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事中醫》節選——解鈴還須繫鈴人
「哈嘍,哈嘍,小介,小介,」劉三一邊向我招手,一邊向我喜喜哈哈的走來,「今晚有空嗎?有空給我兒子看個病!我請客!」劉三把「我請客」三個字故意提高了三倍。
「好啊……」我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回他。
劉三能請客看病,除非星星光當太陽光來用。
有名的吝嗇鬼,人送綽號——劉愛裝——只要錢裝到他兜裡,打掉大牙也別想讓他掏出一份;故名:劉愛裝。
「別這樣嘛」劉三說著已到了我的跟前「今天,我是真心請你!」他說著露出了破落的半顆門牙,一雙貪婪的眼睛賊溜溜的看著我。
「呵!呵!那感情好啊。劉三能請客看病,我介一凡確實慌的一逼!」我又挖苦他說「在看你兒子的病之前,先把你的門牙補上吧,補個金子的,值錢,而且還在你身上!丟不了!」
劉三這小子四十多歲,中等個,黑瘦著個臉,祖上搗鼓小賣部,到這小子手裡,溜精,把小賣部又搞成了個小超市;這幾年糊弄了不少的票子。明於算計,善於嘴皮,只要看見別人手裡有點錢,便想方設法,讓人賣點他的東西,而且不管老幼。
我常罵他是「市儈奸商!」
因為臉厚,而且熟,他也不生氣。
「我說的是真的!」劉三的眼裡難得的露出了一點真誠,「你知道的,我兒子的毛病,非得你治,別人都胡說八道!」
鬼知道,看完病,劉三心裡會不會罵我介一凡也胡說八道。
「到晚上了再說罷,我不知有沒有事!」我敷衍他。
「擺什麼譜!」劉三看透了我的心思「就這麼定了,晚上我打電話給你,一言為定。」
「哎呦,我還有點貨要出,瞧我這記性,把這茬事給忘了,賺不了幾個錢,還不得閒,真煩!」劉三一邊說慌,一邊轉身就走。
臨走的時候,他還向招了次手「晚上電話,一定!小介!」
我無可奈何的看了看他,沒有應聲。我想起了劉三的一句名言:
在這世上有什麼東西還有什麼比錢更接近於萬能呢?
而且,我又想起了他的一句口頭禪:
別人都說我小氣,吝嗇,我就小氣,吝嗇,怎麼了?誰不小氣?誰不吝嗇?把錢白給我啊!我劉三叫他一輩子乾爹,我可不怕人笑話。笑話能值幾個錢。
我不由得會心的苦笑了!劉三啊!劉三!不是愛財有錯,而是你讓錢不去幹應該幹的正事,才是錯啊!
既然你劉三有意邀請,那就再會會你這個守財奴,看你狗嘴裡還會吐出 個什麼象牙來!
前兩次也給他的兒子說過幾次「病」,可剛給他的兒子打起來的精神,都讓劉三給攪黃了!所以我嚴重不信任劉三這小子。
給他兒子看病?不如先給劉三算命。
時間如水,日子挺煩,很快囉哩囉嗦的一天就過去了。大小的事情一天像雪片一樣發來,有用的,沒用的,雜樣兒的,都伴著一股忙碌味兒填滿了手機,堆滿了案頭。
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個鄙視的和吹鼻涕的表情包……
呵呵!
呵……
就在我暢想表情包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劉三的……
這小子準時啊!我把這事到忘了。早上不是說好給他兒子看病的嗎?
我是醫生又不是文印室,怎麼能讓有些事給亂了方寸。
聽完了劉三的「邀請」電話,我不由得想起了前二次給他兒子看病的事。
大約三年前吧,他的兒子劉芍京高中畢業,考上了一所不入流的大學,兒子執意要去上,劉三呢,死活不同意;他認為與其上學還不如跟他做點賣買有「前途」。父子倆也為此折騰了一個多月,不分上下,到報名的前幾天,劉三便請了一個「算命先生」,給兒子算了幾天命,說是劉芍京命中注定不是上大學的料,而且從生辰八字上推算,劉芍京遲早是「道」家中人。
如是,如是,劉芍京便被說服了,開始跟劉三做生意。
劉三呢也很得意,一方省了一大筆學費,另一方面也多了一個賺錢的助手,何樂而不為呢?
前途,前途,有錢就圖!
沒錯的。
但當看到別的同齡人都一個個去外去上學了,劉芍京便抑鬱了!有一段時間,愛發火,愛破壞點東西,衝著顧客也鬧情緒,而且對劉三嚷嚷著要上個枝術學校。劉三,當然不樂意了,說兒子得了「躁狂病」讓我看看。我也沒開什麼方子,直接正告劉三,讓兒子去上,學點東西總是好的,況且他還小。劉芍津看我向著他自己,便向我保證,只要上那個技校,他肯定不再狂躁了。
口舌相激,劉三表面上屈服了。
可他心裡一點會說,「這又要花多少錢啊!」
果不其然,兩天後,劉三又把那個「算命的」找來,然後便「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推算了一番,劉芍京又給說服了。而且,從此後劉芍京自己也認為自己是「道家」中人。有時還會來我這兒,給我談論一番:玉清境清微天元始天尊、上清境禹餘天靈寶天尊和太清境大赤天道德天尊究竟誰更厲害的問題。
第二次給劉芍京看病是去年的事。
劉芍京戀愛了。
他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兩個人到也手拉手走在一起看上去也很般配。
可劉三看得不順眼啊。他主要報怨那個姑娘花他兒子的錢。
「娶回家,不就一家人嗎?你這麼怎麼在乎錢?」我曾經對他說。
他咕轉著小眼對我說「一家人也不能亂花錢啊!我那可是血汗呢!況且她家條件不好,誰知道要多少財禮錢?」
噢,人家培養一個姑娘就不費心血?給你劉家繼個火種就不需要點經費?況且戀愛的事,能算花錢嗎?
我心裡這麼想但沒這麼說。
不過我送了他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
後來,劉芍京的戀愛也讓劉三給攪黃了。聽說劉三給兒子請了一個「雲遊和尚」,給兒子講了幾天經,劉芍京便不再戀愛了。
看來,有些的東西可以改變一切的。
沒有精神領域的東西此這個更強大了。
強大當然強大,可劉芍京又病了。
劉少京有一段時間便變的:精神萎靡,食欲不振,神經脆弱,失眠多夢,而且時常自言自語,莫名常嘆!
相思病嗎?
「」相思病也是病。得治,藥就是所想所愛的人。天下萬物皆可入藥,非獨花草也!」當劉三第二次找我給他兒子看病時,我如是說。
「你還是開點藥吧?」劉三對兒子的病有點怕了。
好吧!
心在志為喜為驚,過喜或過驚則傷心;肝在志為怒,過怒則傷肝;脾在志為思,過度思慮則傷脾;肺在志為悲為憂,過悲則傷肺
;腎在志為恐,過恐則傷腎。
同鳥離飛,憂思傷脾,我開了歸脾類的方子。
再後來,便不太清楚劉芍京的情況了。
或許好了吧!
時間是治癒一切憂思的良藥!
也是忘卻一切的良方!
於是,我收起了我回憶的思緒,開車向劉三的小超市走去。
北方的夏夜還是清涼的,從車窗外不時的傳來了縷縷的花香味,沁人心脾;蛙聲和蟬鳴聲交匯在一起,形成了農村獨有的一道風景。只是偶爾有一些蚊子嗡嗡的從窗外撞進來,挺討厭的。
其實我管不著蚊子的事,我的腦內不斷在思考一個問題:劉芍京為什麼那麼愛聽佛啊道啊以至於他爸爸的話呢?難道他真是沒有自己思想的一個孩子?或者說他天生就是佛門中或者道家中人?
應該不是!
我想起了劉芍京那厚實的身體和那圓圓可愛的臉來。
一定不是,我自問自答。
不過那個孩子目光有點呆滯——呆滯而且單純,說不定是別人教唆和洗腦而造成的吧!
是劉三?算命先生?雲遊和尚?
一切都有可能!
不到一刻鐘,我便到了劉三的百貨超市,是鄉鎮的一家百貨小超市,大約一百多個平米大小。
我進了門,不過超市內沒有顧客,也沒有主人。
超市收拾的很乾淨,一隻小燈泡亮著,發著昏黃的光,店閃視後暗談。大概劉三為了省電,關了一個燈。
店內沒有平時那種果香酒香味,而是散布著一股濃濃的檀香味,寺廟和道場便有這個香味。
這小子在燒高香?拜財神?
我故意咳了幾聲「劉三!劉三!」
「你進來,到裡面臥室來」劉三聽出了我的聲音回答。
我便徑直向超市裡面的內屋走了進去。
我推開了門,立刻被室內的一幕給怔住了。
三十平米大小的屋子正上方一個紫色的本桌上擺著一座水壺那麼大小的一尊佛像,佛像兩邊聳立著兩個小金剛,正衝著我怒目而視。佛象前面擺著三個小香爐,香爐上各燃著三根香,煙霧繚繞。
許芍京跪在佛像前敲著個木魚,口中念念有詞;但奇怪的是他卻穿了一身「道袍」!
這年頭,神仙們難道也興竄門?
劉三,站在兒子旁邊拿著本破了的「線裝書」看著,而且時不時給兒子提示著什麼。
我被眼前這搞怪的一切給弄的哭笑不得,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劉三打破了尷尬,趕緊給劉芍京說「先停下,你介叔來了!」說著他提了提兒子,示意他站起來!
「噢,三哥燒香拜佛哩?」我坐在旁邊一把椅子上,不痛不癢的說。他長我幾歲我尊稱他為三哥。
「唉!唉!一心向佛唄!」劉三和兒子也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這幾把椅子中間有一張小桌,上面放著三個道家的小瓷像。
「去給你介叔到杯水」劉三吩咐兒子。
「水就算了,拿瓶紅葡萄灑來!」我刁難劉三。
劉三不自然的笑了,笑時露出了他一那顆破落的門牙「這個小店那有什麼葡萄酒,我們就經營點礦泉水啥的,好像礦泉水今天也斷貨了!」
這個劉三,精明到家了,礦泉水也斷貨,我介謀拜服!
「好,好,好!那就白開水吧!放點茶葉!」我看了看打算倒水的劉芍京。
「茶葉還得打新包裝」,劉芍京居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真是龍生的龍,鳳生的鳳,老鼠生的會打洞。
罷罷罷,我出錢向他買吧!
「劉三,來一瓶紅葡萄酒,取三瓶礦泉水,錢我付!微信掃碼!」我直接使喚他!
有錢能使鬼推磨,劉三聽了我的話,賊溜的出了屋,取來了瓶紅葡萄酒和三瓶礦泉水。
劉三取來了酒和水,我便在香濃煙罩的小屋裡搖晃著懷子喝了一口酒。我示意他們父子也喝點,他們父子都不好意思的也各自押了一口。
「抽菸不?」我問。
「不太抽!」
那還是抽嘛,我每人遞給他們一支煙,父子倆都吧唧吧唧抽了起來。
劉芍京穿著一身道袍,圓黑的臉上沒有什麼光澤,眼睛也仿佛少了年輕人那種應有的神氣,只顧一個勁的吸菸。一臉的黑鬍鬚繞在臉的兩旁,像個兇漢,但又像個滑稽人物。
一支煙抽完,室內更嗆了,我打開了門,透透氣。
「說吧,三哥,芍京又怎麼了?」我打開了話題。
劉三詭異的一笑「其實也沒什麼病,我就是想找你和芍京談談,或者讓你分析分析芍京能不能幹一件事。」劉三又押了一口酒,接著說「我們知道的,你見多識廣,懂的也多,我請你來就是想給兒子把把脈看看面相,芍京能不能給人算命!」
天啦,劉三這小子居然想到了這!世上奇事很多,這也算是奇觀之一。
「為什麼要學這?」我直視著他,希望能挖出他那瘦黑的身體內臧在犄角旮旯的靈魂。
劉三迴避了我的眼神,喃喃的說:「芍京喜歡這個,而且他也入門了!」
「我就是佛門中人!」劉芍京冷不丁在旁邊插了一句。
「噢,喜歡就去做嘛!」我知道劉三說的不是心裡話,我也不三不四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劉三心裡想的什麼,給人算命來錢快啊,而且不搭一點成本,只用一張嘴就行了。世上賣嘴的人很多,他們賣得我劉三就賣不得!
怎!
「主要是孩子好這一路,我就支持他學!你考考看,他有沒有那個天賦?」劉三詭辯。
「主要是我沒那個看相的天賦啊!雖然我不太相信算命與看相,但我也不否定這裡面有大學問!只是我不懂,也便不能亂說,這個病我看不了!」我直接了當的給劉三說。
「介叔,你不知道我給你教啊!神已經給我傳授了大法」劉芍京自負的對我說。
「難道佛也算命?我只聽瞎子、術土和道人給人算命的!況且,佛法在日用處,在吃茶吃飯處,在語言相問處。不知你學的是那門法?」我忍不住問了劉芍京一句。
「哦,介叔你說對了,我也學道,你看我這身道袍!」劉芍京說著在地上轉了一圈,示意讓我看他那古怪精靈的衣服,「我師傅說了,穿上這身衣服在學道就更神了!」
我完全明白了,這個娃娃意識已經混亂了,而且受人教唆,入魔了!劉三是錢入魔,算命道人是財如魔,雲遊和尚是貪如魔。
一個德性。
根身器界一切鏡相,皆是空花水月,迷著計較,徒增煩惱。
劉三啊,劉三,你徒增煩惱啊你。我心裡暗罵。
劉三似乎看出了我不想說的話,進一步對我認真的說「芍京真的能算,前幾天還給兩個老太太算了一卦,可神了!她們每天掏了一百多塊呢!不想你讓芍京算算?」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免了,免了,知《易》者不佔!」
「義?義是什麼東西?和算命有關嗎?」劉三沒聽懂我的「易」字,傻傻的問。
「你們算命人的老祖宗啊!但老祖宗可不希望後人去算命。它只是去演繹宇宙萬事萬物的變化規律,告訴人們那些能做那些不能做!」我簡單的向他解釋了一下。
「那,你看看我兒子能不能做這事?」劉三急切的問。
「怎麼不能做?我本來就是道家的人,太上老君前幾天託夢給我傳授了道家心法!」劉芍京搶答了劉三的提問。
劉三白了兒子一眼,小眼睛看了看我,想聽我怎麼說。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三哥只要一心向善,不妄取,不妄想,不妄求,以遏揚善,順天休命就好了。何必執著於一件事的結果呢!」我真心的開導他,「況且,芍京還是個孩子,子承父業也行啊,何必多此一舉呢?」
聽完我的話,劉三徹底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根本就不贊同他兒子算命的事,更何況是鼓勵!他請我來看病的目的無非想讓我給他兒子加把勁,把這條路堅決的走下去,現在這個想法落空了,他臉上浮出了一絲失望。
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劉芍京一臉困惑,遲疑的轉著眼睛看著我們。
「介叔,你看我幹這個究竟咋樣?」劉芍京愣愣的問。
「這……隨緣吧!不過你臉上光澤不大好,怕是陰氣重一點,年輕人應該多培養一點陽剛之氣!」我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你總不會說我有病吧?」劉芍京呵呵的笑了起來,那笑聲極為粗重,少了年輕人的清透,但有點輕蔑的味道。
「也算是吧!也算不是!正氣內存,邪不可幹。心不藏神,腎不藏志;魂魄飛揚,志意恍惚;智慮去身,故為顛狂!」我直言不諱,你劉三不是讓我來看給你兒子看病的嗎?那我就看!
劉三聽不下去了,他怕兒子受我的影響而跑「偏」了,從而斷了他的另一類財路,便支唔著兒子讓他到店裡找一個可能找不到的東西。
劉芍京聽話的出去了,一身道袍呼呼帶風。而正面那尊佛心始終凝視著眼前的一切。
佛不喜歡說話,他只喜歡看!
「你們醫生就喜歡給沒有病的人看病!」劉三等兒子出去,挖苦我說。
這小子讀過《扁鵲見蔡懷公》。但我不是扁鵲,他卻有點像蔡懷公。
「也對!」我接過了他送來的挖苦「不過,風、寒、暑、溼、燥、火可以致病,貪、嗔、痴、慢、疑也可以致病。區別是有些病看得見,有些病看不見罷了!現在,好像看不見的病越來越多了!」
「啍!」劉三白了我一眼,又喝了杯酒衝我來了一句「故弄玄虛!」
那懷酒我只喝了兩杯,半瓶便讓他品嘗了。
「在我的眼中,世上只有窮病,錢是治癒窮的良藥」,劉三用他那收不住風的嘴說。
「高見!」我贊同他這句話「但說對了一半,有錢如果在貪慾不止,就會得大病。大病要用重劑。小醫醫病,明醫醫人,大醫醫國。」
「說的比唱的好聽,哪你是什麼醫?」劉三反問了一句。
「庸醫!」我不加思索,」在小醫、明醫、大醫之外還有庸醫,而且數量比較大!因為,我今天就不該來,所以不明,來了又治不了你和你兒子的心病,所以庸!」
劉三笑了,「其實,你是明醫,你知道我想什麼,可我的這個病需要錢治,你治不了的!我讓兒子學佛學道學算命,無非是想來錢利索!」
他第一次道出了實話,雖然這實話我心中有數。
我也笑了,「三哥!打開天窗說亮話,華佗有六不治,即:嬌恣不論於理者不治,輕身重財者不治,衣食不能適者不治,陰陽並藏氣不定者不治,行羸不能服藥者不治,信巫不信醫者不治。這六條你們都佔全了,所以今天的看病也就到此為止!」
「不過說是不治,我既然來了,也給芍京和你留個方子吧!」我又補充道。
「又是這一套,醫生喜歡給沒病的人治病!」劉三繼續奚落我!
我沒有理會劉三的話,直管叫他找一張紙來。
劉三看上去不太情願,但我的話一般他也不拒絕,順手把桌子上那本破的線裝書扔給了我,「書後面有空白頁!」
這一次我著清了書名——《古今神算大全》。這不是現代人編的嗎?怎麼線裝?也許天機不可洩露;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嘛!
我把書揭到了最後一頁,是空白的!
我掏出了筆給他寫方。
劉三忍不住把頭伸了過來,打算看個究竟!
「噢,三哥你去找找你兒子!錦囊妙計,等我走後,方可打開!」我也是天機不可洩露!
「玄!裝神弄鬼!」劉三罵了一句,也出去了。
我在那發黃的一頁寫下了「處方」:
劉芍京內服方:
柴胡30黃芩10紅參10桂枝10茯神15半夏20大黃5龍骨30牡蠣30生薑10大棗三枚 【單位克】
水煎分三兩服,每次200毫升。
另:硃砂,神砂各十克裝入小布袋,繫於胸前。
功效:去邪扶正,助陽上升。
藥引子:劉三。(勸君珍惜少年人,莫引晚生入迷塵。)
劉三用方:
無妄想時,一心是一佛國;有妄想時,一心是一地獄。
另一方:
若不究心,坐禪徒增業苦;如能護念,罵佛猶益真修。
功效:專治貪嗔痴慢疑!
藥引子:介一凡(苦口婆心說不得,解鈴還須繫鈴人。)
寫畢,我合上了書,也走出了那個「佛道一體」的小屋。
小超市內,劉三正和兒子在咕嘮著怎麼拜師求法的事……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了!」我提醒了一句。
「咳,咳,是不早了!」劉三說。
「哦,忘了,酒錢,水錢!」劉三皮笑肉不笑的向我伸手!
「我掃二維碼!」,我攔回了「劉愛裝」的手,手機付了帳!
劉三見錢到帳,立刻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我這就告辭了!三哥!」說完,我出門上了車。
劉三囁嚅著嘴說,「下次常來啊!」
劉芍京繼續有口無心的念他的經去了。
夜深了,街道上分外的寂靜,戲劇化和廣場化的人們己經進入了夢鄉;沒有月光,只有夏夜涼風從車窗外吹來,感覺舒服多了。剛才的一幕從腦跡飄過,也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打開了音樂,是劉德華的《悟》:
無量心,生福報,無極限
無極限,生息息,愛相連
為何君視而不見,規矩定方圓
悟性,悟覺,悟空,心甘情願……
歌聲帶著劉特有的後鼻音,玄妙而又悠長,伴隨著緩緩而行的車,劃破了這滄茫而又寧靜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