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Dec. 12, 2016
開始補81版的英劇《故園風雨後》。
電影版反反覆覆看過不下五遍,太喜歡看馬修·古迪和本·衛肖,在夏日午後的草地和樹蔭裡,念著如詩般寧靜的句子,畫面實在美好至極。不少評論說,電影版有過度改編之嫌,所以下定決心,努力用2016年的餘額,讀完這本心心念念許久的小說。
《故園風雨後》的小說作者伊夫林·沃,與聲名如雷貫耳的大家海明威、茨威格,以及我個人非常偏愛的菲茨傑拉德,基本生活在同一時代,但他的名字,比起上面幾位,顯然要低調很多。
和整部小說呈現出的,對舊日時光的迷戀一樣,伊夫林·沃也是一個欣然活在過去的人,關於他的逸聞,非常有名的一則是說,直到二戰時期,他依舊固執的要用鵝毛筆寫作。
在就讀於牛津大學期間,伊夫林·沃結交的一批權貴友人,盡數與《故園風雨後》中的貴公子塞巴斯蒂安如出一轍,小團體的日常,也恰似古詩中的一句:白日放歌須縱酒。這群在一戰後的短暫平靜裡,度過自己青春時代的翩翩美少年們,或頹廢不羈,或放浪形骸,唯有從不吝惜揮霍時光。
在這部帶著自傳性質的小說裡,最富傳奇色彩的塞巴斯蒂安,與我們的敘事主人公查爾斯,有一個充滿戲劇性的初次相遇。查爾斯與同學討論學術問題時,醉酒的塞巴斯蒂安竟然在他的窗邊嘔吐,陰錯陽差的機緣由此開始,查爾斯最終見證了塞巴斯蒂安一家的興盛與沒落。
有人說《故園風雨後》像一部英國版《紅樓夢》,每每讀這種大家族的興衰史,總想把書籤夾在書中人最無憂無慮的段落,讀《紅樓夢》至多讀到群芳夜宴,讀《故園風雨後》也希望時間停在那個看不到盡頭的夏日。
每每讀到或看到這個橋段,便希望故事就在此處定格:
我們在榆樹下草尖被羊啃掉的小丘上吃草莓、喝酒——像塞巴斯蒂安許諾的那樣,這兩種東西一塊吃味道很美——我們點上了土耳其雪茄,仰臥在草地上,塞巴斯蒂安望著他上面的樹葉,我望著他的側影,灰藍色的煙沒有一絲風的幹擾,一直飄到深綠色樹葉的陰影裡,菸草的甜香和周圍的夏天的甜香混合在一起,再加上芬芳的金色葡萄酒,仿佛把我們託舉起來,離草地一指高,使我們懸在空中。
「這正是埋一罐金子的好地方,」塞巴斯蒂安說,「我想在我幸福生活過的每一處地方埋一件寶貴的東西,等到我變得又老又醜和不幸的時候,我就可以回去把它挖出來,回憶往事。」
論情感衝擊力,這個橋段誠然比不了那句「塞巴斯蒂安和查爾斯,對抗全世界」,但這如同孩童般無懼時光的天真,頗有些「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瀟灑勇氣。
塞巴斯蒂安真的很有趣,他完全不像活在塵世的庸庸碌碌之輩,把時間當作自己最大的敵人。虛度光陰,心安理得,老之將至,亦無怨無悔。如是率性,對抗全世界,在他眼裡,怕也不如製造美好的回憶,來的快樂。
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
By 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