種「穩定的低自尊「——不相信自己有能力，也不相信自己值得被愛。

就算考上北大，她也覺得自己只不過是擅長考試罷了。

低自尊帶來的不僅僅是極低的自我評價和不值得感，它也常常讓人難以應對生活的種種壓力。

一如李雪琴說：

「我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別人一罵我或者一批評我，我就想給他跪下。」

北大的競爭激烈，她安慰自己，「這下終於可以理直氣壯考倒數了。」

大一高數隻考了63分，她便整天躺著，也不見人。

談了一年多的戀愛，男友卻拿著她的校園卡，請新女友看電影。

面對未來，她迷茫焦慮，找不到方向，不喜歡自己的專業，也不知道學了能有什麼用。

等到大四，她崩不住了，待在家裡用刀割腕。

這才跑到北大心理中心，發現自己是抑鬱症，去醫院開了藥。

在迷茫中，她又稀裡糊塗去了紐約大學讀碩士。

她說：「紐約的天就一條縫，一年365天有300天在下雨。」

看不起病，停了藥，她的抑鬱症更加嚴重。

最後休學回國，朋友問起，她說：「國內現在機會多，我得趕緊抓住。」

只有她自己知道，再待在紐約，她真不知道自己能挺到什麼時候。

她展現出來的快樂更像是一種消解痛苦的方式，就像李誕對她的評價：「只要生活足夠倒黴，你是不需要創作的。」

如同她在工作時情緒崩潰，試圖用水果刀自殺，一小時後平靜下來，她給朋友發去一條輕飄飄的消息：「剛剛浪費了一小時加班時間自殺，沒死成。」

承認自己的力不從心，你才開始活得鬆弛

王建國說起李雪琴：「她的天賦是OK的，但她有個最大的問題，她沒有活力。從我們認識開始，我就沒見她高興過。」

畢竟，討好型人格的人為了滿足別人的期待，已經精疲力盡了。

她展現出的幽默或許也源於對關係的渴望：

「我活得痛苦，不代表我不能給別人帶來快樂，哪怕讓別人快樂兩分鐘，我也算功德無量。」

她希望被所有人喜歡，不知道該拒絕誰，盡力滿足別人的期待。

她很苦惱，「我總是在滿足別人的需求和期待，我自己的生活就沒有了。但是我又想讓大家都開心，那我選擇犧牲自己，滿足別人。」

生活中，也不乏這樣的討好者。

他們需要外界的接納、認可和讚賞，才能感到自己是有能力、值得被愛的。

一旦被拒絕、被批評、讓他人失望，他們又掉回「低自尊」的陷阱，覺得自己毫無價值。

討好者痛苦的來源看起來是別人如何對待他們，實際上是他們無法從心底接納、認可、讚賞自己。

內心空空蕩蕩，無枝可依，所以隨著外界環境起起伏伏。

也就是說，討好者痛苦的根源是自己穩定的低自尊。

每一個盡力滿足別人的人，很想對你們說這句話：

承認自己的力不從心，你才能開始活得鬆弛。

比如李雪琴在知乎的稱讚下，趕緊站出來認慫，降低大家對自己的期待：

「我確實超常發揮了，希望以後我沒超常發揮的時候，各位朋友能多多包涵。」

再比如李雪琴火了之後，本就有社交焦慮的她不得不應付各種人際關係，每天到凌晨都還在回消息。

終於有一天，她抄起榔頭，「咣咣咣」，把不停冒出新消息的手機砸了個稀巴爛。

她學會了拒絕，比如拒絕一家網際網路公司讓她做分享的邀請。

她覺得就這麼點事，反覆講來講去，不值得。

總是希望被所有人喜歡的她，第一次在脫口秀中直率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很多人說不喜歡李雪琴，我看完挺傷心，自我反思了很多。

所以藉此機會，我想對那些不喜歡我的人說一句：我也不喜歡你。」

你看，努力很好，但放棄也可以是一種選擇。

認點慫，留點照顧自己的力氣吧。

如何做一條合格的鹹魚？

在諮詢中，我也常聽到這樣的抱怨：

我最近工作很忙，每天晚上十點多才下班回家。老公一邊打遊戲一邊數落我，為什麼昨天的碗還沒洗。

我說我太累了，沒時間洗。他開始教育我，當天的事要當天做完，要學會規劃時間。

我被氣哭，他卻冷冰冰地說，「不要哭了，我明天還是上班，別影響我睡覺。」

在她們的內心中，滿是沒能說出口的委屈。

行為上，她們卻是一退再退，加倍付出，在一段痛苦的關係中熬了又熬，努力了又努力。

如何改變？

• 首先，要學會計算「情緒成本」。

觀察一下做什麼事情能夠讓你開心，什麼事情會讓你不開心，可能將情緒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

如果今天做了一些讓你不開心的事，就可以任性一點做做自己喜歡的事。

比如喝杯咖啡，又或者買件自己喜歡的衣服。

再比如說，當你積累了一些負面情緒，也可以學會找到一個恰當的方式發洩，可能是大哭一場，可能是去健身等等。

總而言之，你要能感受到你自己是可以隨時體會自己的情緒，並且能掌控的。

• 其次，學會給自己設定一些小目標，以獲得正反饋。

比如，我能夠兼顧事業和家庭。

比如，我可以時時刻刻、無微不至地照顧孩子。

再比如，我能夠滿足另一半對我的所有要求。

「我能夠」、「我可以」往往是我們自我剝削的毒藥，似乎再努力一點，再榨乾自己一點，總會變得更好一點。

其實你可以先將這樣寬泛的要求拆解為一個個小目標。

比如你可以先是讓自己做一頓飯菜，拍照上傳網站。

又或者是把自己的每日穿搭拍下來，整理成電子相冊。

只要一旦能夠獲得正反饋，就會感到自我價值感，不斷給自己賦能。

• 第三、將評價系統從外在評價轉為自我評價。

轉變自我評價的方式是一個重要方面。

我曾經有一位朋友，按照任何標準評價，她都已經做的已經很不錯。

直到一次創業遇到瓶頸，她突然就崩潰了。

她找到我，吐露了自己真實的困擾：不知道做什麼才能讓自己覺得滿足。

我發現她在做任何事情時，主要的驅動力就是外界認可

可她卻也越來越感覺無所適從，因為外界的評價和聲音太多了。

往前追溯，很顯然，從小缺少父母的正向反饋和肯定，所以成年後不斷通過追求外在的認可來支撐自己。

人生解套的最關鍵之處，是唯獨把評價系統轉向內在，才會真正感到安寧和滿足。

否則永遠都是沒有盡頭的追逐之路。

最後，學會允許自己「不夠強大」。

馬伊琍曾說《奮鬥》中的夏琳幾乎就是她自己，「我心目中的好女人應該是獨立而堅強的，我不習慣男人幫我拎包，也不喜歡被男人請吃飯。」

即使孩子出生後，她忙著拍戲，也絕不請保姆，每晚一定回家陪孩子睡覺。

為了母乳餵養，三次乳腺炎，三次發高燒，拿著針頭把自己挑出血，然後繼續擠奶。

而40歲以後，她終於試著允許自己不那麼好。

「我想了很久為什麼，可能就是你承認我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反而就變得鬆弛了」。

希望每一個堅強懂事的女人，也都能學會告訴自己：

「你是可以休息的」；

「你做的已經足夠了，有時候不努力也是可以的」；

「你也可以不那麼堅強懂事，也可以有脆弱柔軟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