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從精神分析的角度將「我」劃分為,「自我」 「本我」和「超我」。人類意識範疇中將「我」分為「理智的自我」和「情感的自我」。而從社會環境功能角度構建,「我」在這個環境中呈現的是員工、同事、朋友、女兒、妻子這樣的「他我」身份角色,那麼真正的我是哪一個?」 「我去哪了」?「我是誰?」 「生命的意義是什麼?」這是每個人都要面對和修煉的課題,亦是人活下去的價值感訴求。
行走在迷途中,該如何回歸正常的航線呢?
「認識你自己!」這是刻在希臘聖城德爾斐神殿上的一句著名箴言,蘇格拉底也曾提出這樣一個著名命題。那麼如何認識尋找你自己呢?尤其對於當下囿於家庭的女性,電影《伯納黛特你去哪了》從主角失業迷失自我,到重新遇見自己的過程,來給觀眾提供一種經驗選擇和信念種植。
影片主要講述了被評為綠色運動先驅的優秀建築師伯納黛特,從所在的工作領域消失後,她和丈夫飛往另一個城市定居,之後再也沒有作品,回歸家庭,成了一名家庭主婦後,卻陷入人生困境,開啟了拯救自我的故事。
本篇文章我將從女性對生命意義的探討,追尋,以及踏上自我救贖之旅,來談談我的思考和理解。
影片中以女兒的視角,用邊際效益遞減的探討引出女主母親的故事,伯納戴特曾是一個天才建築師,工作上的危機使她離開建築行業,回歸家庭,整理家務,接送上學的女兒成了她一天的生活全部。女兒一天天長大,接到了中學通知書,即將開始學校寄宿生活。丈夫則忙於工作,沒有時間關注她的心理變化。
長期囿於家庭,她開始找不到自己的價值,出現失眠,焦慮的狀況,承受著精神上的折磨。這樣一種具有現實意義的,關於女性困境、家庭與事業之間轉化的生存現狀的題材,恰恰在現實生活中一次次上演。是你,是我,也是她。
導演用這樣一種共鳴的話題,能夠給這樣一個群體,社會中存在的現象,正處在囿於家庭卻迷失自己的女性一種啟迪和力量。
當一個人所有關注焦點都在家庭之中,人格基調從對「我」的關注轉移到對他人的付出,沒有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的價值平衡的維繫,恰恰容易壓抑自己真實的需求。
作家波伏娃在她的作品《第二性》中寫到:
「女人在家庭內部所幹的活並不給予她自主,家務勞動不是直接有用於集體,它不面向未來,它不生產什麼。」
囿於家庭,生活的不斷重複,僅僅內在性的重複會構成障礙,即定環境的單調和機械,取消了女性生命的存在感。
自工業文明以來,財富積累成為了大多數人彰顯身份的標誌。為物所役,從垮掉的一代到迷茫的一代,這是物質方面的自我迷失。而電影中女主的迷失則是,作為獨立個體完整性的被剝削,僅僅作為「母親」的身份並不能完全給她提供社會性的存在感。正如她所說,洗碗,買菜,維持基本禮儀,都在一點點消耗她,後續效應就是她開始出現焦慮狀態。
心理學上有這樣一種觀點,越是焦慮,越需要一種「控制感」,緊緊抓住已有的方式不放,女主用來對抗焦慮的已有方式是:迴避社交,和鄰居發生爭吵,她與電話中虛擬助理聊天,郵件往來,逃避真實世界,這也是尋找和救贖之難。
心靈上備受的折磨的她,第一次在女兒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如果你困惑,可以去尋,就能找到我,一次又一次」。開車和女兒在雨中唱著歌,她忽然淚流滿面。
「你知道我有時候過的多艱難」,這是她內心的真實聲音,女兒有自己聚會,丈夫有自己的公司,那麼她呢?生活上一次次的失重感、窒息感。她找不到任何浮出水面的理由。
她求助友人,告訴友人她內心黑洞一樣的恐懼。了解她的友人告訴她:「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去創造,這就是你降生的意義」。
正如她喜歡去圖書館看建築,設計讓她心跳加速,創造才是她快樂的源泉。發揮才能,在創造中尋找自己,這是她價值觀核心體系的關鍵,亦是她生存的超越性。
波伏娃說:「實際上,一切生存都同時是超越性與內在性。」
這也正是女性重新選擇生存狀況,挑戰傳統命運,鑄造新世界的自我救贖之旅。
影片中伯納黛特逃避現實,丟掉精神內核後,一系列問題隨之而來。
作家達達令寫到:
「吸引定律」的具體呈現——「你的思想、你的感覺和你所面對的現實,他們之間從來都是一致的。」
也就是說你內心真正的價值觀體系和現實世界中的行動的統一性。
王陽明所說的「知行合一」亦是如此,「知」從來不是僅僅指「知道」 「覺察」,而是完成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指「知」。
電影中伯納黛特的「知道」,心中的思想和外部世界的行動是割裂的,所以她開始逃離真實的世界,厭倦,晦暗,掙扎,恐懼。
獨自一人去往南極尋找答案,這亦是她與此刻自己的交談,當她打聽到南極點需要建立一個新站,拆掉舊的,重新設計一個新站,這一次,她決定跟隨自己的內心,和負責人說出內心想法,卻被拒絕,為了留下來,她暫時做著一份柴油機修理工的工作,後來負責人告訴她,南極點越冬恰恰需要反社會的特質,你必須長時間的喜歡孤獨,有你必須一段時間不能運動,不能淋浴。
「聽起來這20年的訓練就是為了它,過去這20年。」
「光是想想就心跳加速,是好的那種心跳加速」。
重新回歸喜歡的工作,找到價值感和存在感,伯納黛特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時間產生新事物,這種創造性的湧現,是在生存本身之外,生活的擴大和確認,亦是女性自我的重新整合。
影片《伯納黛特你去哪了》不僅僅是一部關於女性成長的故事,更是每一個「迷途」人的故事。
在一個茫茫大海中,迷失的自我人,感受到的是船隻飄飄搖搖在海上原地打轉的顛簸。也許迷失正是為了讓你重新回歸正確的航線,找到指引方向的舵盤,在經歷了暴風雨的襲擊之後抵達人生的港口。
以及記得當初出發的熱情,專注,本心,不管離開的多遠,總會回到想回去的地方,就像伯納黛特,和恐懼之獸凝視,經歷一些焦慮,抑鬱,黑暗,終會找到真正的自己,到達水草豐滿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