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寫給思念之人的——時隔兩年,李詠妻子哈文再以書信,回望兩人相知相守的歷程,總是說,若是為了自由,生命和愛情都可以拋棄,可是如果這份愛裡,就有你要的自由和生命的意義呢?
對於熱搜,相信很多人都評價不高。
一方面喜歡爆款消息出來時一起討論的快感,一方面又覺得明星家務事佔了太多版面。但有一個熱搜,在觀眾心中永遠有空位。
2018年,李詠去世後,哈文寫道:「永失我愛。」
2019年,李詠去世一周年,哈文寫道:「只願平平安安,即使生生不見。」
2020年,李詠去世兩年,哈文寫道:「給時光以生命,而不是給生命以時光。」
信是寫給思念之人的。
以前,書信寄情思總是說,若是為了自由,生命和愛情都可以拋棄,可是如果這份愛裡,你所想要的自由和生命的意義都包含在其中了呢?
巧了,我身高正好一米七五!
上世紀八十年代,李詠決定放棄西安美院,去讀中央廣播學院。因為老師告訴他,你畫畫很好,西安美院只要交畫過去就能錄取。
這不是跟玩似的嗎?還不如去讀播音。
去哪兒上課,倒無所謂。
反正人是活的,想去哪個學校,蹬著腿就去了。
在中傳,播音系專業只有一個,班級也只有一個,同班同學一共39名,男女各一半,女生大多都很喜歡李詠。
那時候的他,留著飄逸的長髮,走路帶風,雖然不是校草,臉上還是最標緻的冷漠校草範兒。
女生們一起吃飯時要談他,晚上就寢時還要八卦一下。不知怎麼地,他對她們中任何一個都不來電。
入學前,父親交代他,「你讀大學,頭等大事就是找個女朋友。」中傳找不到,乾脆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
聽說,中央美院漂亮女孩多,一到周末,李詠就夾著畫板,去中央美院畫畫。
跑了幾次,還真遇到了。
有一次,他正在等公交車,抬頭一看,正好看見馬路對面的哈文——同班同學哈文。
哈文可不是一般女子。
她父親是高幹,工作委任狀都是周恩來總理親自寫的。
談起教育,與李詠家的年輕人,要好好享受青春生活的態度正好相反,哈文家不許她一邊上學,一邊談戀愛。
愛情來的時候,像龍捲風,擋也擋不住。
李詠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還在追求階段,戀愛還沒談上呢,一切騷擾都不作數。憑著滿腔的熱血,李詠怪招頻出。
偌大的教室,哈文坐哪裡,他就坐哪裡。
講臺上的老師一轉身,他就逗她,生怕她不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似的。
其他時候,他就給哈文畫肖像。
哈文沒見過這架勢呀,為了能安心上課,她給李詠留了一張小紙條,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只寫了兩個字:討厭。
不回話還好,一回話,李詠心裡定了,有戲。
他趕緊裝作不識時務,再撕下一張開始畫,畫完了又遞給哈文。
一來二去,人也熟了,交往的內容就不是畫畫,是更有趣,更需要默契配合的舞會。
那是聖誕節,學校裡舉辦聯歡會,大家一起跳舞,一起吃餃子。
李詠心想,這時候不問,就沒氣氛了,熱鬧裡就是得冷不丁地來一下,才有意思。
他開口了:「你心裡的男友啥樣呀?」
哈文也不含糊,上上下下打量了李詠:「至少要一米八吧。」
音響震動,歌曲不斷,熱鬧還在繼續。
李詠的心卻是哇涼哇涼的。
不過,標準出來了,哈文的態度也不像是拒絕,乾脆再問問。
李詠小心翼翼地問了:「那最低線呢?」哈文說:「至少一米七五吧。」啊哈,這下子,全世界都亮了。
李詠激動萬分,脫口而出:「巧了,我昨天剛體檢,身高正好一米七五五。」
第一階段完勝,緊接著就是追求的第二階段了。
哈文自然是很喜歡李詠的,但她心頭總有個念頭,那就是要告訴父親。
戀愛似乎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人的一生,更是為人子女的一生,是最需要向父母報備,萬分斟酌的事。
李詠最不願見到的事,還是來了。哈文父親一聽哈文提起就立刻火冒三丈,堅決不同意。
愛情像過山車,李詠剛披荊斬、吭哧吭哧地來到了最高點,風景還沒看夠呢,滑到了最低谷。
心上人不同意,還可以靠才死皮賴臉來扭轉局勢,心上人的父親不同意,那還有什麼招?
李詠沒有了過去的狂傲,在宿舍裡一宅就是一天,變得來邋裡邋遢,什麼都不管了。
到底該怎麼辦?還是從哈文這裡下手。
她要是真喜歡我,那拼了命也要在一起,要只是喜歡那股子追求的興頭,做什麼都是自討沒趣。
元旦到了,李詠託人給哈文送了一張演出票。「記住了,讓哈文看完演出後來找我。」
要是不來,就算了。
來了,就得表白,把事給定下來。
哈文來了,果然,她並沒有放棄。
喜出望外的李詠,又急又喜,表白要有儀式感,自己身上什麼都沒帶。
「哈文,我是個很認真的人,你別老羈押著我。我爸說,讓我上大學找個女朋友,我就看你挺好的,就願意你當我女朋友。憑我這條件,你吃虧嗎?要麼你現在就宣判我死刑,我就再沒這念想了,天涯何處無芳草,要麼你就……」李詠說到興頭上,即興發揮的勁兒上來了,一彎腰,拔起一朵野花。
「你要是同意,就把這花接過去,不同意就別動。說吧,就這麼點事兒,簡單!」
哈文不知道說什麼,只把花拿走了。
從此,李詠正式進入升級打怪階段。
哈文說,我父母是個大孝子,要搞定他,先搞定奶奶。
1989年春節,坐火車去寧夏,第一件事就是孝敬奶奶。
1991年,更變本加厲了,直接從兜裡掏出一沓人民幣。
「這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松下29寸電視,明天我給您提回來。」對哈文家裡人好,對哈文更好。
為了哈文能在生日當天吃一碗長壽麵,他總是在學校食堂準備。
為了能讓哈文驚喜,他突發奇想,男扮女裝去女生宿舍給哈文逗樂。
1991年,考上中央電視臺,是最最風光的事了,他卻只想著,臺裡要派我去西藏,哈文卻留在了天津,這異地戀怎麼談?
我們是彼此的「幸運52」
戀愛中,李詠鬼主意很多,極其浪漫,有時候誇張得像一個動畫片裡冒出來的人物。他是那個引導者。工作中,就不一樣了。
兩人一直在央視工作。
之前,李詠主持《香港滄桑》《天涯共此時》和《歡聚一堂》,生活娛樂類,輕鬆愉快,卻總是反響平平。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有一個同學請他去為國外博彩節目《GO BINGO》配音,李詠被震撼了。
這種節目應該引入中國呀。
正好李詠有個獨立編導的名頭,像個小國王一樣,可以有自己的編導、有自己的場記,甚至有自己的獨立製片。這些都是為一個好節目而服務的。
如今找到了好節目,更要好好用。李詠把博彩節目推薦給文藝中心。領導說,我看看吧。
一看就是三個月,最後結論是:這個節目沒法接。他拿去給對外部的領導看,也說:這個節目不適合央視。李詠不死心,又拿著樣片去了央視二套,這次終於成了。
領導說:對我來說,這只是個項目,怎麼賺錢,你們自己想。
做《幸運52》的十年,是李詠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臺裡領導對他的主持風格有異議,總是吵個不停。而他呢,別人越是覺得不可控,他越是玩得嗨。
以前李詠主持很範兒,後來是完全不同了。
一開始,觀眾不適應。
說他是主持界的痞子,後來適應了,看不見李詠,心就痒痒,李詠就有了綜藝一哥,央視臺柱子的稱號。
2006年,他成為中國最有價值的主持人,身家五億。當然,這一切不僅僅是為了觀眾,還為了一個重要的人,妻子哈文。
1998年,《幸運52》首播,她是導演。
2003年,新節目《非常6+1》播出,她成了製片人。
到了李詠主持生涯後期的《永樂匯》,她依然是製片人。
李詠低谷時,她陪伴他,支持他,一起享受轟轟烈烈戀愛與婚姻。
後來李詠大火,她又成了那個鼎力相助,永遠支持李詠的人。
那麼,是不是說,夫妻兩人只要捆綁在一起就紅紅火火,扶搖直上嗎?
2011年,哈文首次」成為」春晚總導演。
這是春晚近十年來,唯一的女導演,消息一出,輿論沸騰。
一個和自己丈夫合作了許多年的導演,一個女性導演,如何能辦好春晚?哈文自己也不相信,但臺裡領導給了她自信。
春晚導演的資格,不是競標來的,哪家創意好就哪家上。
是臺裡領導直接指定的。「不用競標了,這屆春晚就你來吧。」
還沒來得及拒絕,燙手山芋就捧在了手心裡。哈文怎麼辦?
她成了另一個「李詠」。
李詠當年開辦《幸運52》的時候,團隊是自己,舞臺也是自己的,如何讓觀眾們熱血沸騰,他這個小國王最知道。
哈文也是春晚國度裡的小國王。
她看的出來,領導看中她,是因為她對於創新的熱衷與堅持。
於是,她果斷放棄了過去的班底——是的,得罪人,但她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是正確而去「得罪」,而是為了春晚著想。
新的團隊,差不多40個人,平均年齡30歲不到,包括哈文在內,沒有一個真正「接觸」過春晚的幕後製作。
自己選的團隊,自己要負責到底,開座談會、寫報告、審細節。春晚開始籌備初期還睡得著,離春晚還有五個月,進入失眠狀態,後來就徹底睡不著了,人一下子瘦了30多斤。如此努力的結果是什麼呢?
罵聲一片。有說改革過度,有說失去了春晚精神核心。從2011年罵到2013年,最終,在2015年春晚扳回了一成。
對於老夫老妻,外人最愛誇,有夫妻相。
放在哈文和李詠這兒,夫妻相是深入骨髓的相似,他們從相識之日起,就認定以後是要和對方走進婚姻的,再大的困難也就不算困難了,只是一些需要被搞定的麻煩事。
結婚後,兩人都很窮,一個是極致浪漫的中二青年,一個是面冷心熱的大姑娘,愛情飲水飽,分離一年,那就膩在一起,如膠似漆膩上十年,補回來。
剛結婚那十年,窮開心的兩人只有彼此,連孩子都捨不得生一個。
事業起飛後,忙碌成了常態,一起工作成了新的相處方式。愛情有很多面貌,異地、守候、膩歪,像哈文和李詠這樣的,有著老夫老妻老幹部的表象,卻愛得像一部貨真價實的偶像劇的,真是少見。
從此生死兩茫茫
對於這樣一對璧人,你會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們被迫永遠分離,會如何?
倒不是好奇「分離」這個事實,而是生怕他們分開,所以想知道如果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他們會如此面對?
他們有什麼辦法破局?
他們是否還會像年輕時候那樣,拼盡全力去爭取,去獲得,去成為彼此人生中那個命中注定的「英雄」?
2017年,結局好像來了——李詠患癌。
李詠去世後,並沒有驚擾太多的人,連曾經央視一起工作的夥伴都沒有通知,只是在美國和幾個至親完成了這場儀式。
孤獨是李詠人生最後階段的主題,陪伴是哈文最想要完成的理想。
記得在西藏那一年,李詠總是擔心哈文會跟別人跑了,天天寫信,思念成疾,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著一大束玫瑰花,去感動哈文。
因為他太愛她了。
「給時光以生命,而不是給生命以時光。」
這是哈文給李詠的話,也是激勵自己的話。
回顧李詠的一生,時光似乎永遠停留在童話的世界裡,他可以永遠叛逆,永遠活潑,永遠衝鋒在前,永遠熱淚盈眶。
而哈文就是他笑對生活的港灣,有她在,他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這樣的愛,能抵過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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