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騰訊視頻獨播的《三國機密之潛龍在淵》已漸入尾聲,截至目前,播放量已輕鬆突破25億。這部劇緣起於東漢末年諸侯混戰,劉協為挽救漢室將傾,與垂涎帝位欲取而代之的曹氏集團權謀周旋。
歷史劇通過補充和擴寫模糊的史實細節塑造戲劇性,因為架構在真實素材之上,既有歷史人物的比照,也需加入演員對角色的理解,所以歷史劇一直是演員演技和學養的試金石。在《三國機密》一眾優秀的新生代演員裡,曹丕的扮演者檀健次不落下風,絕對是個驚喜的存在。
曹丕在這部劇中是促使主線多次轉折的關鍵角色,在漫長的時間跨度內,性格從俠義熱血向權欲薰心轉變,層次豐富的歷史角色對部分人文素養欠奉的年輕演員堪稱挑戰,檀健次卻在劇本的邏輯範圍內展現了曹丕複雜性格的演變過程,讓觀眾看到這名年輕演員的功力。
檀健次並不是新人演員了,他曾在2008年由張一白執導、莫文蔚蔣雯麗主演的文藝片《秘岸》中扮演迷茫少年小川,首部影視作品即觸電大銀幕,且片中角色遭遇父親過世、高考失利、初戀移情等接連打擊,有大段無臺詞的特寫鏡頭,非常考驗內心戲,初出茅廬的檀健次表現頗為驚豔。
而檀健次的表演天賦在《秘岸》中的兩個鏡頭也已經初現端倪,在片中的廢棄車廠裡,他聽著《兩隻蝴蝶》無聲的垂淚,而場景跳轉到巨大塔吊下,他又隨著俗氣的音樂瘋狂舞動,把內心壓抑投向毫無章法的舞蹈動作,一靜一動中某種浪漫沉淪的氣氛在滋長,原本不具美感的動作也平添一份青春美。
《秘岸》之後,檀健次以歌舞唱跳發展為重心,《舞林大會》拿下第四名,不久後又發布充滿電子迷幻氣息的個人單曲《Fly away》,多棲事業並進的同時,檀健次始終對表演保持熱愛,經過數年沉潛和反覆試錯,終於在2016年得到吳秀波的垂青,在《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虎嘯龍吟》中出演司馬昭一角。
司馬昭這個角色對檀健次而言來之不易,時至今日,已兩次出演三國人物的檀健次,第一次演古裝戲就挑戰歷史角色,認為出演司馬昭時壓力最大。
司馬昭身處政治鬥爭旋渦裡的陰沉老練和人性弱點中的躲閃悔恨被他淋漓盡致地表現,檀健次把歷史紙面上的陰謀家完全演鮮活了。
《晉書·宣帝紀》中曾描述司馬懿的鷹視狼顧之相,「魏武察帝有雄豪志,聞有狼顧相。欲驗之。乃召使前行,令反顧,面正向後而身不動。」
在檀健次和吳秀波父子對手戲中,二人鷹視狼顧的兇狠性情一脈相承,兩人眼神交鋒時的陰冷和提防旗鼓相當,老戲骨的強大氣場與新生代的銳利鋒芒交匯時仿佛有刀光劍影掠過,絕對是《虎嘯龍吟》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吳秀波曾自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事實也是如此,《軍師聯盟》和《虎嘯龍吟》也讓檀健次的演技得到業界的認可,相貌俊美演技卓越的演員簡直是人見人愛啊,又一部三國題材影視劇《三國機密》緊鑼密鼓的襲來,兩組片約無縫銜接。
在《三國機密》中,檀健次飾演曹丕一角,雖然曹丕與司馬昭同為篡位者,但這部劇橫亙的時間跨度更長,且不似《軍師聯盟》《虎嘯龍吟》中性格幾已成型的司馬昭,曹丕的性格將由劇情發展而逐漸變得飽滿和立體,甚至有截然不同的轉變,對表演的層次感要求更高。
有了歷史劇表演經驗,在提前進組探討劇情、查閱角色素材和史料,做好充足的準備工作之後,檀健次這次明顯更駕輕就熟,關於曹丕性格轉變,他自我總結的要義是「事件的累積和催化使得角色轉變」,為照顧觀眾觀劇體驗不能過於劇烈,追求一種漸次遞進的階段式演繹。
前期的曹丕充滿著溫潤如玉的貴氣,是個喝藥都需要母親哄著的孩子,他最期待的就是父親曹操的讚揚,檀健次清澈到透光的眼神,就是個一腔熱血渴望被愛的少年形象。
在處理衣帶詔風波、肅清漢室舊臣後,見到伏壽皇仍難掩少年的歡喜,檀健次眉眼間的稚氣與臉上的血跡斑斑有種奇妙的違和感,在這段戲的動作設計時,特意在低眉和抬頭的瞬間稍有停頓,準確抓取了少年曹丕陷入恍惚的瞬間。
但在揭曉衣帶詔事件、伏壽皇后的冷淡和司馬懿推動下,曹丕對人性和親情漸漸失望,每一次事件正如檀健次所說是「累積和催化」角色性格劇變的誘因,最終,母親的陰謀城府和父親對曹植曹衝的偏愛成為壓垮曹丕的最後一根稻草,促使他從迷茫困頓中成長為野心勃勃的陰謀家。
檀健次僅用一個眼神中就能看出曹丕今時不同往日的成長,與之前天真無邪的目光形成鮮明對比,此時的殺伐之氣已呼之欲出。
而在接下來的劇情中,曹丕唆使王越刺殺劉平、攻打烏桓棄車保帥等等舉動,都是角色性格向極端處逐漸深化的體現,能明顯看出檀健次在處理臺詞時的腔調和面部表情愈發冷酷決絕,將曹丕的陰暗面毫無保留的呈現。
同時,鏡頭流轉到曹丕與妹妹曹節戲份時又是一種無限溫情的狀態,作為曹丕親情的唯一洩口,妹妹一直是他內心最柔軟的自留地,而檀健次準確平衡著曹丕的權欲猖獗和人性閃耀,兩種極端的性格在同一個客體間產生的化學反應才讓角色變得生動,檀健次對曹丕的詮釋很打動人。
從渴望得到父親肯定的熱血少年,到心灰意冷的迷茫棄子,最後成長為權欲滔天的野心家,每個節奏點都被檀健次把握得恰到好處,不僅貫徹了自己對角色心態轉變是由「事件的積壓和催化」的理解,也完成了對「曹丕」這一人物的精準刻畫。
縱向比較檀健次的作品,不論是本色出演的青春劇還是頗具挑戰的文藝片,再到如今鋪陳甚廣的歷史劇,劇本題材和所飾演的角色性格幾乎都截然不同,但他的表演絕對都是可圈可點。
也許是檀健次非常幸運,在初出道的青澀年紀遇上同樣懵懂的小川,在青春無敵的年紀遇上符合本真的角色。在對人情世故理解漸深、表演漸趨成熟時又有司馬昭、曹丕助他深挖演技潛力,每一步都機緣巧合踏在正確的地方,才造就檀健次的大器初成。
不管是單純迷茫的小川還是野心勃勃、陰謀詭詐的曹丕司馬昭,檀健次都表現出打破自我刻板印象的演技,難免讓人迷惑他本身性格究竟如何。
檀健次評價自己已不是小川的少不更事,但也沒有曹丕的宏圖大志,而是順其自然、踏實走好每一步的成長。這樣的性格似乎能從他前幾日參加的「為你讀詩」活動中得到印證。
「為你讀詩」活動至今已有五年歷史,旨在為讀者提供兼有知識、審美和情感的詩意生活內容,不少名人都曾參與該活動。此次檀健次受邀參加「為你讀詩」,朗讀書目恰恰是「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汪曾祺的作品《淡是人生最濃的滋味》,順其自然、與世無爭的文風與檀健次非常契合,正所謂濃到極致歸平淡、人生有味是清歡。
歷經司馬昭曹丕兩個厚重歷史角色洗禮後的檀健次,再次回歸青春成長題材電視劇《原來你還在這裡》,飾演家境優渥的大男生周子翼,也許他會運籌表演的靈氣,又一次感染到觀眾。
文|阿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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