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一篇】
璩美鳳提高了聲音:「你這樣是妨害人身自由。」
那一瞬,璩美鳳很害怕蔡仁堅會打她,她僵在那裡,一點點往後退,蔡仁堅就一步步逼近,再往前一點,他站住,開始檢查璩美鳳的辦公桌。趁他分神,璩美鳳拔腿就往大門邊衝了出去。這時,璩美鳳的第一反應就是給曾仲銘打電話報平安:「剛才領導闖進我的辦公室,你有沒有聽到摔東西的聲音?我覺得好恐怖哦!」
曾仲銘接到電話,原本已在高速入口,便也忙調轉了車頭,趕回去接璩美鳳。而另一邊璩美鳳更是在恐懼與焦慮中苦等曾仲銘。
那是璩美鳳第一次坐曾仲銘的車,當時的她十分恐懼,只覺得自己坐在風上面,只希望這風快點把自己送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有了安全感,璩美鳳只覺得自己的痛苦和恐懼就這樣爆發出來,也不知道就這樣一直哭到幾時。而曾仲銘那天也少有說話,像是一個標準的司機。那一瞬,璩美鳳發現自己越發地開始欣賞曾、越發地開始依賴曾……
在決意與蔡仁堅分手時,璩美鳳也著手開始打算離開蔡仁堅的幕僚群,但又想顧及蔡仁堅的面子,儘可能把事情做圓融一些,所以想到了參選的辦法。她原意於把戶籍轉到新竹縣(註:臺灣新竹市和新竹縣相鄰,是兩個區域),這樣在新竹縣參選,一方面可以給蔡仁堅面子,一方面又可以釋放出友誼離開他,至於在新竹縣參選,選沒選上沒關係,只要能夠順利離開他,又能股權他的立場和面子就好。
六月三十日,璩美鳳決定參選的前一天,在臺北開會,打電話給曾仲銘,他說我們可以碰個面,在陽明山。當時的璩美鳳很無助,又沒有什麼朋友,只能對他傾訴。在陽明山一望無際的草地上,曾仲銘一直默默傾聽,璩美鳳說著說著,說道:「參選的壓力很大,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是璩美鳳的深情、語調給了曾仲銘一種很可憐、很脆弱的感覺,他突然把璩美鳳抱住,仿佛在抱一個小孩子,輕輕地拍著她,給她安慰。
璩美鳳說,她與舊日的男朋友之間的進展總是非常迅速,第一次、第二次見面後,心裡就又了默契及認定,中間跳過很多很多友誼的過程,和曾仲銘卻不是這樣。這不是一見鍾情,而是一起經歷緊張的矜持、忍耐、保持著距離、暖身、加溫等種種過程。兩人都有在認真地保持著距離。
當時,璩美鳳只是在想,自己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自己決定要參選,至少要平順過度到年關,不要有什麼緋聞。這時的自己並不需要一個男友,只想有一個可以分享心靈的親密朋友,而曾的表現很君子,這很好,應該很安全才對。
七月,參選的壓力越來越大,璩美鳳經常要去臺北開會,於是兩人又多了更多見面的機會,兩人約著去了木柵貓空,才下車看了會兒風景,講了會兒話,原本黑壓壓的天空就開始下雨,衝回車上的時候,外頭已經是傾盆大雨,窗戶只能緊閉著。
兩人都有淋到雨,冷得要死,必須在車子裡開熱風,整片玻璃沾滿霧氣,密閉的空間一下子讓兩人變得好親近。璩美鳳只覺心情緊張,那是種想要迴避的心情,就只想著趕快下山,但是雨大得像刮颱風一樣,車子根本開不快,最後因為雨大到看不見路,只好把車停在一段斜坡上等雨停。
車窗外,大雨滂沱,車窗裡霧氣蒙蒙,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總不能不說話吧。於是,開始聊些有的沒的,似乎每句話都想打破車中那股曖昧的七分。有了在陽明山上擁抱的經驗,女人的直覺告訴璩美鳳,曾仲銘很想擁抱她。想到那種溫暖的感覺,她承認自己內心也充滿了期待。但理智告訴她,必須要等到12月參選結束後才能談戀愛。
但是,越排斥就越會又吸引力,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霧茫茫,雨滂沱,心情緊張激動,身體祈求溫暖。
接下來的發展便是曾仲銘開始想要吻璩美鳳,而她一直躲著說不行,他不斷靠過來問為什麼不行。
「我不輕易讓人家吻我。」情急之下,璩美鳳脫口而出。沒想到這句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為什麼不輕易讓人家吻你?」
「因為我不輕易讓人捉走我的靈魂。我的嘴唇就是我的靈魂。」
沒想到,不說還好,不掙扎還好,她越是掙扎,他便抱得越緊。
她越是說,不要人輕易捕捉到自己的靈魂,他越是非要吻到她的嘴唇不可。
男人也許就是這樣的。
璩美鳳只覺又是期待,又是抗拒,然後,她被他吻到了。
那一刻,女人會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再然後,就進入一種更親密的歸屬感中。
他的吻痕溫柔,很甜美。
坦白說,那天讓人有了一種天長地久的感覺。
不知道什麼時候,雨停了。
情慾的積累
7月是兩人熱戀的時候。
被他親吻過後,璩美鳳的靈魂似乎被他攝住了。整個人、整顆心都隨著他在波動,就像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在他手中。那種相依的感覺,讓兩人更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璩美鳳說,她自己一直以來的理想對象一直是一米七八以上,文質彬彬,很優秀,很有質感的青年才俊,沒有什麼顯赫的家世背景,靠自己的認真力爭上遊。
菲比福曰:而事實上,這個類型的男生中,真正適合婚姻的可謂鳳毛麟角。
因為長相、身高沒有短板,幾乎是所有女生心中的理想人選,這也就相當於給自己製造了幾乎是最龐大的競爭對手人群。有質感、又優秀,那麼也必定抱有不小的野心,才能有持續優秀的動力。而家世沒有太大的助力,則意味著,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必定面臨著比其他競爭對手更大的競爭壓力。如果沒有才華也就罷了,也多少可以安然平穩地度過一生,可偏偏內心卻又湧動著欲望,澎湃著不甘;如果沒有外貌也就罷了,怕也不會有那麼多生撲上來的誘惑。可偏偏,他都佔全了。
而對女生來說,看似不要求對方的家世,其實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不貪圖對方家產」的道德感。沒有家世卻優秀,就是要求男生比那些有家世卻優秀的人還要更優秀。面臨誘惑卻不被誘惑,就是在優秀的前提下,有更強大的定力。優秀、自持、抗壓……都要動用對方的自控力,能在如此大消耗的前提下,還能保持風度、耐心、溫文爾雅,這得是多強大的男性。
這樣的男性供應量極少,競爭對手又頗多,加上,女性的多偶容忍度遠高於男性,最後面臨的處境可想而知。
可熱戀中的人兒,哪裡會想這麼多。
兩人幾乎到了不通電話根本無法入眠的境地,曾仲銘常常講到電話沒電,而璩美鳳更坦言,自己的整顆心都系在他的身上,整個靈魂都受他牽動,只有身體還沒被他佔有,那就像要避免乾柴燒起來一般,真的是很克制,可是越克制就越積累情慾的渴望。
而接下來的分別,則又推高了這種情慾的渴望。
7月15-29日,璩美鳳被派去舊金山,更慘的是,去之前又被調派到卡著,忙到幾乎沒有時間和曾仲銘會面。曾仲銘凌晨三、四點出門準備打高爾夫球的時候,在打球前拐個彎到海悅樓下:「我想見你!我就在你家樓下,你能不能下來見個面。」
而此時璩母尚未睡醒,璩美鳳只好跟他說:「我媽在家,我不能出門。」
「沒關係,那你站到陽臺外面讓我遠遠看著就行了。」
璩美鳳推開落地窗走到陽臺上,伸著頭往下看,試著要尋找他的身影。可是當時霧氣蒙蒙,璩美鳳又住在24樓……面臨競選的璩美鳳和新竹公司剛剛結束的曾仲銘,都處在心靈最脆弱的當口,清晨的這次匆匆一面,更是拉近了兩人心靈上的距離。
璩美鳳說,與曾仲銘戀愛是甜蜜幸福的。他很會享受生活,很細膩,很體貼。因為自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於是兩人便常去郊外,陽明山、木柵貓空、基隆附近的山丘……
曾仲銘也會帶璩美鳳去吃一些特別的餐廳,不像和蔡仁堅,大部分都是吃米粉湯。曾仲銘總是帶著璩美鳳一同去享受生活,給她很多精神的滋養;不像蔡仁堅總是給她很多無情的精神壓力。(情緒價值咯)
璩美鳳說,曾仲銘給了她一種新鮮的視野(眼界的重要性咯),他又很有內涵,讓彼此很享受交談的感覺。
就拿7月間的一場颱風為例,當時璩美鳳主持一個早七點的節目,所以大清早要從新竹趕到臺北。晚上文化局下班的時候,曾仲銘便體貼地安排接送車輛。
接下來的幾日分別,更是讓積累的慾念和渴望足以燒掉人。
美國的課程結束後,璩美鳳回到新竹,辭去文化局的工作,公布了去臺中參選的消息。因為在競選的壓力漩渦中,璩美鳳愈發覺得自己對曾仲銘的需要,再加上白天也開始有時間待在海悅。
刻骨銘心的第一次
8月14日,是兩人第一次成功的身體接觸,對彼此的身體積累了許多欲望和想念,很激情,很渴望,很釋放,也很甜蜜溫馨。坦白說,激情的層面非常的多,欲望是長時間控制,積累,最後爆發。
這種情慾積累要從12日說起。其實兩人都是知道不能見面的,一見面一定是火山爆發,可是那種思念的煎熬衝破了理智的防線。(阻力成就愛情咯。)
「我來看你。」當曾仲銘說出這句話時,璩美鳳除了「好啊!」不可能有第二種答案。
「你早上要吃什麼?」
「我要吃茶葉蛋、優酪乳。」
接著,璩美鳳提醒曾仲銘來的時候,要打電話上來,可是等呀等呀,就是不見人。從曾仲銘的家或者辦公室到海悅,都需要至少一個小時,等到電話說,正在塞車,於是也只得繼續等,終於聽到他說:「我到了。」
一身休閒裝的璩美鳳一開門,望見曾仲銘,不由得啞然失笑。因為他穿了一身很正式的筆挺的西服、襯衫,還打著領帶。
八月份的天氣,好熱。
不論是外表,還是讓人心中湧起的感覺。
矜持、克制、拼命的壓抑,讓十三日的見面既甜蜜又痛苦。因為彼此間的思念,已經累積膨脹到像是氣球的表面,只剩下一層薄膜,稍一用力,就會破掉。
進了客廳,兩人便開始不停說話,想要保持距離,只好故作正經。突然,曾仲銘一把抱住璩美鳳,抱了好久好久,兩個都很有欲望,可是上班時間到了,他非走不可。那天,曾仲銘沒有吻璩美鳳,因為,兩人都知道,一旦欲望決了堤,他的班就甭上了。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種累積的欲望,在未來的一天,總會爆發。兩人都很期待著第二天,期待能夠互相擁抱。第二天,也就是14日,感覺期待成熟了,覺得這就是一件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曾仲銘也細心地把所有的會議努力地排開。
早上起來一樣接到電話:「你醒了沒有啊?上班之前,我要去看你。」
「你早餐吃什麼呀?」
「一樣呀!」
從曾仲銘出發到海悅,又是一個小時的等待,光聽聲音就會有一些期待。下樓接他時,他好像有一點不一樣哦。昨天的他是屬於那種西裝筆挺,今天感覺起來比較輕鬆自在一些,笑起來,像個小孩子。
進了門,一樣講話,吃早餐。可是,兩人都不覺得不是很想講話,就開始擁抱。那種感覺很溫暖,很親密,很平靜,很自然就會擁抱,抱久了就想親吻。
那一瞬間,璩美鳳只覺內心產生了些許的掙扎,理智在說:「不要」,內心深處卻很像很像要,僅僅是那種心裏面反覆的掙扎,又只能徒勞地看著欲望繼續滋長滿溢的心情,就又一股窒息的感覺。
就這樣,他想吻她,她想被他吻,那種靈魂被攝取,相融的感覺,實在是很動人。然後兩人便很自然地決定上床,緊密地讓彼此更融入。
被偷拍
可誰都沒有想到,海悅公寓裡的這香豔一幕,卻正默默地被隱藏在角落裡的錄像機偷偷攝錄了下來。
正如前文所言,能夠進入海悅公寓的便只有璩美鳳的密友郭玉玲和前男友蔡仁堅。
郭玉鈴是璩美鳳心靈研修課程的導師,外貌普通,她自己的身體不太好,和前夫育有一女,第二個丈夫遠在西班牙,她帶著小兒子和大女兒在臺灣生活,同時又要負擔兩個孩子加上父母的日常開銷,而心靈研修課賺的錢又是有一頓沒一頓。她經常對璩美鳳說:「為什麼所有美好的事情都發生在你身上?你人緣好,又可愛,又有海悅,又有BMW,仁堅又對你那麼好,又有一個喜歡的工作,又有好父母,成功的哥哥,身體又好。」那時璩美鳳並沒有覺察出這些話竟然出於她的嫉妒。
璩美鳳對她最初的印象是她經常拜佛、閉關、靜坐、禪修,給人感覺很慈善。出於對她的同情,也感謝她在自己失戀時對自己的幫助,所以會借車子、衣服給她,她的海悅公寓也借給她做課室,郭玉鈴一家三口也曾常住海悅大半年。也正因此,璩美鳳和郭玉鈴的大女兒、五歲的小兒子關係都很不錯。璩美鳳還幫郭玉鈴熱心介紹學員,以幫助其獲得更多獲得收入的機會。
以璩美鳳的人生閱歷,不太可能事無巨細和郭玉鈴合盤脫出身世,大部分她和蔡仁堅的互動往來,其實最初是在心靈課程的分享環節告知給郭玉鈴的。而保護客戶隱私,其實是心靈研修教師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遇見璩美鳳這一年輕的政治明星,郭玉鈴似乎發掘到了一個巨大的金礦,她遠遠不滿足於璩美鳳對她的那點「施捨」。她期待通過璩美鳳的競選獲勝開拓自己的人脈,她期望獲得更多的金錢供大女兒出國讀書,她更希望蔡仁堅可以移情於她,取璩美鳳而代之。而且,她心太急了。2001年8月她便盜用璩美鳳個人帳戶五十九萬新臺幣,連璩美鳳借給她的BMW318也不翼而飛。這讓兩人關係決裂。2002年壹周刊在公布光碟之前,就曾公布過璩美鳳的私人日記內容,而可以獲得這份日記的人只有郭玉鈴和蔡仁堅。
璩美鳳在光碟事件後,事業全毀。她在自己的文章末尾這樣描述她的海悅公寓。「海悅是我在當議員兼華衛總監的時候,用自己幾百萬的現金存款付下頭期款,貸了一千五百多萬元,民國八十九年初才和媽媽入住。六十坪大的樓中樓,讓我和媽媽的居住空間非常寬廣,樓上樓下各有一個房間,還有書房。家裡的每個房間都可以看到海,無論早晚景色都很美。天氣不錯的時候,還可以在陽臺上吃早餐,喝下午茶。因為很喜歡這個家,我常常找家人和朋友來這裡聚會,視野很好,又很溫暖。」
光碟事件後,璩美鳳失去了自己的工作,海悅斷供,不得不被變賣變現。如今人去樓空。與其在床上輾轉溫存的曾仲銘與妻子避走他鄉,前塵往事恍然如夢。
【後記】
很多人問菲比,對於媒體渲染的關於璩美鳳利用美色獲得權錢交易,是否屬實。
說實話, 我無法辨別事實的真相甚至人心。
但可以分辨呈現在我面前的每一句話是否溫暖。
也僅此而已。
【結局】
2002年, 臺北「地方法院」對璩美鳳遭偷拍案做出一審宣判,按妨害秘密和偽造文書兩罪,分別將郭玉鈴判處有期徒刑4年和10月,應合併執行4年8月,另有5名被告分別被判處6月至2年6月有期徒刑。中新網消息,至於前新竹「市長」蔡仁堅、郭玉鈴、郭玉鈴之女高淳淳3人偷拍部分,則因為璩美鳳撤回告訴被法院判決不受理。
6人有罪 4人無罪 3人不受理
被告及判決情刑分別是,郭玉鈴有期徒刑4年8月、沈嶸有期徒刑2年6月、沈野無罪、韋安有期徒刑2年2月、林家男有期徒刑10月、緩刑3年、邵偉信無罪、王緒筠有期徒刑6月、緩刑3年、王亞唯無罪、胡鍾琳有期徒刑6月。
檢方認定郭玉鈴偷拍璩美鳳的動機有三個,一、嫉妒璩美鳳為何得到全天下所有好處,二、璩參加「立委」選舉時未告知,讓郭玉鈴藉璩美鳳拓展人際關係的計劃受阻,三、高淳淳要出國念書,急需用錢。
至於在蔡仁堅涉案部分,檢方認定蔡仁堅並未涉及圖利,為妨害秘密罪,只是為了掌握璩美鳳行蹤並了解其交往,因而參與郭玉鈴的偷拍動作。
璩美鳳三點聲明
璩美鳳透過律師三點聲明,除表示尊重「司法」判決外,也希望那些「已被撤回告訴卻仍被判重刑」者,能夠自我檢討。
璩美鳳的委任律師三點聲明,一、尊重「司法判決」,二、對於那些獲得無罪判決的被告,將在收到判決書後再決定是否要提上訴,三、對於那些「已被撤回部分告訴,卻仍被判重刑的被告」,則希望他們能夠自我檢討、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