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正常(I used to be normal)」,16歲的女孩葉利夫帶著哭腔激動地說。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單向組合(男子組合One Direction,簡稱1D)的粉絲派對上,葉利夫把送披薩的小哥錯認成自己的偶像尼爾(1D成員),由此發出了一聲感嘆。
她是1D男子組合的忠實粉絲,而且最喜歡的成員就是其中的尼爾。
這一幕也被當時在場的其他粉絲拍攝下來,分享在社交平臺上,後來迅速走火。在費城的演唱會上,都能被陌生女孩認出來。
這種過於激動的反應,在常人看來是難以理解的,但粉絲群體能夠感同身受。
在追星的過程中,她們都經歷過這種希望與失落,愛慕與幻想,至於激動的尖叫,更是數不勝數。由此,她們的行為很容易被人們貼上「瘋狂」的標籤,但某種程度上講,也確實挺瘋狂的。
紀錄片《我曾經正常》講述了四位女性追星的故事,她們處在不同的時代,但都迷戀過某一個男團,都有著相似的瘋狂經歷。
追星伴隨著她們整個的成長過程,甚至成為了最重要的事情,勝過男朋友和家人。
期間也因此障礙重重,來自家庭的反對,社會的成見,粉絲們狂熱行為的背後,更多的是「含蓄」的表達,並帶著這種感情成長。
01
時代在變,粉絲的執著未變
《我曾經正常》片中的四位主人公,都是來自不同的年代,但作為粉絲的執著卻非常相似。
她們分別是喜歡單向組合的葉利夫、追求后街男孩(美國男子組合 Backstreet Boys)的25歲作家薩迪亞、迷戀接招合唱團(英國男子組合 Take That)的33歲達拉,還有喜歡披頭四(The Beatles,又稱甲殼蟲樂隊)的64歲蘇珊。
葉利夫第一次聽到1D的歌曲時,就感覺自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了,她嘗試著通過一切渠道獲取更多的關於這群男孩兒的信息。
在她的眼中,世界上沒有像1D這樣完美的男孩兒們。葉利夫時常夢到澤恩和自己在森林一起玩捉迷藏,幻想著他們能和自己一直在一起。
在單向組合的演唱會上,葉利夫和其他現場女孩一樣,激動地不斷尖叫、流淚、臉紅,甚至陷入瘋狂,沒有人可以讓自己冷靜下來。
時至今日,64歲的蘇珊依舊對年輕時追星的瘋狂歷歷在目,她的收納箱裡還保存著披頭四的唱片、雜誌、籤名照等珍貴物料。
那個時候,她完全沉浸到披頭四的歌曲中。每逢周末,自己都會去有電臺的朋友家聽一天的音樂,只為感受那一刻的美好。
在後來的人生中,披頭四的歌曲還多次幫助她度過了低谷期,陪伴著她走過一段段艱難的旅程。
02
行為瘋狂,表達「含蓄」
行為的瘋狂,大多只發生在粉絲個體或者這個群體中,除此之外,她們很難被常人理解,包括自己的家庭。
在歐美地區,大多數人喜歡的是搖滾爵士音樂,男團文化並不是很流行,而且男團的粉絲絕大多數是女性,男性的數量極少。
人們不僅會對這些女粉絲的狂熱行為感到驚訝,還會覺得她們對男性有著不一樣的認識,這種現象加劇了社會對男團女粉的認知偏見,導致很多女生都不怎麼敢大方地說自己的偶像是男團。
達拉把接招合唱團當做了自己的中心,甚至是信仰。在她的心中,男團是如此的完美,她希望自己能夠和蓋瑞(接招合唱團成員之一)在一起同臺表演。
但她的朋友們似乎接受不了達拉的這一部分,認為她是狂熱的男團粉絲,太過於瘋狂。即使身為好友,也無法理解達拉這方面情感的表達。
因此,十幾年過去了,達拉大多是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崇拜著這群男孩。
薩迪亞有著同樣的苦惱。
1997年,她第一次在電臺上聽到了《別再傷了我的心》,然後就開始喜歡上了這首歌,進而喜歡上了后街男孩。
薩迪亞是后街男孩的死忠粉,她知道那些男生的鞋子、最喜歡的食物和節目、他們的生日以及喜歡的顏色等等,幾乎是后街男孩的「專家」。
但工作後的薩迪亞很少會在公開場合說自己的偶像是后街男孩,她怕身邊的同事覺得自己不夠成熟。
在當時那個環境下,追求搖滾樂隊才是主流。很多人認為男團只是被市場包裝打造出的迎合女性審美的產物,而那些狂熱的女粉絲,是愚蠢又幼稚的。
這種標籤直接貼到了男團這一群體身上,也貼在了他們的粉絲身上。
所以對一些粉絲而言,喜歡男團是一件「羞恥」的事,不是能夠隨意在公開場合開口的,部分粉絲只是窩在自我的小世界中偷偷地表達對偶像的愛慕情感。
粉絲的行為很瘋狂,可在現實世界中,她們很多時候都不得以隱藏自己的感情,在表達的過程中趨向於更為含蓄的方式。
03
年少輕狂,也是成長
年少的瘋狂經歷,對她們的影響是顯著的,而這也正是成長的過程。
葉利夫18歲的時候開始喜歡爵士,雖然音樂口味有所改變,但她從未放棄自己的音樂夢想,即使父母一直在反對。
薩迪亞在一次后街男孩巡遊的盛宴結束後,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狂熱,她開始學習遊泳,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盼著尼克(后街男孩組合成員之一)來教她。
達拉定製了一張「BOYBAND」的車牌,她開著這輛車公開地向外界宣示自己對男團的熱愛。薩珊和披頭四的關係還沒結束,她打算把自己年輕時候的追星經歷融入到影視創作中。
隨著時光的流逝,無論是狂熱的粉絲,還是那些迷倒了萬千少女的男團,都會逐漸老去。
但她們都擁有過、經歷過這樣的一段人生,多年之後,這些青春的回憶依舊會時常在她們的腦海中泛起漣漪。
即使老了,也一定還能感應到年輕時的那個自己,因為那是生命中需要解放的時刻,需要大聲尖叫、哭喊的時候,是成長過程中刻骨難忘的經歷。
在自己還無需承擔責任之前,這段追星的經歷對很多人來說,或許也是一種成長。
年輕的時候,追的不只是偶像,還有青春。那些現在看起來年少輕狂的經歷,是我們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一部分,那是青春的回憶。
趕巧。在紀同學決定推薦這部片子之際,國內偶像戰場也發生了一樁大事件。
只不過這一次,粉絲成為事件的絕對主導,偶像反倒成為相對弱勢的「被波及的一方」。對像紀同學這樣的飯圈門外客+90後老阿姨來說,著實對當代粉絲後輩們如此強大的力量感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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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老阿姨們到處嚷嚷著追星的那個年代,還是像本片中33歲的達拉一樣,買買CD,在臥室門背後偷偷貼一貼海報;如果很有錢,恰好又碰到偶像在附近的城市開演唱會/見面會,激動地去現場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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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網友搞笑地用這樣一個段子總結今天的事件:
粉絲:就算全世界與你為敵,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偶像:我為什麼要與全世界為敵?
粉絲:我幫你。
時代流變。曾經「個人的小歡喜,小瘋狂」演變成「一個群體的橫向勾連,社交身份」,曾經的「偶像在神壇,寄託夢想」變成「媽媽粉,阿姨粉,女友粉,妹妹粉,成敗皆粉絲」。
當打榜,控評,輪博,反黑,飯圈文化,商業邏輯等一系列粉絲間的行話一點點轉向公眾話語空間時,我們也越來越意識到,「愛」和追星這件小事也因著時代看似更瘋狂。
也許不管是把追星當作追逐一個閃亮著的夢想,或是把偶像當作年輕時的釋放,個性與瘋狂,或是把熱愛變成一群人的符號與激情,我們總是都不贊成以愛之名行過分之事,也不希望多年之後回望曾經年輕的人生,抱有遺憾。
借用16歲的葉利夫在片中說到的:
那時候說起偶像,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爆發,那麼失控。
現在我不會那麼情緒化了。
但還是很美好的回憶。
因為偶像,我和生活有了更多聯繫。
我也會把我的故事分享給我的孩子。
「一代人終將老去,總有人正年輕」。
願我們所有用來分享的瘋狂,年輕和回憶都曾經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