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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周迅的雙目於銀幕中所表現的天然般的純淨、靈動和扣人心弦的力量,與大自然的靈秀有著某種牽繫。這位自幼熱愛自然熱愛花草的女演員,不忘初心,心揣對於大自然的敬畏和感恩之心。而她的首次真人秀《西遊奇遇記》,令她暢享自然—她從不懼怕向鏡頭坦白真我,樂於與觀者分享大自然樸素中自我延續的神奇力量。周迅絕非經「放大」後顆粒加粗而漸漸模糊的「偶像」,這位持之以恆致力於公益和環保事業的演員,是位願藉助偶像的號召力而有所作為的行者。一如與我們這次拍攝合作的比利時藝術家Heidi Voet(以塑料材質表達對於環境之未來的思索)所述,她,持守著偶像的真正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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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五顏六色的塑料布搭就的裝置空間,經由攝影鏡頭,在監視器中呈現著色彩斑斕的夢幻色彩,提示著幸福與快樂,內藏暗湧。我們的女主角周迅,仿佛由夢境中甦醒的沉睡多年的精靈,好奇而又略帶驚懼地望著周遭美好的新的一切……比利時藝術家Heidi Voet不吝多年搜集的「古董」塑膠袋,借這一據推算未來500年間不會消亡的材質,暗示「美好」世界下所潛藏的種種危機——儘管藝術家本人並不對未來表示悲觀,「歷史總在循環,文明在推進社會的同時往往表現出其自毀特質。」但事實是,「塑料的出現和使用僅持續極短的時間內(約60年),而今卻遍布整個星球。」在其個展「500年」(500 years, BANK, Shanghai)中,Voet以塑料為媒介和觸發點,探索人類文明過去500年的重要歷史,強調歷史和生活之無常,乃至對於未來的思慮。此度,她再次以同樣的材質(儘管形態迥異)強烈提示你我,現存塑料對於當下的我們和我們的後代們,意味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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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拍攝過程中,周迅所佩戴的由Voet以塑料材質編制的面具(來自其個展「500年」),遙遙指向過去500年間,源於非洲、澳洲和大洋洲的業已消亡了的部落文明。周迅多年致力於公益和環保,她強烈的自我信念與藝術家的創作初衷相得益彰。而與她長期合作的著名化妝師Yooyo Keong Ming同以層層疊壓的廢棄塑膠袋材質,創作了與Voet的作品相呼應的各色妝容配飾,且將之命名為「色彩循環」。三位敏感而心懷願景的創作人,藉由此次創作提出了一致的悲天憫人的疑問和主張——儘管藝術和創意或許無法提供答案,解決痼疾,但至少,它有理由(在一定程度上)發出質疑,警醒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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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di Voet以塑料材質編制的面具,源自其個展「500年」(500 years,BANK, Shanghai)
MW=《周末畫報》
ZX=周迅
MW:多年來,你一直很熱心於公益和環保事業——從「太陽村」計劃開始,到近年你在環保領域的努力,以及2014年的《ONE DAY》項目。這些,是怎麼開始的,對你的觸動是怎樣的?
ZX:我小時候在電影院長大,看了很多電影,也許在童年的我的理解中,似乎,世界是挺美好的,我所想像的世界,和真正的現實或許是有距離的。而且,我小的時候,至少,在我成長過程中,我從沒有碰到過——我不知道你有沒有,但我很長一段時間內並不知道,世界上存在著聽不見的、不能說話的、自閉的和智障的孩子們,而當我開始知道了「太陽村」的小朋友,或是孤兒院的小朋友,我才真正明白,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是存在的,是真實存在於你的生活周圍的。你必須正視這一切,做點兒什麼……環保方面的行動也是這樣的,大家都知道,我開始支持環保,很大程度上,是受了戈爾的紀錄片《難以忽視的真相》的影響,可現實生活中,我也的的確確看到,有很多人,拿起一瓶礦泉水,喝一口,喝兩三口,便放哪兒,不再喝了。我看到,是會有一些心疼的。我覺得,這是和你的生活息息相關的,你可以節省一點,就節省一點,而且,你是可以節省一點的。就看你是不是真的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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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Heidi Voet以塑料材質編制的面具
MW:就關心特殊兒童而言,你曾說,心靈層面上的關愛遠比金錢來得更重要,你現在是否仍與一些特殊兒童保持著聯絡?有沒有哪一位小孩的經歷、成長和變化讓你印象至深?
ZX:那太多了,幾句話根本說不完的,我覺得金錢對孩子們的幫助是很大的,錢物可以解決很多實際問題。只是除了錢物,也是希望可以對這些特殊的孩子有更深的理解,那種理解是幫助他們的另外一把鑰匙,可以解決他們更深層的需要。以前我經常到一些公益機構去看他們的,陪他們待一會兒玩一會兒什麼的,但是和他們的相處時間都不會超過一天。直到這次《西遊奇遇記》錄製,有一期是我們到一個自閉症和智障小朋友的學校,我們幾個藝人一起和孩子們朝夕相處了整整4天,那4天太難忘了,他們每一個都特別善良可愛,當然,每一個也都那麼特別,只半天時間,就對我們很依賴了,拉著我們的手;還有那種看著你的眼神,以及每個人不同的狀態都不同,有很乖的,也有很不聽話的;我們要和其他老師一起,和他們一起上課,一起做遊戲……總之,希望大家可以更多的關注特殊群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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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W:回到環保的話題,生活中的你,是一個比較節儉的人嗎?
ZX:我很節儉的。當然,我因為工作的需要——有人也許會對此質疑:你每次出來都是穿不一樣的衣服,不一樣的衣服……但其實,我的一雙鞋子可能穿了六年,甚至七年、十年。其實,我們這樣的職業,容易遭到質疑。但,我真的在做(環保),我真的不願意浪費水,我在刷牙的時候,在洗澡的時候,真的會(適時)把水關掉,打肥皂的時候,我也真的會把水關掉。
MW:今天的拍攝中,比利時藝術家Heidi Voet的作品(面具)和Yooyo的妝容設計,以廢棄塑膠袋作為材質,同樣體現了循環利用的概念。
ZX:這個世界發展得太快了。全球都在以快速的步伐往前走,那麼,在開發和保護之間,存在一個兩難。人類發明了塑膠袋,帶來方便的同時,也帶來了傷害。這是一把雙刃劍。Heidi,她以五百年都不會被消解的塑料作為材質,來梳理和紀念過去五百年的事件中逝去的東西,五百年,有多少個國家、部落和物種,都已經不存在了,可未來,人類製造的無數的塑膠袋繼續仍會存在五百年,這對於環境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傷害……我也不知道,大家要怎麼好好利用塑膠袋呢?其實,我自己心裡也沒有答案。因為,它們不會輕易消失。
MW:我能感到你的憂慮,近年出現過涉及「移居火星」的題材的電影,對於未來的世界環境,你是悲觀的,還是樂觀的?這個世界,會好嗎?
ZX:其實,兩個都會有,我只能說,希望會好吧。今年我們幾個藝人做的「大自然在說話」那個環保項目,就是用第一人稱代替自然界的花啊、水啊、雨林啊、海洋啊等等對人類說話的,其中那句話講得特別好,叫「大自然不需要人類,人類需要大自然」,就說明一切了。
MW:讓我們談論自然。還記得你第一次親近大自然,是在什麼時候?
ZX:我不太記得是幾歲,什麼時候,我的父親是一個非常愛親近自然的人,每個禮拜六和禮拜天,他會騎著自行車,帶我去鄉下,告訴我,這是什麼菜,這是什麼樹,這是什麼花,什麼草。那是我非常美好的記憶。我喜歡大自然,喜歡樹,喜歡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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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W:多年拍戲——特別是這次《西遊奇遇記》的錄製,你一定有過多野外的拍攝經歷,是否可以分享,您最難忘的自然景致?
ZX:我們這次《西遊奇遇記》錄製中間是不間斷的,就很像拍戲的感覺,周圍的錄音師、攝像師、安保編導等等這些工作人員都是一直在我們身邊,兩個多月,很熟悉了,像個大家庭。我們這個大家庭這次去了好多中國很偏遠的地方,很小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拍攝,那些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去到甚至知道的小地方,很美很美。有一個原始村落,整個村子都是茅草屋,到了傍晚,太陽快落山,正好趕上家家戶戶在做飯,那種夕陽下的炊煙嫋嫋,然後會有一兩隻狗從你旁邊經過,偶爾還能聽見鄰居家的小豬一哼一哼的,哈哈……晚上是靜的,聽見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一兩個人在屋外石板路的腳步聲,然後滿天的星星,深藍深藍的天,我特別想以後每年都回去那裡住上幾天。真的,到時候節目播了,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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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W:經歷了這麼一段長時間戶外跋涉,是否對自然有了新的理解?
ZX:大自然,你是要尊重,要敬畏的。你在大自然裡面,你什麼也不是,真的。《西遊奇遇記》的錄製過程中,我們去了很多地方,比如西部的大峽谷,你會發現,自然有一種力量,你只能順著它走,它那兒有什麼,你就能做什麼。再比如在草原上,藏族的朋友,他們就是撿來牛糞來作為燃料,來做飯的,這就叫做,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們到了一些部落也是這樣,人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你必須要保護自然,不然人類怎麼活著呢?你得讓資源循環下去。
MW:錄製前,是否制定了詳細計劃?
ZX:我們沒有計劃,只有地點。碰到什麼,就面對什麼。我們沒有劇本,沒有說好要做什麼,非常即興。
MW:幾位朋友(成員)長時間相處後,大家是否彼此更加了解,更加顯露真實的自我?
ZX:一開始,塵緣之中,我跟阿雅是最熟的,而嶽雲鵬和金世佳,以及中途加入的嘉賓,我是慢慢熟悉的。其實,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一件事情,也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你會看到朋友的長處和弱點,那麼,遇到了事情,誰有那個長處,讓他發揮它的長處嘛。至於弱點,我們不會故意地去放大它。
MW:你提到了「塵緣」二字,信佛嗎?
ZX:我從小就信啊,我從小相信,頭上三尺有神靈。長大了,會慢慢深入一些。當然,對我來說,佛學,不僅是個宗教,我更願意把它當作一種思維方式和哲學,它總是會讓你的生活輕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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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W:《西遊》是你第一次以自我的身份,而不是某個角色,長時間地面對鏡頭,對你來說是否一個挑戰?
ZX:拍戲就是拍戲,但其實,做宣傳的時候,我還是我。我從沒有任何隱瞞,我可以說的,我便坦言相告,如果我說,我不可以說,那是我真的不能說。
MW:但無論如何,真人秀與訪談不同,真人秀需要你的長時間付出,向鏡頭展現真我……
ZX:真人秀這一兩年在中國超級流行,但每一個真人秀都有各自的收視群體。但就《西遊奇遇記》來講,我們不想把它叫做真人秀,我覺得它體現了一種路途中的分享。那麼,為什麼要重走玄奘之路?就是要所謂「見天見底見自己」,自己,便是眾生。你會發現,在路上,面對大自然地時候,面對極端狀況的時候,和朋友長時間一起相處,你會是一個怎樣的狀態?那和城市裡的境遇是完全不一樣的——城市裡或許也有類似的極端狀況,但那往往可能和利益衝突有關。但在《西遊奇遇記》在大自然中不一樣,我們不涉及利益衝突,而更多是在極端的環境中,看到自己和朋友如何解決問題。我們先是看見了大自然,看見了天地天,接著,我們也看到了自己和朋友在面對極端狀況和事件時,所顯現出地另外一個可能更真實的自己,這就是我們希望同大家所分享的,因為,你要認識你自己嘛,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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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W:完成「西遊」路途後,是否對自己有了新的認識?和拍戲有什麼不同?
ZX:我發現我挺能吃苦的,我享受這個。拍戲,是有個劇本的,而就「西遊」來說,它真的不叫真人秀,不是秀,是分享。我們每天面對的問題都不一樣,有些時候我特別焦慮,可能大家也都特別焦慮。這就像你面對都人生一樣,遇到了麻煩,你停一停,思考一下,你仍會往前走。
MW:如何總結自己的2015年?2015中,最難忘的時刻和相遇是?
ZX:之前提到過的,錄製《西遊奇遇記》中到過的那個特殊兒童學校,和那些孩子們的相遇吧,也希望雜誌採訪後讀到這篇採訪的朋友們,可以看到那一期節目,去感受。我最不擅長「總結」這個事情了,怎麼說呢,覺得這一年家人平安、健康,然後自己也完成了和朋友們一起出去走一走的心願,覺得挺好的,很充實。
採訪、撰文:唐卓偉
攝影:郭濮源
形象:Moka Shen
化妝:Yooyo@Andycreation(彩妝提供-Chanel)
髮型:張凡
攝影助理:海軍
時裝助理:Even、Samantha、Chloe
Film
製片人:Shaway Yeh
主演:周迅
導演:郭濮源
藝術家:Heidi Voet
編劇、監製:Yaohui
攝影:任鵬
音樂:Aming-Liang
後期製作:趙丹
調色:Hiro Lkematsu
互動設計:朱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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