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一曲由《聖鬥士星矢》主題曲改編的上海話歌曲《汰腳水麼燒》,鎖住了一代70、80後的記憶,王昊王廠長第一次走向臺前,正式以歌手的身份為人所知。
王廠長用Rowe 牌點唱機跟唱自己收藏的唱片
而他的歌聲,更是早已滲透到上海人的日常生活裡——開車途中把收音機調頻到上海交通廣播FM105.7,王昊的歌曲總會伴隨你「高高興興上班,平平安安回家」。
他的288 Livehouse酒吧,走出了平安、霍尊、常石磊、孟楠,以及黃齡等家喻戶曉的華語樂壇群星;
他的魔途生活節,得到了尚雯婕、A-LIN等重磅群星親臨助陣,坐擁幾萬現場粉絲;
他的脫口秀張弛有度,寓俗於雅,讓人忍俊不禁;
他還是WBO認證職業拳擊大賽的常任主持、熱播電視劇的配樂總監、梁伯伯海派小館的老闆……
「若想比別人多辦事,唯有比別人少睡覺。」祖父的一句祖訓,王昊踐行了半輩子。
他也不是沒抱怨過命運垂青的不徹底——一副好嗓子,偏偏要在最好的年華雪藏。只是年過不惑,王昊發現:「如果自己做的決定導致了很大的錯誤,損失了很多,那就是老天想讓你成為一個你之前不能成為的人。」
「下面一個節目,是由王昊等四位同學表演的無伴奏和聲齊唱,大家掌聲歡迎。」
1994年,「卡西歐杯家庭演唱大獎賽」最後一屆比賽上,王昊和另外三名同學,用一首阿卡貝拉版R&B,不僅拿下這個長三角萬人空巷電視節目的決賽第一名,還為時任上海音樂學院教師的評委,歌手李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94年「卡西歐杯家庭演唱大獎賽」上
王昊小組在比賽現場的演唱
對於專業歌手李泉來說,這些孩子雖然只有15歲,但他們對音樂的把控、對轉音的控制以及英文吐字卻完美得勝過許多成年人。
「你們是ABC(American-born Chinese,在美國出生的華人)嗎?」李泉問他們。這幾個孩子搖搖頭。
「那你們怎麼學習這些歌曲呢?」
「我們就照著CD練習、模仿。」王昊帶著還相當稚嫩的嗓音回答。
為了鍛鍊樂團膽量,王昊帶大家去徐家匯地鐵站人流裡練習表演
1994年夏天的晚上,王昊的四人組跟著李泉一起,第一次踏進淮海路嵩山路上,LA俱樂部裡的Livehouse。在現場,王昊見到了鼓手褚偉明,後來成為王菲的御用鼓手;混音師聶鈞,後來成為中國最牛的編曲人和製作人之一;歌手兼鍵盤手李泉;女伴唱丁薇。
小小的演出酒吧裡,竟然塞著中國流行樂壇的半壁江山。
原來歌手在現場演唱的歌曲如此好聽,這樣小的酒吧裡竟然可以發生如此完整的演出,燈光可以把現場照射得如此絢爛。
當他還沉浸在驚嘆裡,李泉清了清嗓子:「今天來了四個小兄弟,他們想來臺上演出。」李泉把四個人請上臺去,一人塞了一個話筒。
少年們的阿卡貝拉在酒吧再次重現,觀眾驚呆了。
原本四個人使用聲音復刻伴奏,是為了取代當時還沒引進中國的R&B伴奏帶。沒想到這樣的唱法會成為新潮流。李泉表演的酒吧成了王昊和同學常去駐唱的地方——一份屬於未成年人的酒吧副業。
1997年,市重點學校畢業的王昊,帶著演唱比賽的高考50分加分,在上海交通大學門口徘徊。但音樂是他的唯一所愛,為了成為一名專業的音樂人,王昊遵循李泉的建議,高考之後申報了上海音樂學院,重新關上了已經對他敞開的交大校門。
王昊的父母是傳統文化行業的老派知識分子,他們想不通王昊為什麼放著文化人不做,偏要搞音樂,對兒子的選擇失望透頂。
新千年的頭幾年裡,上海音樂學院音樂教育系畢業生,這個頭銜意味著穩定的前程——成了中學裡的一名音樂老師。畢竟那時的音樂教育系,全國3000人報考,只招收30個學生。百裡挑一的人才裡,還只有3個男孩子。
王昊2001年從大學畢業,實習時,他回到自己的高中擔任音樂老師,這可轟動了全校。王昊讀中學時,他就是這裡最叛逆的孩子——打扮時髦、追求個性,高中參加唱歌比賽。
一進大學,王昊就更加張揚個性,戴耳環、染頭髮、練肌肉,穿著背心開摩託。這副行頭是中學裡老師最痛恨的樣子。現在王昊是大學生,是個成人,有權利追求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他可以名正言順把這些元素帶進學校了。
學生們太喜歡這個時髦的音樂老師了!
課堂上,王昊帶著學生們改編各種傳統歌曲,講述樂理,分享自己的故事。但是他發現,無論學生們多麼喜歡音樂,每當下課鈴響起時,他們都必須走出音樂教室,恢復到與數理化殊死搏鬥的狀態中,變成目光呆滯的行屍走肉。
畢竟,面對高考的獨木橋,沒有人會把音樂當成至關重要的事情。
王昊決定拒絕這份中學老師的工作。他想,與其在小課堂裡影響如履薄冰的一小波年輕人,不如走出課堂,用音樂攪動整個華語樂壇。
王昊與同樣著迷R&B的室友共同成立的DGA組合
「我這輩子沒有後悔過任何事情。如果你做的決定導致你犯了很大的錯誤,損失了很多,那就是老天讓你成為一個你之前不能成為的人。」41歲的王昊如是說。
當時光流轉回18歲那年,彼時洋溢著新千年即將到來的喜悅,所有夢想都等待被實現。
1997年的上海,在音樂酒吧裡最熱門,也最穩定的職業,是做駐唱爵士歌手。
王昊跟大學裡另外三個同樣著迷R&B的室友,「臭味相投」地成立了一個組合。在學長的挖掘和引薦下,兄弟四個自學爵士樂,課餘時間來到上海國際網球中心一樓大堂的爵士吧裡,換上西裝唱爵士。
那時四個人每天晚上演唱三節,因為中間休息時,總會有人起身離開,所以在每次結束時,他們都會講一句:「We will have a short break ,and it will be 15 minutes .So please don’t go away, we will be back .」不要走開。
Don’t go away成了大家每天晚上講的最多的話,大家決定成立「DGA」組合,意思是Don’t go away。這也是他們期盼的——希望自己的音樂在聽眾身邊,希望大家不要離開。
可能是美好的事物註定不會存在太久?
一次演出時,觀眾席裡多了一個小身材,眯眯眼的老頭兒,認真地觀察臺上DGA四個人,跟著節奏打拍。一小節的演出結束後,兄弟幾個從舞臺前往地下室的休息室,誰知道老頭兒緊緊地跟上來。兄弟們感覺事情不妙,瘋狂跑向電梯狂按關門,老頭兒被攔截在電梯外。
「不會是文化局來查證的吧?」王昊心裡想。
等到休息時間結束,四個人坐電梯重返舞臺,卻發現老頭兒就守在電梯口。遞上名片才知道,對方是臺灣音樂經紀人溫孝良。
機緣巧合之下,DGA委託溫孝良的經紀公司,跟陶喆籤訂了長達8年的演藝合約,整個流程在一個月裡迅速地完成。
快速籤訂合約,與另外兩位R&B新星的出現不無關係——周杰倫發了新專輯一炮而紅,王力宏也走上R&B的道路。王昊和兄弟幾個都摩拳擦掌,覺得馬上會有一個來自大陸的R&B組合出現,與周杰倫、王力宏、陶喆並駕齊驅。
成功似乎觸手可及,幾個人基本沒看合約的內容,就把它籤了下來,轉而急切地期待DGA第一張專輯的發布。
合約中,DGA組合的著作權、表演權及肖像權被全部授權給溫孝良的經紀公司。但一紙合約時間長達八年,三個人前四年僅享全部分成的10%。因為這樣的分成比例,遭到了DGA成員的質疑:「是霸王條款吧?」
可當大家再與溫孝良重談利益分配時,溫孝良在三個人的世界裡消失了。合約無法終止,三個人在演藝圈裡遭遇雪藏——這一切都發生在三個人的22到30歲,最黃金的八年裡。
「我們不能以自己的名字寫歌,不能以自己的肖像做任何演出和宣傳,不能以自己形象參加任何商演和形象露出。出於生計,我們只能把自己寫的歌曲賣給那些所謂的創作歌手,說是他們寫的作品,過的真的很窩火。」王昊直言。
剛剛籤訂合約的一年裡,DGA組合的專輯已經在北京最好的錄音棚裡製作完畢,三人還擔任了羅大佑、周華健,李宗盛全國演唱會的和聲。王昊的腳,已經踏進半個港臺音樂圈,然後被卡住了。
如果Don’t go away註定Go away怎麼辦?DGA組合的另外兩個朋友逐漸離開音樂圈。王昊自己留在這兒,他要跟音樂死磕。
288Livehouse的坎坷16年,從非典到新冠肺炎
「算了吧,既然唱片不能讓我成為所謂的明星,讓我唱歌就行了。」
王昊回到了自己夢想開始的地方——酒吧。
每天晚上8點半到凌晨兩點半,王昊都在魔都不同的Livehouse酒吧穿梭,每天6場演出,全年無休。整整三年,王昊的嗓子由於每天在酒吧演唱、抽菸、喝酒,喉嚨完全沙啞。
夾雜著血腥味兒,王昊模仿著歐美沙啞流行歌手的嗓音,在酒吧裡卻意外地受歡迎。而楊坤和阿杜的大火,讓幾乎與他們同樣聲音的王昊多了歌曲的選擇。場子最多,最受歡迎,「王場長」的綽號由此得來,喊著喊著,「王場長」就成了「王廠長」。
既然熟悉酒吧的運作方式,自己又能招攬客人,何不開一家自己的酒吧呢?
「我再也不想唱阿杜、楊坤,我要唱自己最喜歡的,最時髦的歌,唱當年我想發表卻沒能發表的歌。」壓抑了很久的王昊近乎怒吼到。
機遇不等人,他開始尋找合適的場地。
當時泰康路288號的老洋房,還面朝尚未建起日月光中心的爛尾樓,比鄰居民衛生間都要公用的住宅。王昊跟老闆成了合伙人,在2004年開起了288Livehouse。沒想到這家酒吧一開就是16年,老公寓樓也意外地成了上海最火的旅遊地標之——田子坊。
王昊底氣十足地細數從288 Livehouse走出的歌手,從平安、霍尊到常石磊、孟楠、黃齡,包括因抑鬱症過世的喬任梁。
2010年,王昊也發行了首支個人滬語歌曲《汏腳水麼燒》,一炮成為上海家喻戶曉的初代網生藝人;之後他陸續為都市愛情劇《在線愛》獻唱片尾曲《你是傳說》,為電影《狂奔螞蟻》獻唱同名主題曲……
從影視劇作到音樂劇、脫口秀,王昊雪藏8年後從幕後走向臺前,成為了一名真正在上海家喻戶曉的樂壇藝人。
可隨著288 Livehouse的成功,盲目的模仿者蜂擁而至。
許多老闆砸重金模仿288 Livehouse裝修門面;派音樂人在現場挖駐唱歌手的牆角;甚至與滬上歌手籤訂禁止在288 Livehouse演出的排他性條款。
2015年起,不正當競爭的風靡,讓整個行業的駐唱歌手身價開始飛漲。王昊評價:「我想的是怎麼把蛋糕做大,他們卻想著怎麼把蛋糕分走。」
他始終記得那張合約的血淚史,所堅持不會籤約任何音樂人。但這禁不住行業內其他酒吧,花好幾倍的價格來挖歌手,高薪到手,合同籤走。
疫情的爆發也對不斷衝擊著酒吧的生命線。王昊在疫情停業的兩個月裡,每天通過直播、跑通告支撐門店租金。
288 Livehouse泰康路店
「288是我們倆的孩子,我和我太太2004年在被窩裡做出的決定。孩子就是,如果生病了,傾家蕩產父母都會把他治好。」王昊直言,無論疫情讓288 Livehouse虧掉多少,他都不會放棄這個酒吧。
這段時間,他每天幾乎只睡3個小時。
「我是歌手誒!就算其他歌手都不在了,我還在這裡。」
2014年至2016年,王廠長連續策劃了三年魔途生活節,儘管在2016年遭遇限韓令,一度損失慘重,但他硬是貼錢把生活節做到了極致;
2015年,王廠長在梅賽德斯奔馳 mixing room 舉辦了自己的脫口秀表演;
2016年,他參演了由迪麗熱巴和郭京飛主演的院線電影《21克拉》,並擔任整部電影的音樂配樂總監,為主題歌和插曲進行創作及演唱;
此外,王廠長還是WBO認證職業拳擊大賽的常任主持,288Livehouse思南公館店每周四晚Open Mike脫口秀的現場主持……
無論事業還是家庭,作為獨生子的他都感到比過去更大的壓力。但或許是進入不惑之年,王昊更加清楚,也更有能力執拗地堅守自己所愛的人和事物。而在紛繁複雜的人情世故裡,永遠有一塊自留地留給音樂和所愛之人。
如今王昊在忙碌的工作之餘還會抽空寫歌,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式的閉門創作,而是從生活的細節深處有感而發。
一次王昊和妻子兩個人工作結束後,在凌晨三點的馬路邊遇到一位開電瓶摔倒在路邊的外賣小哥,原來小哥因為疫情期間家鄉封鎖回不了家,心裡難受喝醉了酒。
王昊陪他抽了支煙,聽他講述一個人在上海打拼了一年半,忙碌到沒法回家的故事。十幾分鐘的傾訴之後,小哥清醒了不少,兩個人擁抱之後分別,可回家後的王昊久久不能忘懷這些場景,於是把腦子裡亂竄的想法寫成了一首《我想要回家》。
常會有人問,一個人要經歷多少磨難,才能過好這一生?
沒人可以給出永恆正確的標準答案,但王昊一直在探尋屬於自己的生活解決方案。或許這份答卷不足以滿知識分子父母的期待,不足以叱吒華語樂壇,但這份答卷有溫度、有力度,一經點燃,便如煙火般絢爛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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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些露臺旁鬱鬱蔥蔥的樹冠,像不像是我養在288Livehouse的盆景?」王昊站在288Livehouse思南公館店的露臺上,看著即將降臨的夜幕笑著說。
責編:天衣無縫
撰文:有意義的留白
攝影:Lay
設計: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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