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達尼號是偉大的愛情片,但如果你們認為它只是一部愛情片,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詹姆斯·卡梅隆在《鐵達尼號》中塞入了太多東西,人性的、詩性的、哲性的……它所要展現和表達的就如同鐵達尼號本身——恢宏博大,而不僅僅只有一般意義的男女之愛。
《鐵達尼號》如同一個顯微鏡,它將人性的方方面面都巨細無遺地體現出來。
災難發生前,是顯微鏡下常態的人性,猶如一幅人情浮世繪。
此時上流人士仍在討論著某某一夜暴富的故事,收藏古董名畫以示自己的品味,講究排場與繁文縟節,偶爾還耍點小心機……虛榮、狡猾、浪費、攀比、爭名逐利是他們的常態。
而底層人呢?就像傑克這樣的小人物,他們通常會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做一些無傷大雅的賭博遊戲,時時刻刻都幻想著發一筆橫財,然後去美國當「百萬富翁」……
當災難來臨時,這種常態下的人性被更加真實的「本性」所取代,人人受恐懼的支配,其本性中卑微的一面便立刻無所遁形。
災難改變了一切,卻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
我們看到了膽小如鼠的電梯員,慌不擇路的乘客,收受賄賂的默多克大副,試圖阻止下等艙乘客進入上層甲板的船員和依舊自私自利的卡爾,還有因為人群混亂而產生的一系列暴力衝突以及面對生離死別時人與人之間的悲痛與不舍……他們的表現都是(正常的)人性。
但《鐵達尼號》中又有明顯高於人性的一面。
因為維持秩序開槍傷了湯米的默多克大副出於內疚服槍自盡,船長守住主舵到最後一秒,露絲和傑克在下等艙救小孩的一幕,白星樂團四人對災難置若罔聞依舊演奏他們的音樂,神父頌吟《聖經》,一對老人相濡以沫……
從這些鏡頭中我們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一種屬於「超人性」的東西——這是人性中光輝的一面,它超越災難本身——這是英勇、責任、擔當、無畏、執著、愛等等仿若永恆的事物……
《鐵達尼號》簡直是濃縮的宇宙,它將無比複雜的「人性」統統囊括其中,賦予了電影無限的觀賞性與真實性。
《鐵達尼號》是浪漫的,更是詩意的。
《鐵達尼號》具有強烈的浪漫主義色彩,這是因為卡梅隆在電影中運用了大量的浪漫主義手法及主觀鏡頭。除了傑克與露絲之間那可歌可泣的愛情外,還有許多方面都具有鮮明的浪漫色彩。
比如傑克在登上鐵達尼號激動地振臂高呼:「我是世界之王」時,電影的鏡頭由傑克延伸向遼闊的大海繼而俯瞰整個鐵達尼號遊輪,配樂悠美,一切都無比和諧有序……這一鏡頭具有強烈的引導作用,引導觀眾進入傑克的「豪言壯語」之中,去體察傑克當時的心境,並與之建立情感上的共鳴。當傑克喊「我是世界之王」的時候,你們是否能對傑克激動的心情表示感同身受呢?這就是浪漫主義的表現形式。
但是,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實際上,電影在鐵達尼號啟航之初就在刻意塑造這種浪漫主義氣氛。從船上到岸上無數人的揮手告別,傑克與他朋友的快樂話語,船長和大副之間默契而自豪的神情——無一不在述說著,這是一艘滿載著希望與祝福的巨輪。當螺旋槳蕩開海水,鐵達尼號追逐著浪花和海豚,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啟航……這一切是不是都很富有詩意呢?
《鐵達尼號》的「詩性」還表現在它賦予災難面前眾生行為以悲壯與高尚的意味。這主要體現在船長和大副的殉職,還有安德魯斯(鐵達尼號設計者)主動加入白星樂團,還有堅定履行「讓父母和兒童先走」這一原則的船員……這種種行為背後的意義既折射出人性高貴的一面,同時也是電影「詩性」的體現。
「二元對立」是《鐵達尼號》忠於現實的重大特徵。
《鐵達尼號》中貧與富的鮮明對比可看作是對「二元對立」的具體呈現。
在遊輪啟航時,上等艙隨處可見的豪華場景與下等艙混亂且嘈雜的人群形成了鮮明對比。傑克與露絲跨越階級的愛戀則是對比之下的「不平等」的反抗和揭露。
影片專門對上流人士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諷刺。在傑克受到卡爾邀請首次進入頭等艙中,露絲對傑克透露的兩樁上流人物的「醜聞」,隨後碰到瑪格麗特·布朗太太,瑪格麗特·布朗又對傑克說:在這裡交際並不難,大家都拜金,假裝你自己有座金礦,就能很容易地融入到這個圈子裡來了……
影片在揭露上流社會的虛偽和腐朽的同時,又借用瑪格麗特·布朗和露絲對傑克「平等」的態度上寄託了一種理想境界——即人人平等。後來災難發生時鏡頭所給到的各種畫面也恰恰表明了這一點。
《鐵達尼號》氣勢恢宏,場景波瀾壯闊,盪氣迴腸,又同時具有多重內涵,實為不可多得的電影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