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江山
假如你真的需要一個偶像,你就應該去讀一讀《艾倫·圖靈傳》,每一次都被他充滿傳奇的人生震撼到了,當然,還有那狗血淋漓的感情生活…
感謝圖靈!這一刻,只有感謝!
維根斯坦教授當然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大男孩時的情景——
這孩子穿著運動夾克。哦,糟糕,他的夾克下竟然流露出了睡衣。睡衣藍色的邊角袒露在外面,似乎自己都替自己羞恥,但這個不修邊幅的男孩幾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維根斯坦注意到他腳穿一雙法蘭絨鞋,那鞋帶散落在鞋面上,亂糟糟的一團,仿佛是被誰灑上了義大利麵條。
這孩子正在結結巴巴的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還不時地試圖咬自己的指甲。
夠了。
維根斯坦教授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於是他不斷拋出更尖銳的問題。這學期他在劍橋大學哲學系開了一門叫「數學基礎」的課,本以為感興趣的人會寥寥無幾,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有人不畏艱險的過來面試報名來上這門課。那時候他也不會想到,在這門課上,自己將像一個怨婦一般把所有對數學基礎的攻擊都扔給這個男孩,並期待他針鋒相對地進行反擊。
他問一句,男孩回答一句。漸漸的男孩臉上的羞澀淡去了,提到自己感興趣的數學,他藍色的漂亮眼睛閃閃發光。
他們越聊下去,維根斯坦越覺得驚奇。
(世界上怎麼會有比自己更像一個天才的人存在?)
最後,維根斯坦教授看似漫不經心的拼了一下他的名字。
Alan Mathison Turing
好吧。維根斯坦聳聳肩。
他被錄取了。
阿蘭·圖靈當然不會知道,有一次自己缺席了這門課,維根斯坦竟然對班上宣布,因為圖靈缺席,「今天的課只是參考性的」——同學們也都明白,毫無疑問:這門課的最終奧義就是聽維根斯坦和圖靈吵架。
可惜圖靈並沒有和他吵太久,一學期之後,圖靈就退掉了這門課,自己當起了劍橋大學邏輯學課的教師。
劍橋擁有一條穿城而過的河,它的名字叫劍河。聽起來似乎河的名字得名於城市,其實正相反:劍河上修建了許多橋梁,所以把這個城市命名為劍橋。
圖靈很喜歡劍河附近的景色,不過這不是他熱愛沿著劍河長跑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本來就喜歡長跑。
在奔跑的時候,景物從眼前飛速掠過,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在融合為一體,耳邊的風撲簌簌的掠過,不斷在他和景色間來回流轉。住在劍橋的人們無數次看見這個清瘦高挑,年輕又羞澀的小夥子在每一天的清晨和黃昏沿著河邊奔跑。人們看到陽光似乎化成了金色的粉末,洋洋灑灑,墜了他一身。
就在某天圖靈結束了自己的長跑,坐在夕陽裡眺望遠方的時候,一個念頭像煙花一般在他的思想裡綻放開——他覺得自己似乎能夠解答數學家大衛·希爾伯特留下的一道難題。後來這個想法被他整理成理論,也就是著名的「圖靈機」設想。
所謂的圖靈機就是指一個抽象的機器,它有一條無限長的紙帶,紙帶分成了一個一個的小方格,每個方格有不同的顏色。有一個機器頭在紙帶上移來移去。機器頭有一組內部狀態,還有一些固定的程序。在每個時刻,機器頭都要從當前紙帶上讀入一個方格信息,然後結合自己的內部狀態查找程序表,根據程序輸出信息到紙帶方格上,並轉換自己的內部狀態,然後進行移動。因此人們可以從一條無限長的紙帶子上的讀取命令進行操作,從而模擬人類所可能進行的任何計算過程。
在此基礎上,圖靈想到了「停機問題」。
通俗的說,停機問題就是判斷任意一個程序是否會在有限的時間之內結束運行的問題。如果這個問題可以在有限的時間之內解決,那麼就可以有一個程序判斷其本身是否會停機,並做出相反的行為。而這時候,顯然不管停機問題的結果是什麼都不會符合要求。簡單來說,我們不能用一個算法來判定一臺給定的圖靈機是否會停機。所以這是一個不可解的問題。
當時數學界的天王,大衛·希爾伯特的信念是:數學是完備的,每個數學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
【註:大衛·希爾伯特於1900年的國際數學大會上提出了著名的「二十三個問題」,為當時的數學界樹立了23個集體奮鬥的目標(其中的第八個問題就是廣為人知的黎曼猜想/哥德巴赫猜想)而28年後,希爾伯特又提出了三個數理邏輯上的大問題,簡單說來這三個問題分別是:1、數學是完備的嗎?2、數學是相容的嗎?3、數學是可判定的嗎?希爾伯特本人認為這三個答案都是肯定的。】
而圖靈提出的構想,將這個信念碾了個粉碎。
1936年,圖靈寫出了其最著名的成果「論可計算數及其在判定問題中的應用」(On Computable Numbers, with an application to the Entscheidungs problem),就是在這篇論文中,圖靈詳細的論述了後來赫赫有名的圖靈機模型,為可計算理論提供了一個強有力的工具。他還對哥德爾1931年在證明和計算的限制的結果作了重新論述,用圖靈機的簡單形式裝置代替了哥德爾的以通用算術為基礎的形式語言。他還通過由圖靈機衍生出的停機問題繼續證明了希爾伯特的判定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儘管他的證明比Alonzo Church在lambda演算方面等價的證明晚發表了幾個月,但圖靈的著作更易於理解和直觀。他的圖靈機的概念也是新穎的,這一通用機能夠完成任何其他機器所能做的任務,也成了後來計算機技術的基礎。
那一年,他24歲。
倫敦的天氣似乎總是陰沉沉的。尤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英國在1939年對德宣戰,從那時起,圖靈就覺得身邊的一切似乎都在墜入一個黑色的漩渦裡。
但是他隨即應徵入伍,正式到「政府編碼與密碼學院」服役。
「政府編碼與密碼學院」實際上是英國的戰時情報中心,該學院的重要情報可直接送給首相邱吉爾。圖靈有嚴重的花粉過敏症,在海軍工作的時候他曾經要求給他配一個防毒面具。遭到拒絕後,他決定寫信:最高機密謹呈首相邱吉爾大人:……
邱吉爾批文給海軍部:圖靈博士的花粉過敏症狀對我軍的戰略勝利有極大的影響,請儘快為之配發防毒面具,並在完成之後親自向我本人報告。
(真是一份重要的情報啊)
雖然參軍服役,圖靈卻沒有離開劍橋,他每天上班的地方是一個對外稱為「布雷契萊園」的莊園,在那裡,他和同事們的主要任務就是用數學工具和自己作為數學家的智慧去破解德軍的軍事密碼。
德國人在二戰之前研製成功了一種密碼電報機,它能把平常的語言文字(俗稱「明文」),自動轉變為代碼(俗稱「密文」),再通過無線電或電話線路秘密傳送出去。「密文」即使被他人截獲,也令人不知所云,如「謎」一般。這個設計精密、似乎無懈可擊的密碼電報機,因之被稱為「謎」,德國人洋洋得意。
但是從某一天起,德軍發現自己似乎屢屢受挫——真是莫名其妙的挫折,似乎英國人比自己還先知道自己將要進攻哪裡,採取什麼行動。這讓德軍非常惱火,甚至開始懷疑是上帝在阻止他們的活動。
這個上帝不是別人,正是阿蘭·圖靈。他在布雷契萊園領導著一個200多位密碼專家的隊伍,在他的帶領下,這個隊伍成功破解了「謎」的秘密。於是,大名鼎鼎的「沙漠之狐」隆美爾和「元首」希特勒之間的絕密情報,就這樣源源不斷被圖靈破譯之後,再交給英軍的傳奇人物蒙哥馬利。
1942年,圖靈曾赴美數月,目的是使兩國的語音加密系統能夠協調兼容,以便在聯合對付德軍的U-潛艇危機方面建立兩國最高層的情報共享,並且為英國首相邱吉爾和美國總統羅斯福建立秘密安全通話熱線。
當時美國的語音加密系統極其龐大,要佔據一個大房間,而圖靈為英國研製的系統則輕巧便捷,以至於當有人走進他們的辦公室,說想要參觀一下加密系統時,順著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都要忍不住的驚呼:「什麼?你說的是那臺打字機嗎?」
每當這時,圖靈總是流露出他慣有的羞澀的微笑。他依然沉默而內向,並且和他當年面對維根斯坦時一樣,是個無可救藥的結巴。
密碼攻防戰仍在繼續。德國人在二戰後期又研究開發了一個代號為「魚」的密碼系統。「魚」十分複雜,如它的名字一般,充滿了靈活和不可捉摸性,它被視作比「謎」 更為安全的密碼系統,甚至成了德軍最高統帥部和希特勒本人專用的密碼。
不過狡猾的「魚」最終也還是被網住,它被圖靈成功破解。
彼時是盟軍諾曼第登陸前夕。
歷史就此轉了一個彎。這種改變細微而宏大,以至於細細想來要讓人忍不住發出驚嘆:圖靈曾騎著自行車無數次穿越過的倫敦的街道,可能就要在瞬息之間被毀於一旦,而他提前破譯了這些毀滅與陰謀,幾乎是憑一己之力將它們撥在一邊,死局變活局。這變遷驚心動魄,無數的生命就在數學家的筆尖與頭腦間湧動,在密碼的加密與破譯間輪轉。
而倫敦的人們再一次迎來新的清晨。
【備註:圖靈和他的同事們在搜尋與打擊德軍的U-潛艇、協助盟軍諾曼第登陸等重大軍事行動中發揮了關鍵作用。人們估計:「政府編碼與密碼學院」的工作使歐洲的戰事至少提前兩年結束。圖靈也因此在1946年獲得「OBE」,即「不列顛帝國勳章」,那是英國皇室給予為國家和人民做出巨大貢獻、立下大功的人士的榮譽。】
破解密碼似乎展現了阿蘭·圖靈的天分,但實際上他不僅可以用這天分粉碎軸心國的陰謀,也能用其來解決自然界的終極密碼。
早在圖靈還是個孩子時他就想過,可以用一些簡單的數學方程來描述複雜的生物世界。他甚至認為人類智能的背後可能也有其數學基礎。自然屆也是有其「密碼」的,只是等待人們去破解它。數學不僅可以用來描述自然系統,也可以用來描述人類的智能。(如胚胎發育的神秘過程就可以用簡單的數學描述來表示。這種令人迷惑的過程叫作形態發生(morphogenesis))
1952年,圖靈發表了《形態發生的化學基礎》這篇論文,首次給出了形態發生的數學解釋,他在論文中竟然用一些天文或原子物理中常用的數學方程來描述生命過程,並且首次用方程來闡明生命系統的自組織過程
最令人震驚的在於,簡單方程表示的簡單進程被放到一起後,複雜的東西就出現了,模式突然就自發的出現了。在圖靈之前,人們對這個機理幾乎一無所知,圖靈描述的都是常見的事物,只是此前從未有人將其聯繫起來。圖靈讓數學在此前從未涉足過的領域有了用武之地。雖然尚不完善,但它們是這個領域裡數學研究的先驅。他的論文提供了一種能夠解釋模式形成的機制,是形態發生理論的基石。
此前,達爾文的理論告訴我們,生物體的模式編碼於基因之中,但我們誰也無法解釋這些模式是如何形成的。而圖靈卻早早的領會了萬物的創造源於最簡單規則的思想,並提供了一種有效的化學機制。
事實上,後來者們在圖靈的工作基礎上不斷擴展,漸漸發現自發形成模式簡直是無所不在,這深刻的改變了人們對自身和宇宙的看法。圖靈的方程式讓數學之美和自然之美達到了和諧的統一。
其實就連圖靈自己也不會想到,那一天之後的許多年裡,人們還是能夠經常回憶起這個古怪卻古怪的可愛的年輕人:鮮花盛開的夏天裡,他為了防止花粉過敏而總是帶著一頂防毒面具——至於是不是邱吉爾特批的那一個我們不得而知,不過我們都很容易看出,他的花粉過敏症有多麼嚴重。
當然,更加嚴重的是他面臨的窘境。
「你說他?」鄰居們露出曖昧的笑容:「他呀,是個獨居的老單身漢。」
圖靈並不老,他在英國國家物理實驗室做高級研究員的時候也只有33歲。
不過獨居,老,單身漢放在一起,我們就很容易猜出那可能意味著什麼。沒錯,圖靈先生是個同性戀。
那時他尚是16歲的少年。1928年。全世界的人們都在談論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圖靈醉心於此,可是在他的整個生活中,他沒有遇到一個可以和自己討論這個問題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他。
克里斯多福。
是同樣痴迷於科學的少年。
其實圖靈本人也是個漂亮的孩子,他有褐色的柔軟的頭髮,精緻的臉的輪廓,可是——他實在是毛毛糙糙不修邊幅之人的典型。即使他穿著剛剛洗好的白襯衫,也可能在外面罩一件髒兮兮的外套就出去見人。
克里斯多福卻完全相反。他比圖靈高一屆,舉止優雅,頭腦聰明。並且,最重要的是,他能夠和圖靈討論量子力學。
愛情就是在兩個少年對科學的嚮往中產生的,以至於讓人迷惑他們究竟是愛上了彼此,還是愛上了彼此所共同涉身的科學。他們一起做了許多化學實驗,克裡斯不但聰明,而且細緻,圖靈在日記中寫到:「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做到和克裡斯一樣出色,其實他的那些科學想法我也都想到了,只是我付諸實施的能力比較差。」
這就是圖靈的表白了,典型的理科男的寫法,毫無浪漫可言。而克裡斯一直有他的優雅,他寫信給圖靈:「我想牽著你的手,我們一起去看星星。我們去看射手座,我製造了一臺望遠鏡,能看到六等亮星。」
很快克裡斯要升學了。他將要離開這個小鎮。臨走的前一天圖靈和他一起去參加了一個音樂會,圖靈並沒有認真聽歌,一整晚,他都在安靜的打量克裡斯的側臉。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即將到來的短暫離別。
當時他還不知道,如果只是暫時分別,那命運該多麼美好。
就在那夜凌晨兩點多的時候,克裡斯因為結核病急性發作被救護車送到倫敦的醫院搶救。六天後他死了,還不到19歲。
即使很多年以後,圖靈也總會想起那個夜晚:克裡斯在實驗室門口等他,他剛一出來,就被緊緊握住了手。他們一起爬到房頂仰望夜空,看到了如此之多的星星。
克裡斯想要去但終於沒有去成的學校叫做劍橋。
一年以後,圖靈來到了愛人應該來到的大學。他喜歡繞著劍橋裡的長河奔跑。
如果是陰雨天,天空暗灰色,劍河蜿蜒地流向遠方,仿佛伸展向無窮的盡頭。如果偶爾遇到晴天,湛藍的天空就出現在河水裡,雲朵緩慢移動,安靜的水中不時顯現著幾棵沉默的梧桐。
如果是夜晚。
圖靈可以在河水裡看見當年和克里斯多福一起看過的星空。
1952年1月。沒有月亮的晚上。圖靈看電影時在影院門口遇到了名叫阿諾德·穆雷的少年。他19歲,和早夭的克里斯多福差不多的年紀。
圖靈對他一見如故。
圖靈依然有著孩子般的熱情,雖然他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並且羞澀的。但他還是約這個少年到家中過夜。之後穆雷將他與圖靈的事告訴了自己的一個朋友,朋友認為應該抓住圖靈是同性戀者這個把柄,敲詐一筆錢。然後他們趁圖靈不在家的時候把圖靈家裡偷了個乾淨。
圖靈想都沒想就報警了,警方很快追查到穆雷身上,穆雷也馬上講出圖靈是同性戀的事,而圖靈被警方問起時也非常坦誠的承認了,因為那時他天真的以為同性戀馬上就要合法化了。
而根據英國1855年的刑法修正案,「男性與男性發生有傷風化的行為」屬於犯罪行為。圖靈因此被判犯有「嚴重猥褻罪」。在庭審時,律師想讓他做有罪辯護,這樣可以爭取輕判,但是圖靈毅然決定做無罪辯護,堅稱「同性戀無罪」,還當庭把法官罵了一頓。
最終的判決非常殘酷,讓圖靈二選一:入獄兩年,或者每天接受雌激素注射(即化學閹割)以治療所謂的「性慾顛倒」。作為一個希望堅持進行研究工作的科學家,為避免牢獄之災,圖靈自然選擇了後者。
接受注射以後圖靈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比如胸部開始發育了……後來圖靈專門跑到皇家學會去,要求皇家學院專門對自己的胸部立項研究,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少有的因為注射雌激素而胸部開始發育的男性。
本就是異類的他更加孤立。我們也無法想見他去找人做這個立項研究的時候,心裡是懷揣著怎樣的痛苦。
那以後圖靈特別喜歡一句話:「讓蘋果浸透這毒藥,讓死亡降臨在我身旁。」
語出自《白雪公主》臺詞。
1954年6月8日,清晨。清掃房間的女傭推開門。早就過了圖靈先生通常起床的時間,他卻仍然沉睡在床上,女僕注意到,圖靈是個非常邋遢的人,但是今早他身下的床單上甚至連個褶皺都沒有,他的神態自若安詳,枕邊有個只吃了一小口的蘋果。書桌上燈亮著,有一封準備寄出的信。
她走到他身前想喚醒他,隨後她明白髮生了什麼——
醫生在圖靈沒有吃完的那隻蘋果裡檢驗出了氰化鉀,劇毒化學藥品的殘留物。
警方在多方搜集證據後,調查研判,並對外正式宣布:圖靈服毒自殺。
圖靈小時候曾經讓吉普賽人算過一次命,那次人家說,圖靈是將來改變世界的人。在臨死前一周,他和朋友心理醫生夫婦去海邊散步,再次看到了一個吉普賽人。他走進帳篷,想再給自己算一次。
然後他臉色蒼白的走出來。什麼都沒有說。
幾天以後,他孤獨一人倒在床上。6月7日那個黑沉沉的夜晚,他咬下了那口蘋果,無聲無息的死去了。
人們多希望圖靈像童話裡的白雪公主那樣:雖然吃了有毒的蘋果,但其實並沒有死,只是睡著了,有一天會有一個吻把他喚醒。
然而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命運殘酷而冰冷,轉過臉來,將時光輕輕吹熄。
美人良將,不許白頭。
謹以此文獻給親愛的阿蘭·圖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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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約翰.卡斯蒂 劍橋五重奏--機器能思考嗎? 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2006
沈誕琦 面對面的辦公室——紀念艾倫•圖靈
saying:他曾經改變過世界,然而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我們只能嘆息著圖靈這被迫害和誤解的一生。
蕭士塔高維奇在《見證》中提到格拉祖諾夫時說:「我了解他的偉大,可我如何才能讓別人也懂得這份偉大呢?」也許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才想好好寫寫他。
幸而今人已作出了努力,希望大家重新認識這位被迫害的天才。《模仿遊戲》作為一部傳記片也許並不出彩,但也相對詳實的將圖靈帶到我們的面前。難忘的是它的片尾,為破解密碼默默奉獻的人們焚燒文件,漫捲詩書喜欲狂;而下面的字幕提示了戰爭的進程,黑雲壓城城欲摧。文明的進程太過緩慢,這個世界還有許多人因難以被理解而不被接受,因自身的獨特而備受阻撓。借用一個木心的句子:別再提圖靈了吧,他的死,使我們感到大家都是對不起他的。天才總天真、坦蕩、毫不設防地迎向這個庸人佔領的世界,一腔熱誠付與世界,世界待他們,往往卻是一盆髒水兜頭澆下。
感謝圖靈。正是基於他的理論發明了計算機,讓我今天能夠打出這篇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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