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看過《祝英臺與梁山伯》,也看過《女駙馬》,對於男女主人公至死不渝的愛情還是很是神往的,以為每個人長大後都會遇到這樣珍貴的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一份感情。
其實當時年紀小,忽略了梁山伯的勇敢和祝英臺的單純善良,也忽略了馮素珍的文武雙全。
逐漸長大後,逐漸明白,愛情不是那麼完美和動人的東西,甚至是一種非常不牢靠和易變的東西。
我有一個鄰居,男主人勤快又英俊,一手毛筆字寫得甚是傳神,女主人膚白貌美,勤儉持家。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我鄰居家裡剛剛蓋了新房子,男主人上礦井工作,很累,薪酬不菲;女主人在家裡看孩子做飯,一到冬天,女主人會做很多的玉米面的窩窩頭,大的,小的,都存放在瓦缸裡,男人下工回來吃大的,自己和孩子吃小的。
漂亮的女主人,一年到頭也捨不得給自己添一兩件新衣服,身上米黃色的秋衣穿得顏色都黯淡了也捨不得扔,總是笑著說身上這件衣服料子多好多舒適保暖以致自己捨不得扔;不怎麼愛串門,總在家裡忙著忙那的,把家裡收拾的窗明几淨,井井有條;男主人日復一日的辛勤工作,一如既往的顧家,也顧她。
那個時候的他們,很是受人羨慕,女主人的眼睛總是亮亮的,像是盛滿閃亮的星星,男主人總是很帥的打扮,吃糠咽菜的生活,他們也覺得是甜的。
後來上初中的時候,膚白貌美的女主人,忽然變得注重穿衣打扮起來,白色襯衣比我們的白色新校服還要乾淨,新衣服一套一套的買,經常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上街買菜或者串門子,女主人本來就長相很漂亮,皮膚又白,稍微一打扮,就比村裡大多數的婦女都要漂亮。
那個時候我以為是女主人心態改變了,注重打扮了,可是後來的風言風語讓人明白了另一種真相。
無意中聽鄰居們說起,原來,女主人半年前生了一場病,做了手術,手術做完以後,就再也不能有夫妻生活了。一開始的時候,夫妻兩人還恩愛如初,可是後來,逐漸的,男主人和住在離他們家很近的一個女人好上了。那個女人,身材瘦削,面黃肌瘦,眼睛裡的光總是淡淡的,看人的時候目光稍微有些躲閃,身材和長相頂多算是中人之資。
那個時候我很氣憤,跟媽媽說,那個誰誰誰怎麼可以那樣呢,他媳婦多好看啊。
我媽卻是微笑的說,你還小,長大就懂了。
後來就去了市裡念書,後來就很少聽到關於那個鄰居家裡的事情了。
很多年以後,偶然在一個下大雨的午後從他們家門口路過,遇到站在房簷下看雨的鄰居,歲月總是對美人格外優待,男主人依舊身姿挺拔,只是臉上多了些褶子;女主人天生的美貌,依舊給人舒適的感覺,依舊是平靜的日子,貌似平靜的日子。
這次我沒有問我媽媽,那個鄰居家裡的男主人是不是還和別的女人好著。只是在後來遇到他們的時候,沒有了絲毫的不忿,只是淡淡的微笑著打招呼。
命運的軌跡無情的衝擊著弱不禁風的人生,生活就像一條河流,奔騰不息的湧向前方,一路掩埋著種種不堪的,腌臢的,自己的,愛人的,過往,最終歸於大海。
但是我知道,大海永遠都不是平靜的,即使是平靜的波濤下面的幾千米深處,也可能發生著驚天動地的海嘯。
彩雲易散琉璃脆。
曾經的鶼鰈情深是真的,後來的背叛也是真的。麵包和愛情都有了,最終卻扛不過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