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高頻詞,導兒,嚴導牛B,嚴導!!!回來啦!!
你打開今年在B站爆火的說唱綜藝《說唱新世代》,滿屏的歡迎嚴敏彈幕,而這往往是大牌的明星嘉賓才有的待遇。
極少有導演能像嚴敏這樣,其本身就是一個文化IP。
綜藝節目導演出名的代表人物:歌手(洪濤)、爸爸去哪(謝滌葵)、舌尖上的中國&風味人間(陳曉卿),還有極限挑戰(嚴敏)。
嚴敏和其他導演的一個區別可能是,他已經慢慢走出成就他個人的綜藝的光環,形成了自帶流量,自帶口碑的象徵。
在這個意義上說,嚴敏已經不太像傳統的電視導演了,他更像一個電影導演,類似於馮小剛、諾蘭,導演本人就是作品質量的保證,本身就有著強大的票房號召力,而無需依賴成名的嘉賓。
網際網路上關於嚴敏導演的記錄大多是從2014年極限挑戰第一期開始的,往前關於嚴導的記錄就幾乎寥寥無幾,哪怕他還曾經擔任《聲動亞洲》的副總導演。
「讓事情成為它本來的樣子」
看遍了嚴敏從極限挑戰到說唱新世代期間所接受的採訪,印象最深的就是嚴敏導演說的這句:「讓事情成為它本來的樣子」。
被問到什麼是真實?
嚴敏:真實就是每天在發生的,每個人心裡真實的想法、欲望。他可能經過了各種各樣的偽裝,但不管它以哪種偽裝呈現在你面前,連帶那個偽裝本身也成為了真實。人可欺一時,不可欺一世,把所見的真實按照生活的邏輯去串在一起的時候,你自然可以發現當中的荒謬,那就是喜劇。
嚴敏對真實有近乎苛刻的執念。
在圈內把找託當默認的潛規則,把製造巧合當作必要的表現手法時。
嚴敏依然在固執地堅持真實
《極限挑戰》第一季第三期,嚴敏給六個人設計了一個在街頭賣夜宵的任務,從節目效果來說完成得很好,大批的粉絲圍觀明星很開心,嘉賓順利把夜宵賣出去也很開心,觀眾看得也開心。
但除了嚴敏。
在採訪中,嚴敏對那個環節很自責,他一直耿耿於懷了很久,為什麼?「因為那一次我們脫離了主題的本質,我沒有讓他們體會到真實,他們還是明星,而不是賣燒烤的人。他們用自己的身份優勢消解掉了完成任務的動力。」
或許這種對真實的追求來源嚴敏本人的世界觀。
就比如他非常排斥兩分法的思維,非敵即友,非好即壞,「我的世界裡,我會本能地排斥任何兩分法思維的人」。
他覺得人性是灰度的。
真實的世界亦是如此,白天的小偷可能也是個病床前的孝子。
我猜,這可能也是在羅志祥出了事情之後,嚴敏還依然敢於在社交平臺上祝福小豬生日快樂的原因,他見過小豬工作的樣子,勤奮、敬業,不會因為私德的因素完全否定一個人。
哪怕這一點可能一度影響了《極限挑戰》的播出。
嚴敏在極限挑戰的前幾季,從不去規避一些不美好的事物。
男人幫們勾心鬥角,互相算計。
後來被迫整改,從「這就是命」到「這就是愛」。
堅持真實,有時需要一點代價,但絕不停止對真實的追求。
所以《說唱新世代》的Slogan是「萬物皆可說唱」,嗯,這很real,很嚴敏。
「永遠不要停止思考」
是什麼能夠讓嚴敏接連打破現有的市場格局呢,僅僅是真實嗎?這恐怕遠遠不夠。
在一片真人秀的海洋中,帶領極限挑戰殺出紅海,在兩個說唱綜藝已經上線了的情況下,以說唱新世代打破常規。
嚴敏似乎總能在看不到改進空間的競爭市場中構建起自己的內容護城河。
嚴敏曾經在採訪中提到,金泰浩是他的靈魂導師,「因為他教會了我理念,那個核心就是,我永遠地覺得電視人不是趨炎附勢這個時代的,電視人是要努力地去為這時代提供思考的寬域。」
現代社會,每家企業都試圖建立起工業化的流水生產線,它們渴望一套流程,一個完善的框架就能包打天下。
嚴敏一直試圖打破這種套路化的模式。
「絕不重複自己。」
他談極限挑戰,「可以每集去講一件事情,而不是一整季圍繞同一個主題。」
在《極限挑戰》大獲成功之後,成為了很多節目的模仿對象,他們找嘉賓,定製角色,編寫劇本,渴望像極限挑戰那樣把「神算子」「老狐狸」「顏王」等人設立起來。
但嚴敏知道,這樣做意義有限。
「人設在某種意義上是偽命題,尤其真人秀當中的人設是一個偽命題。 如果非說人設,那也是「先有集體,才會有人設。」
你看嚴敏和記者的採訪也特別有意思,因為他總能跳出框架,提供反轉的回答。
記者問到:「你認為你永遠正確嗎?」
正常人:「沒有人能永遠正確。」
嚴敏:「只有小孩子才討論錯對的問題,大人想的是怎麼活著。」
記者問到:「你在節目中有覺得失控的時候嗎?」
正常人:「有時可能會。」
嚴敏:「我從來沒有試圖去控制,所以我不知道什麼叫做失控。」
嚴敏屢屢打破現實框架的背後,是他對現實思考的寬域。
「社會實驗家」
先聲明,社會實驗家這個外號是我取的。
我猜,嚴敏是在用做實驗的方式去做節目。
在採訪中,嚴敏說,《極限挑戰》是一場永遠在進行中的社會實驗。
「沒有劇本,只有設定。」
「我從來沒有試圖去控制,所以我不知道什麼叫做失控。」
「我的臺本好比就是實驗參數,就好比你坐上一輛車,你要做的就是確定汽車設計圖沒問題,讓專業的人組裝出來,然後你把鑰匙插進去轉一下,接下來整輛車怎麼樣運作,你不用去管它,它自己會運轉起來的。」
「就像你參加奧運會,任何一種比賽都會有規則,但你會控制結果嗎?控制在幾分幾秒進球嗎?如果試圖去控制的話,為什麼要搞比賽呢?」
這也是和拍視頻、拍電影不一樣的地方,視頻和電影每個鏡頭都是安排好的。
我一直說,我要做的不是什麼「劇情式綜藝」,我要做的是「結構式喜劇」。
什麼是結構式喜劇?靠人物的個性、人物關係、人物間的戲劇衝突形成喜劇效果。我們在極限挑戰中看到的無數經典,金條大戰,冰塊爭奪戰,綁架和營救,正是節目組為之注入結構性喜劇的框架的結果。
觀眾最喜歡看極限挑戰的哪部分?除了男人幫之間的鬥爭,那就是命運,未知的結局,所以極限挑戰中哥哥們都說,「贏就是輸,輸就是贏,最重要的是出戲!」。
所以《說唱新世代》打破常規的賽制設計就不那麼讓人意外了
戰隊cypher,「街頭battle」,流通貨幣嗶特幣。
活脫脫的地下生存遊戲。
靠實力生存,爭鬥比賽,流通貨幣。
這不就是嚴敏的社會實驗嗎。
「時代的守望者,發展道路上的稻草人」
嚴敏導演是76年生人,可以說嚴導從出生到如今,完整地經歷了巨龍中國風雨滄桑,高速發展的黃金四十年。
你點開嚴導的社交媒體,背景是英超傳奇球隊利物浦,嚴敏從小喜歡到現在。
這樣說來,作為導演就像是足球教練,賽前精心準備,排兵布陣,但是當球員上場,就總會有未知的狀況發生。
成長的時代背景 ,也讓嚴敏見證經歷了很多時代發展的裡程碑。
但是嚴敏也認為,「可能我們現在經歷的是一個發生變化的時刻,但是身處變化中的人是不容易明顯感知這些變化的。」
「我就希望做一個時代的守望者,做時代發展道路邊上的一個稻草人。」
現實主義的作品常常最有力量,嚴敏希望儘可能地關注現實、情感、代際、階層、城市化。
這也是嚴敏在節目中從來不去避諱那些不美好的一面。
「一個在前進中的、轉型期當中的社會有美好的一面,也有還不足夠美好的一面。我想通過節目告訴大家這樣一個事實,並且讓大家用積極的態度去面對這樣的一個社會。」
「翻開現在的各個節目,很少有現實主義的作品播出,這一塊的內容我覺得我可以做很久很久。」
全世界那麼多業內同行,能讓嚴敏真正敬重的不多,金泰浩就是其中一位。
問之原因,在嚴敏看來,金泰浩真正做到了,「把一檔電視節目和國家的命運聯繫到了一起。」
所以你看極限挑戰,計程車司機,清潔工,早餐店鋪,快遞小哥,高空作業的工人,還有大山裡的孩子,每一個角色都蘊含著嚴敏的現實主義關懷。
你看說唱新世代,女性困境、校園暴力、家庭關係,你能從選手的歌詞當中看到複雜的現實生活的不同面向。
萬物皆可說唱,從極限挑戰到說唱新世代,節目的形式在變,但是嚴敏現實主義關懷的精神內核卻一直沒變。
「中國也需要有一檔節目,來表現中國國民的根系。」
,這是嚴敏的決心與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