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尤嘉,通用(中國)公關部高級經理。上月,他和7歲的兒子文哥制定了「兩個男人走天下」的旅行計劃,並單車驅行近4000公裡,順利完成了父子兩人的寧夏自駕遊。以下就是尤嘉的所寫的遊記,文字有點長,圖片有點多,但通篇讀完後並不枯燥,更能透過圖文在領略山川景觀的同時,感受到男人的風採。
為什麼要「兩個男人走天下」?
文哥,7歲。文弱、善良,甚至有些時候讓我覺得太過文氣。我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讓他成長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但是去年的某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期待的種種讓文弱的文哥更加爺們兒的手段,都不如讓他跟爹一起單獨在路上做堅強的旅行者來得更直接。
在我看來,旅行可以讓人成長,因為在路途中,我們必須:
1、平等與互助。兩個人平等,互相幫助,沒有誰有義務一定要照顧另外一個人。
2、同甘與共苦。旅途中遇到的一切困難和問題,都必須兩個人共同面對和解決。
3、適應與交流。我們要竭力適應生疏的環境,也需要結交陌生人成為新的朋友。
我始終認為,只要是男人,就要做男人該做的事情,擁有男人寬闊的情懷,堅守男人必備的堅強。也正是因此,我和文哥作為兩個男人,去年第一次單車旅行走了既穩妥又不失野性的路線---內蒙,6天的時間,將近2000公裡的路程,徹底脫離各種溺愛……在路上。到了今年,我們選擇了寧夏。
為什麼選擇寧夏?
寧夏是中國內陸面積最小的一個省級行政區,距離北京的公路距離1100公裡,一個白天的正常車程就可以到達,南北距離約450公裡,東西約250公裡,正好適合安排一個一周的自駕遊。
我們只要記住:寧夏川,兩頭尖,東靠黃河,西靠賀蘭山,就可以大概知曉寧夏的地理情況。除此之外,寧夏南端鬱鬱蔥蔥的六盤山,也是必去之地。正因為這獨特的地理構造,蘇陽驕傲的唱到「金川,銀川,米糧川。」
用了兩本參考書:中國地圖出版社「lonely planet」系列的《甘肅和寧夏》;藍天出版社「美麗中國」系列的《美麗寧夏》。實際使用起來,只要有第一本書就夠了,第二本基本上就是公關軟文大集錦,可讀性差。
《甘肅和寧夏》顯然更實用,更像是一個旅行者根據自己的體會寫出來的一本書,雖然書中有一些內容由於時間的關係已經不是最新的,但跟我相關的內容裡至少有80%以上還是真實、準確並且有用的。這本書配合智慧型手機的各種APP,比如點評、攜程,基本上就可以暢遊寧夏。
準備工作之路線規劃:
提前3周左右我研讀參考書和網絡上的一些遊記,確定了北(石嘴山)進南(固原)出停西安的基本路線,涵蓋寧夏的大部分常規遊玩項目。當時預估的路線距離在3500公裡左右(最後的實際距離是3802.6公裡),用時9天。
準備工作之物資:
有了去年的經驗,今年準備起物資來非常順利和熟練,我列了整整一頁的物資,去年物資的準備就被哥們兒稱為「進藏都沒問題」,但畢竟帶著孩子,妥當一些還是很必要的。跟去年的「兩個男人走天下之2014內蒙行」不一樣,今年我們沒有那麼多在城市以外的活動,遊覽都是以當地的城市為中心,所以那些在戶外吃住用的物資就有些準備過度。
準備工作之記錄與導航:
記錄的形式就是照片和視頻。一共帶了兩個iPhone,兩個gopro和N個電池和N個卡,一個三防卡片機。
導航:剛剛更新地圖的Garmin一臺,百度地圖和高德地圖。但回到家,我就把百度地圖刪了,只留下高德地圖,後面會講到原因,絕不是因為志玲語音。
座駕:昂科威28T頂配
出發前一天的晚上,才把車貼搞定。
gopro最麻煩的就是不停地換電池和換卡。
大箱子裝衣服,小箱子裝電氣用品。
全景天窗是我倆的大愛,文哥在路上壓根兒亮亮堂堂的!
一切清零,就等著出發了!
遊記與攻略:
第一天,7月18日。
早晨6:00從家準時出發,趕上下雨又堵車,8:36才到官廳服務區,在內蒙古烏海附近高速修路被趕下去走了國道,並且那段國道還是各種爛路和修路,幸虧開了昂科威,要真是個轎車,還要痛苦得多!除此之外的路程還算順利,晚上8:45到了石嘴山的海華國際飯店(點評預訂),一天行程1150公裡。
中午飯在呼和浩特西服務區,我們用隨車攜帶的戶外氣爐煮方便麵吃,這也是這趟旅程中唯一一次用到這個氣爐,要知道去年內蒙行,因為半路上午飯時間老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們可是用了好幾罐的氣來做飯啊。今年這個氣爐,就屬於物資準備中過度的那一部分裡的,但是過度又怎樣涅,文哥跟我喜歡就好。
7月中旬,正值盛夏,可我們住的地方周圍似乎也沒有什麼夜生活,文哥跟我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燴牛肉的館子。「單車」、「爺兒倆」、「狂飆一天」,讓20多歲的飯館老闆激動不已,特意送了兩個涼菜,我和他還有他的幾個哥們兒一起喝著當地的西夏啤酒,聊車、聊天安門、聊北京歡樂谷的過山車、聊寧夏沙湖騎鴕鳥……現在開轎車的他很迷戀SUV,28T的昂科威也是他的菜。酒足飯飽,老闆非要拉著我去他開的酒吧坐坐。想到第二天還得保持精力和體力繼續愉快地玩耍,我忍痛婉言謝絕。文哥在回酒店的路上跟我說「爸爸,我很喜歡咱們認識的這些新朋友」。
北京這雨真不算大的,後邊在內蒙快到寧夏的時候,雨大得雨刷開到最大都看不見路。
到了官廳服務區
文哥最愛氣爐煮麵。
踏板在未來幾天都是拍照的好平臺。
第二天,7月19日。
前一天之所以沒有直接開到銀川,就是為了不走回頭路,從石嘴山往南去沙湖玩兒一天,然後再南下銀川住下。
寧夏所有的景區門票身高1米2以下的兒童都是不需要買票的,文哥在班裡一直坐第一桌、排隊站第一個,個子矮的苦惱在買門票的時候居然成了優勢。但是很多的娛樂項目,他這個頭兒還是要買票或者半票的。
其實沙湖就是一個巨大的溼地,在湖中間有一個沙子島,所有的沙子和水上娛樂項目都在這個島上玩兒。所以門票和船票都是必須得買的,否則你根本上不了島。因為趕上了回族的開齋節假期,我們享受了5天的高速國道在寧夏免通行費,但是也同樣趕上了5天的旅遊區人山人海。坐船的時候,巨多人都衝上船去搶座,但他們沒有意識到與此同時他們卻已經放棄了站在船頭才能欣賞得到的風景。我希望文哥懂得「作個真正的男子漢,就要懂得謙讓和欣賞」。而且,在有些時候,要像爸爸一樣,站出來制止可恥的加塞兒,比如在沙湖門口的售票處。
沙湖玩兒的東西都很貴,性價比很差。我建議如果同樣有計劃去沙坡頭的話,這個地方就可以直接略過了,尤其是類似騎駱駝、滑沙之類的沙上項目,這兒比沙坡頭差太多了。文哥在這兒玩兒的最過癮的項目就是摩託艇,但一圈兒4分多鐘,要價200,砍到150,也著實是夠黑的,可這個項目確實是在沙坡頭的黃河區沒有的。
晚上我們住在銀川西府井酒店,絕對的市中心,距離各種好吃的和購物街都非常近。晚上到酒店,文哥說「爸爸,今兒咱倆是玩兒瘋了啊」。沒錯兒,我倆在酒店洗下了好幾斤沙子,我都想帶回北京裝修貼瓷磚用了。晚飯吃的「老毛手抓」,是個老字號,《甘肅與寧夏》更推薦「國強手抓」。我感覺實際情況是,老毛更適合遊客,就跟到北京的外地遊客都想吃一回全聚德一樣;國強更像「鴨王」之類的新店面,味道或許更好,但名氣不如老字號。不過,因為我沒有去「國強」,所以沒法兒評價味道。其實,寧夏的羊肉就特好,怎麼著咱們都覺得好吃。晚飯後溜達著就看了鼓樓和兩個清真大寺,但是都沒進去,我倆都屬於不愛逛人文景點的主兒,走馬觀花吃兩根兒冰棍才是最美的。
這一天的路程很近,總共才跑了77公裡。Garmin就沒有西府井這個酒店,百度有這酒店但位置卻差了好幾公裡,我最後還是憑藉「人工導航」---下車拿嘴問,才順利到達酒店。
第三天,7月20日。
根據銀川朋友的建議,我稍微調整了一下方案,把今天要去的地方縮減成三個最具代表性的:西夏王陵、賀蘭口的賀蘭山巖畫和鎮北堡(寧夏幾乎所有的堡都念bu3)影視城。
西夏王朝從種種讀物上看來都是撲朔迷離,西夏王陵是這一段謎一樣的歷史留下來的重要遺蹟。西夏這個中國古代曾經雄踞一方的王朝,在《二十四史》中卻沒有它專屬的一頁,曾經把成吉思汗牽制在這裡23年,卻最終還是在蒙古人的鐵蹄下消亡。諸多的神秘感讓我對這個地方充滿了期待,但現實卻一再告誡我們,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夯土的王陵的確讓人感受到神秘,但其實這只是一個工作人員口中」開放的景區「,沒什麼講解更談不上什麼服務,其實如果路熟,我看過攻略,是可以自己開車進去的,那個賣門票的大門也就只能賺遊客的錢。
在賀蘭口我們看到了巖畫,還有那遠遠屹立的賀蘭山主峰敖包圪墶,海拔3556米。憑藉著唯一掌握的一門語言---北京話,我們混進了一個來自北京的旅行團,我倆跟著導遊仔細地聽他講解,他也一直在招呼著我們跟上隊伍,那一刻我們仿佛覺得自己真的是旅行團的一員。導遊帶著團匆匆路過了一些巖畫,卻沒有留一丁點兒時間讓遊客去仔細研究。文哥和我一直熱衷於爬山,我們必定要爬上半山腰去仔細觀摩和拍攝這裡的鎮山之寶---太陽神,這也成了我們「脫團」的理由,估計導遊小哥後來還在納悶「怎麼那對認真聽講的父子不見了呢」,他卻不知道「消失的父子」看到了更多的風景。據說順著賀蘭口這條溝往山裡走15公裡就可以到達一片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賀蘭口的巖畫之所以比較集中是因為過去的賀蘭口有水,動物活動頻繁,古人類生活相對集中,於是也就有更多的機會留下那些如今看起來雖很青澀但卻非常神秘的巖畫。
鎮北堡影視城文哥感覺還不錯,他很喜歡那些布景,覺得很欣喜。而我只是對大話西遊中的各種場景略有感覺,對這樣一個景點毫無興趣。不推薦來這個地方,如果有時間,還是建議大家多去感受賀蘭山吧,那光禿禿幾乎看不見任何植被的巍峨嶙峋的石頭山在北京根本看不到,當我走近它的時候,腦海裡只浮現出兩個字---「威嚴」。無論賀蘭口還是我們後一天去的滾鐘口以及我們沒有去成的蘇峪口等等,賀蘭山諸多別致的風景帶給我很不一樣的感受。在賀蘭口和滾鐘口,我們都近距離看到了巖羊,記錄在冊的巖羊在賀蘭山就有兩萬五千多隻,它們似乎不怎麼懼怕人類,在賀蘭山過著悠閒的生活。
當天的晚飯是在酒店旁邊的一家麵館解決的,很多朋友一直對我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吃麵」!果然,銀川的牛肉、羊肉麵都特別特別好吃!從麵館出來,我們一直大聲唱著布衣樂隊的《羊肉麵》。銀川的晚上很涼快,城市也不大,溜達著就去吃了青青冰激凌和迎賓樓的各種冷飲,這都是在各種遊記和我的參考書裡被反覆提及的,並且銀川本地人都很推崇迎賓樓!真是過足了癮!坦白地說,跟洋品牌的那些冰激凌比起來,口味真沒優勢,倒是酸奶,特別好喝,比三元梅園好喝得多!
這一天的行程都在銀川周邊,並不遠,總共走了138公裡。
第四天,7月21日。
放棄了計劃中的水洞溝,離開銀川市區到了滾鐘口,在門口最好買開車進去的票,好像也就貴5塊錢,如果把車停在門口走上山,那個距離可不近。關鍵是到上面之後,還要再爬山登頂,裡面可有的爬呢!開車進入滾鐘口,半路上就遇到了一條溝,我們把車停在路邊,進入溝的裡面。大家來玩兒一定不要錯過這條溝,雖然沒有水非常乾涸,但這才是真正的深入賀蘭山,比後面的登頂要更加零距離接觸,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在這兒撫摸、親吻每一塊石頭。我總在想,石頭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久遠的文物,從有這個地球就有它們,而我們卻常常會忽視這最古老的地球記憶。從溝裡出來要繼續開車向上走,到一個U型回頭彎的地方,就可以把車停下去登頂了,這個就是所謂景區的中心了。我們沒有登最高的山頂,這個山頂下面就是我們之前去的那條溝。為了看一些不同的風景,我們爬上了旁邊有一座廟的矮一些山頂,可以看到城市的方向。貌似很多需要爬山登頂的景區,終極的目的就是為了「睜開眼,望一望」,這兒也不例外。
晚上的目的地是中衛,半路上下高速可以去青銅峽和一百零八塔。我跟著Garmin就到了青銅峽的大壩管理處,湍流的黃河水在水閘下面飛騰而過,轟隆隆的倍兒嚇人,攥著手機拍照的手總覺得好像在哆嗦,手機也跟著顫顫巍巍的。雖然我沒在水邊生活過,但常識告訴我貌似這些不怎麼大的水閘不是攔河大壩,於是我攔下兩個騎著三輪車路過的婦女問路。路問清楚了,該她問我從哪兒來了,我說「北京」。她說「北京?是唐山嗎?」我說「不是唐山,是北京!唐山是河北!」她說「不對,我爸就是唐山的,他跟我說唐山就是北京,別的都不是。」唉,別爭論了,讓她繼續在心裡延續她老爹的那個言論,挺好的!唐山才是真正的北京,北京根本不是北京。
青銅峽大壩是個水利樞紐,坐落在黃河上面,輕輕鬆鬆攔住了黃河,挺偉岸的。到這兒很簡單,直接導航到「青銅峽風景區「就成,大壩就在路旁。但我沒有買票進入景區,所以也不知道裡面什麼樣子。因為大家都把車停在路邊的一個空地,然後下到黃河邊上玩兒,風景區的停車場空空蕩蕩的,半個人也沒有。這種急功近利的旅遊壓榨,就是自殺。其實如果通過預約或者其他方式免費開放,這地方的人氣要好得多,有很多別的方式可以盈利,何必要用一張門票阻斷了自己的財路呢?空地旁的黃河大鐵橋,大概是上個世紀50年代建造的,過去的人們就指著這座橋在黃河上過來過去。
在黃河邊撿了好多鵝卵石之後,我們奔向一百零八塔。如果您真的特喜歡塔,特喜歡這種建築文化,可以去看看;如果像我一樣,更喜歡自然風光,就不推薦了。從這兒出來,我們再次遭遇高速封路。我跟那附近轉了至少半個小時,才算找到了109國道,順著它抵達中衛,沒再走高速,因為國道收費站的一個哥們兒跟我說」你要還想繞上高速,那可就遠了「。何必捨近求遠呢?但國道上從80到40不停變換的限速,實在讓人太崩潰了!
在中衛住的雷迪森國際飯店(攜程預訂),別看這名字倍兒洋,裡面卻很鄉土。二樓好像還有一個歌廳,好些穿著比較涼爽、姿態比較妖嬈的適齡婦女在大堂上方的二樓欄杆那兒朝下張望,所以我一直覺得那兒的客房衛生條件堪憂。在這兒住的兩天,我都鋪了自己帶的單子,也蓋了自己帶的被子。
晚飯後問了酒店的服務員,沙坡頭挺近的。文哥跟我決定夜探沙坡頭,結果黑燈瞎火屁也沒看到,倒是在國道上開著車追了一會兒火車。火車鳴笛,我就在它旁邊按喇叭。趕上火車司機可能當天晚上也高興,跟我們此起彼伏的」合唱「了半天。令人費解的事情又出現了,這條路上有限速20的路段,就在國道的一段大直路上,剛剛還80,瞬間變成20,這是什麼節奏?
回酒店睡覺看看裡程表,一天跑了345公裡,寧夏行程也算過半。
第五天,7月22日。
今兒滿打滿算只跑了51公裡,因為這一天就是要玩兒轉沙坡頭。
中衛最有名的就是沙坡頭,這大概也算得上是寧夏的」旅遊名片「了。它在黃河拐彎兒的地方,緊貼著騰格里沙漠的邊緣。憑藉獨特的地理位置,這裡被打造成了一個擁有廣闊黃河區和巨大沙漠區的天然遊樂場,這兩個區域被一條國道和一條鐵路分開。必須得承認,沙坡頭的各種管理是我們此次寧夏行中最規範的。價格雖然不低,但是所有的項目都井井有條。因為文哥年齡小,很多項目可能玩兒不了,我們在沙漠區騎了駱駝、玩兒了沙漠衝浪,在黃河區玩兒了羊皮筏子、快艇(其實就是羊皮筏子的返程)和滑沙。這兒的羊皮筏子和快艇,不足1米2的小孩兒要買半票。滑沙像文哥這樣6,7歲的小孩兒完全可以自己玩兒,這個坡兒可比沙湖牛多了,滑沙下去+纜車上來,每人每次40塊錢,也比沙湖便宜得多。如果讓我再來一次,在黃河區(記住啊,雖然滑沙這個項目是玩兒沙子,但是卻在黃河區)玩兒了兩次的滑沙大概我會直接買上五張票玩兒上五次。除此之外,沙坡頭帶給我們最大的快樂,就是瘋狂地在沙漠裡唱啊、跳啊、滿地打滾,給自己的身體裝滿沙子,作兩個「肆無忌憚」的沙袋。離開了城市,文哥和我最想得到的就是這份在北京難以獲得的「髒」起來的自由!友情提示:在沙漠區可以租到鞋套,儘量還是租一個吧,沙子特別燙。因為黃河區沒有,我跟文哥玩兒沙子的時候,腳丫子都跟燒豬蹄兒似的。
跟所有其他的小城市一樣,中衛的餐飲業並不太繁榮,在這兒住的兩天,文哥和我的晚餐都在「大眾點評」裡名列前茅的一家餐館解決。老闆姓餘,這家餐館來自於1972年被聯合國糧食開發署確定為最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地區之一的西海固裡面的海原縣。小餘是我微博「尤嘉-走著」的粉絲,我還在規劃路線階段他就在微博上回復我說「等你到了中衛我來接待」。誤打誤撞我們就真的在他家的餐館相遇了,因為昂科威身上「兩個男人走天下」的車貼,小餘一下子就認出了我們這對大汗淋淋、正在大快朵頤的父子。「兩個男人走天下」一路上都是朋友們最關心的的話題,小餘也不例外。他還沒有結婚,坐在餐桌旁,聽著我們爺兒倆給他講故事,我看到他眼睛裡流露出想在未來像我一樣帶著孩子走天下的嚮往。在路上,跟新朋友談天說地的時候,心裡無與倫比的暢快只有在那一刻才能體會。而這份情誼,就像寧夏甜絲絲的八寶茶,回味無窮。今兒我還在家裡喝著小餘給帶的八寶茶,消暑又甜蜜。
羊皮筏子,這羊皮一個月就得保養一次,可比咱們昂科威嬌嫩多了。
幾個女士讓我給拍照,我說,甭介了,文哥比我牛,讓他來吧。
第六天,7月23日。
下樓準備出發,有人圍著我們的車拍照,過去一聊,是上汽通用別克的」寰行中國「勘路小分隊。今年的寰行中國也快開始了,昂科威又得是主力。親人相見,格外高興。拍了照片,交換了電話,他們奔赴沙坡頭,我們去往今天的第一站---同心。
今年的寰行中國,馬上就要開始了。
文哥看著車上帶著的頭天晚上我們買的中衛硒砂瓜,嘴裡的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到同心第一件事兒我們就在一條集市街上找了一個有棚子有陰涼兒的回族朋友的瓜攤兒,切開一個西瓜好好爽一下。回族兄弟很熱情,回族小姑娘很靦腆,回族姐妹問我「給你兒子帶一個媳婦回去不?」我笑而不語。匆匆吃過了西瓜,又是一通拍照道別,沒顧得帶上「回族兒媳婦」,我們就匆匆去參觀了距此不遠的同心清真大寺(免費參觀,寺門對面有一個免費的大停車場),然後開赴須彌山石窟。我暗暗為自己調整了一點點行程而竊喜。原本在前一天我是想從沙坡頭出來直接開車到同心就住在這裡,今兒發現同心看起來也就是個鎮子,找到合適的住的地方有一定難度,而且如果真的昨天晚上就來了同心,那也就錯過了小餘和「寰行中國「的朋友們。所以,很多緣分其實都是來自不經意之間,可遇而不可求。
這個清真大寺,已經變成了旅遊景點。但幾百年的歷史,看起來依舊威嚴。
須彌山最雄偉的石窟雕像是建於唐代的大佛樓,在1920年西海8.5級大地震時,樓毀了,但是大佛還在,並且屹立至今。其他的各種石窟也都在懸崖峭壁之上,已經修好的臺階讓我們走起來都覺得瘮的慌,很難想像古時候沒有大型機械設備,這些工程究竟是怎麼完成的,又是修路、又是鑿洞、又是雕刻……太偉大了!可是眼看著很多石窟中的雕像都被盜或者被破壞,石窟變成了石哭,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從須彌山下來的路上,文哥第一次見到了「活的」枸杞,忘了「眼大肚子小」的教訓,我們買了將近2斤的鮮枸杞,沒吃多少,大部分後來都扔了,真是可惜。倒是那些已經晾乾的枸杞,我這幾天在泡水喝。沒多遠,就到了固原。晚上住在固原的西港航空飯店(攜程預訂),又一次Garmin找不到這個地方,百度地圖把我指到十萬八千裡以外。我只好再次啟用「人工導航」模式,自己打電話到酒店問路,最終順利抵達。於是乎,我徹底刪除了百度地圖,高德地圖光榮上崗。其實我早就該把百度地圖刪了,就連我在北京CBD某寫字樓上班的時候,它都會把我定位到長安街另一側的某飯店,搞得我好像每天上班都在飯店開房一樣。
須彌山石窟很陡。
有破路,昂科威才高興。雖然真越野不是昂科威的活兒,但是偶爾走走破路,還是挺來勁的。
這也算是寧夏的一寶嘍!
這是寧夏境內的最後一晚。因為1972年那個「最不適宜人類生存地區」的稱號,讓我錯以為西海固是一片根本找不到水的地方,甚至在我想像中的房子都是黃土加茅草,這一切幻想都在我進入固原的時候「啪」的一下狠狠地破碎了,現實的美好重重地砸在我的臉上,甚至讓我想起了高中時代上籃失敗後籃板反彈的籃球砸得自己鼻子流血的慘狀。
固原是一個很安靜也很乾淨的小城市,貌似這兒最特別的清真菜是羊頭。從我們所住的城市邊緣到城中心一個有名的羊頭小館子也就幾公裡的路,因為單行線、紅綠燈、晚高峰、修路和跟其他小城市一樣的路口極低的通過率,卻也走了半個多小時,急脾氣的我面對擁堵的交通,忍耐力消耗殆盡。但是面對交通的困難,成長的文哥已經學會了開導我,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煩躁。他稚嫩嗓音的寬慰讓原本煩躁的我意識到這是我們在旅途中共同面對的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困難,並且因為共同的努力而不那麼讓人厭煩。一個男人成長的標誌之一,就是跟朋友一起面對困難和解決問題,而不是一味的發洩自己的情緒。
飯館很小,但是味道很贊!
一天的路程284公裡,感覺不遠,但其實也從北京到石家莊了。
第七天,7月24日,文哥生日。
北邊的賀蘭山已經去過了,怎麼可能不到南邊的六盤山呢!
這一天我早就籌劃好要到六盤山,只是一直猶豫是到近一些的六盤山紅軍長徵景區還是遠一些的六盤山國家森林公園。後者更具吸引力的名字還是讓選擇困難症的我在路上最終做出了奔向它的決定,其實我心裡知道這倆地兒同屬六盤山,風景大概不會有本質區別,只是人為的命名還是讓我難以抉擇。
下高速之後有大概一個小時都不得不走在叮啦咣啷修路的破路上,但為了森林公園特別美的風景,也算是值了!這裡有山有水,堪稱可以洗肺的空氣讓我倆流連忘返,我還是不推薦帶孩子的各位來這裡,因為門口買票之後,必須坐景區的班車從門口深入景區。而這個所謂的環保班車就是普通的高頂麵包車,坐滿人就出發。不僅大人沒有安全帶,小孩兒更沒有安全座椅等等安全裝置,司機大概是因為路熟,開車很瘋狂,就在無休止的胳膊肘彎兒裡漂移,每個班車司機都是六盤山車神「拓海」。為了不讓文哥被甩出去,我只能一隻手死死地拉著頭頂上唯一的一個拉手,另外一隻胳膊環抱著他,可我倆還是像兩個麻袋一樣在車裡飄來蕩去。在洗肺和保命之間,奉勸大家還是別選擇洗肺了吧。森林公園裡有好幾條溝,都需要班車接駁,我們轉了第一條溝,就沒再去別的。一個班車司機特不耐煩地說「每條溝都一樣,有山有水的,沒什麼可看的」,生活就是這樣,生活在美好之中的人往往就再也看不清這來之不易的美好了。我希望看到美好,但我不願多坐這個班車,而且後面還要趕路,於是下山走起。
因為當天是文哥生日,我們無論如何不能太晚趕到西安,要在西安吃頓好的。結束了一天482公裡的路程,我們在晚上不到8點的時候入住了美豪酒店(蓮湖路店),就在回民街的北頭兒,無論是位置還是服務,這都是一家絕好的遊客酒店。
匆匆休整,直奔回民街的「老米家大雨」泡饃,羊肉和牛肉的必須選羊肉,雖然咱不懂,但一直不是都叫羊肉泡饃嗎,並且羊肉的比牛肉的貴,那肯定貴的好啊。出門在外,選擇的標準必須直接而簡單。緊接著,走遍回民街,牛肉串、羊肉串、肉夾饃、冰棍兒、酸奶、汽水兒、石榴汁兒……,我倆吃的這一通肚兒歪。沒關係,敞開了造吧!文哥7歲的生日,就得放縱!去年6歲生日,我倆也是內蒙行的返程,在承德休整一天,在電影院看電影趕上拷貝壞了,滿滿一個廳的人都接受退票+補償,就我一人兒堅決不接受,我說「你們今兒放什麼動畫片都行,但是就是必須得放,因為今兒這日子不一樣!」7歲了,兒子,爹祝你生日快樂!爸爸只希望自己能夠健健康康的,多陪你一些生日。
第八天,7月25日。
兵馬俑-南門城牆-長安大排檔
其實我一直覺得從北京來西安旅遊,是個意思不大的事兒。大家都是中國傳統的文化古都,誰看誰可能都沒太大興趣。我曾經特意來西安旅遊過一次,主要是因為張楚、鄭鈞和許巍都來自於西安,那時候還有音樂夢想的我特想看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寶地,能「生產」這麼多在當時的我心裡挺牛的大仙。
在西安的這一天,我們最成功的一件事情就是帶瞭望遠鏡去兵馬俑,文哥和我把想看清楚的每一個兵馬俑都看得無比清晰。雖然兵馬俑和始皇陵的門票是被強制捆綁銷售的,我們還是只看了兵馬俑就回到城裡,在南門買了一個聯票,先坐船再上城牆。對比沙坡頭的羊皮筏子師傅又是唱歌又是講故事,下筏子還要填意見卡,西安這個坐船就坑爹多了,儼然一副國營買賣的架勢,慢慢悠悠的電動船連來帶回在水面上走了也就有15分鐘,開船的小夥子一臉嚴肅,跟凡人都不說話,遊客們問「師傅,你也不給我們講講」,這哥們兒嚴肅的表情跟在大會堂開會等著投票一樣,就是一言不發。要不是一下船他就跟同事們有說有笑,我還以為是西安當地特意為關愛殘疾人就業找的聾啞人開船呢。
上了城牆,因為是下午3點,實在是太熱,文哥跟我隨便溜達了一會兒就下來了。本來想在城牆上租一個自行車,但我問「能不能帶小孩兒」,對方說「不行」,而且還說兩小時起租,騎一分鐘也是90塊錢。這麼熱的天兒,這麼大的太陽,還倆小時,帶著個孩子堅持半個小時都沒戲。其實我理解兩小時這個坎兒原來制定的初衷應該是因為城牆一圈兒的距離10多公裡,時間太短了根本不夠,但如果多一些更人性化的選擇,豈不是更好?
回到酒店,洗漱完畢,開車到一個商場的「長安大排檔」吃飯,到了才知道跟北京我家附近的「南京大排檔」同屬於「大排集團」,怪不得風格挺像呢!想著第二天都在趕路,我跟文哥點了好多的菜,也是文哥第一次吃田螺。文哥說「爸爸,你看邊上那桌,那麼多人,點的菜跟咱們一樣」,我說「咱們這是最後的瘋狂了,玩兒命造吧」!吃飽了飯,開車路過一下大雁塔,這就夠了,嗯,真的,對我倆而言這就夠了。我倆更大的興趣點在於,到酒店附近去吃冰激凌,這事兒比參觀大雁塔重要一萬倍。在冰激凌店都關門的情況下,我們不得不到酒店附近的一個商場B1層肯德基買了聖代和甜筒,居然在這兒遇到了原來上海的同事,三個月前剛剛跳槽去了別的公司,世界太小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在距離北京這麼遠的中國西部,文哥和我在幾天的時間裡會遇見那麼多老朋友和新朋友。
這一天就在西安和周邊活動,路程113公裡。
第九天,7月26日。
快樂的時光總是跑得飛快,大概這些時光跟工作的時光不一樣吧,快樂的時光都是飛來飛去的,而工作的時光都是踱著方步慢慢悠悠的。轉眼就到了回家的這一天,回程全程高速,預估沒有修路的地方,所以我們吃過早飯之後,悠閒自得的在7:45出發。
高德地圖和Garmin同時開動,開赴北京方向。錯過了高德說的一個出口,就沒走成山西,曾經設想的京昆高速也就無緣了。因為老遠高德就在提示我從那個口出去,但是路標的大牌子上就寫著倆我不認識的地名兒,直到馬上到出口的最後一個牌子才出現了「山西」兩個字,一猶豫就過了;後邊就一直跟著Garmin從洛陽往北,再往東拐上京開高速,走了整整12個小時,晚上7:45平安抵達我家樓下,全程1163公裡,9天的總裡程是3802.6公裡。在車上一天,如果是自己一個人,估計得悶死,但文哥跟我一路上歡歌笑語,我U盤裡存了小300首歌,那些會唱的我倆都唱了N遍!小插曲:從陝西進入河南的時候,被警察攔下來查了車也查了行李箱,文哥倍兒興奮,他一路上就一直盼著有警察查我們,去年在內蒙也是一樣,所以說孩子的癖好我們大人總是難以理解的。
旅行,是一件快樂的事兒
坐在CBD的辦公室玩兒outlook和在家跟暑假作業較勁都是會讓人絕望直至崩潰的事兒,雖然這才是我們在2015年7月盛夏的常態。想想旅行,就像一茬在露臺上憤怒生長的韭菜,它雖然在城市裡,卻依舊嫩綠而自然,剪掉一茬就馬上會再有一茬迅速的茁壯起來!
對我而言最合適的旅行方式就是開著心愛的車帶上心愛的他,就這樣一起……在路上。
他叫「文哥」,是一個7歲的小男人。在我人生的前29年,這個小男人完全沒有蹤影;他出現之後,我們倆的關係簡單且純粹,我是他爹,他是我兒,我們是哥們兒。
文哥問我很多次「寧夏離北京到底有多遠」,但似乎他從來沒有記住那些代表距離的數字。9天的旅程我們走了很遠,接近北京到上海的兩個往返,但我們一直樂此不疲又流連忘返,因為只要是在路上,走多遠都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