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裔富二代「殺夫案」 驚現6200萬美元天價保釋金

4 月6 日的下午，被指控夥同現任男友謀殺了自己前男友的31 歲的華裔女子迪芬妮·李（Tiffany Li），在其母親繳納了424萬美元的現金，並以灣區13 處總價值約為6200萬美元的房產作保後， 被獲准保釋，走出了監獄的大門。

在她的背後，只留下了李家所支付的這筆巨額的保釋金，不僅創造了他們所在的加州聖馬特奧縣保釋金額的最高紀錄，在美國司法史上也位居第八。據當地媒體的報導中，這是「一個來自中國的權貴家庭」。豪門、富二代，再加上天價的保釋金，讓一樁發生在深夜的謀殺案又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

4月6日在保鏢的護衛下迪芬妮·李（右）離開北加州位於雷德伍德城的聖馬特奧縣監獄。（美聯社）

4月6日，獲准保釋的迪芬妮·李（中）快速閃避記者，上車離去。（美聯社）

迪芬妮·李。（美聯社）

迪芬妮·李在被捕前居住的位於希爾斯堡的豪宅。（美聯社）

見屍：前男友消失 發現死於高速公路旁

1988 年出生的凱斯·格林是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他身材高大， 熱愛運動。他與女友迪芬妮·李共同生活多年，並育有兩個女兒，一個4 歲，一個2 歲。

迪芬妮出生在中國，90 年代初， 幼年的她和弟弟一起隨母親來到美國。她自小家境優越，是典型的富二代——母親李繼紅是個頗為成功的商人，在美中兩國都經營有建築、地產類公司，在多地擁有大量房產。迪芬妮本人畢業於舊金山大學，擁有金融學碩士學位。

格林與迪芬妮住在位於舊金山灣區希爾斯伯勒市富人區的一幢豪宅裡。但過往的照片可以看出，他們有過一段非常幸福的時光。

然而，這樣的幸福並沒能持續下去。

2015 年秋天，格林與迪芬妮分手。他搬出了女友家，但兩人的糾葛卻沒有就此終止：他們一直在為兩個孩子的監護權爭執不休，甚至一度對簿公堂。

2016 年4 月28日晚上9 點左右，格林與迪芬妮相約在一個餐廳見面，再次商量孩子的監護權問題。

據迪芬妮後來回憶，那次會面大概持續了一小時左右。然而，在這之後，格林卻再也沒有回家。

據最後見到過格林的人描述， 那天晚上，他身著白色夾克、黑色運動褲，穿著一雙大紅色的耐克球鞋。

第二天早上，一位徒步者在距餐廳約28 公裡外的金門大橋公園裡撿到了格林的手機。警方馬上展開了調查，親友們也開始四處懸賞徵集線索，然而格林始終音訊全無。

直到5月11 日，在格林失蹤後的第12 天，他的屍體在距離希爾斯伯勒約129 公裡處的高速公路旁被發現，當時的他全身赤裸，只穿著一雙黑襪子。連日的高溫暴曬之下，他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無法辨認，警方不得不通過比對牙齒才最終確認了身份。

屍檢結果顯示，格林死於謀殺。從他缺失的一顆門牙來看，兇手很可能是在將一把9mm 口徑的手槍放入他的口中後，扣動了扳機—— 子彈擊碎了他的脊柱，當場斃命。

成謎：案情撲朔迷離 檢方推斷合謀殺人

5 月21 日凌晨4 點，一組特警隊員包圍了李家的豪宅，特警隊用裝甲車破開了李家的大鐵門，在漆黑的夜色裡，蒂凡尼和男友被帶走。

2016 年8 月17日，加州聖馬特奧縣高等法院。這一輪傳訊在被律師推遲了至少三次之後，迪芬妮、巴亞特和阿德拉終於站在了法庭上。面對謀殺罪的指控，三人均拒絕認罪。

據當時在場的媒體報導，在法庭上，迪芬妮一直顯得非常平靜。事實上，在此後的數月裡，她和律師傑夫·卡爾都一直如此。「我相信我們的委託人不只是『無罪』而已，她是無辜的。」

2016 年11 月下旬，迪芬妮第一次申請保釋失敗後，卡爾曾這樣對媒體表示。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次次聽證、傳訊、預審過後，公訴人提供的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情況似乎並沒有卡爾表現出來的那麼樂觀。

警方在追蹤手機信號後發現， 去年4 月28 日格林失蹤當晚，在他與迪芬妮會面後不久，他使用的iPhone 6 曾與位於迪芬妮的豪宅中的一個手機網絡有過聯繫。

道路監控錄像顯示，當天晚上， 在結束與格林會面後，迪芬妮開車回家，一路上阿德拉駕駛的克萊斯勒轎車都一直尾隨其後。

5 月5 日，阿德拉將自己的車出售給了一家二手車行。後來購買了這輛車的車主告訴警方，車上有一股漂白劑的味道。

5 月20 日，警方從阿德拉妻子的車上截獲了他之前使用的車載自動繳費儀，上面的記錄顯示，4 月29 日凌晨3 點半前後，他的車曾通過金門大橋向南而去。

5 月21 日，警方在搜查迪芬妮的住處時，在她的高爾夫球包上發現了屬於子彈碎屑的微小顆粒。

公訴人初步推斷，可能因為在孩子監護權的問題上與前男友格林存在爭端，迪芬妮與現任男友巴亞特一起策劃了這起謀殺案，巴亞特開槍殺死了格林，阿德拉則負責拋屍。

迪芬妮·李（右）與前男友凱斯·格林及兩個女兒。（視頻截圖）

透風：前律師指她出軌他拒籤分手協議

迪芬妮的律師卡爾並不認同， 「他們給出的證據裡，有太多相互矛盾的信息了。」

法庭的資料顯示，阿德拉就曾給出矛盾的供詞。他曾表示自己是受巴亞特指使跟蹤迪芬妮和格林， 因為巴亞特擔心她會和格林複合；他也曾表示，在一次他們三人的會面中，巴亞特指使他去殺死格林， 但他沒有執行。

「而且，對我的委託人來說，公訴方許多所謂的證據都是我們所說的『間接證據』。如果你要證明她有罪，必須要排除其他一切合理的可能性。」

據格林的前律師米特裡·哈納尼亞了解，迪芬妮與格林之所以分手，是因為「格林抓到了她出軌卡威，這讓她非常難堪」。另一方面， 在分手後，迪芬妮一直希望格林能在分手協議上簽字，但遭到了格林的拒絕。

據當地電視臺ABC7News 報導，在這份由迪芬妮一方擬定的分手協議中，除了那輛路虎，迪芬妮還會向格林一次性支付2 萬美元， 外加每月4000 美元的生活費。

「畢竟他是她孩子的父親，雖然分手了，她也希望他能過得好，在兇殺案發生半年前，她還為他支付了上烹飪學校需要的4 萬美元的學費。」卡爾說。彼時，格林在舊金山的一所烹飪學校上學。為了支付生活開支，他在兩家餐廳打著工。

但在卡爾看來，迪芬妮並不存在殺死格林的動機：「早在格林遇害半年前，他和迪芬妮·李已經在孩子監護權的問題上達成了協議， 那是一個非常有利於李小姐的方案，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又有什麼必要非要他死呢？」

「我們認為，格林先生被殺一定另有原因，這是我們還在調查中的。」卡爾說。

隱秘：疑犯天價保釋金釋出背後的財富

從最初案發至今，時隔一年之後，這場謀殺案隨著蒂凡尼·李的保釋再次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2016 年11 月，迪芬妮·李在獄中第一次申請保釋。考慮到她可能存在逃往中國的風險，那次保釋被法院拒絕了。

2017 年3 月， 她再次提出申請。起初，地區檢察官史蒂夫·維格斯塔夫要求將保釋金額定為1 億美元，後經法官裁定，最終設定為3500 萬美元。

「之前我告訴李小姐的家人， 要做好保釋金額在1000 萬-2000 萬美元的準備，所以這個數字出來後，他們還是有些驚訝的。」卡爾說。

如此龐大的數字不僅讓李家人有些措手不及，也震驚了當地民眾。李家人提出，希望採取繳納現金和房產抵押相結合的形式支付。而依據加州的法律，如果無法繳納足額的現金，需要以房產或其他固定資產做擔保，則固定資產的價值必須是法院所要求數額的兩倍——這意味著，保釋金額實際達到了7000 萬美元。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李家人真的交出了這筆錢。在大約一個月的時間裡，迪芬妮的母親李繼紅聯合十餘位親友、商業夥伴，開始籌集資金和房產。「他們本來準備了15-20 處房產，但後來發現，因為早年買的房子房價都上漲了，核算下來只需要13 處房產就夠了。」 卡爾說。

2017 年4 月6日，迪芬妮·李被正式批准保釋。出獄後，她需要上交護照，24 小時隨身佩戴電子監控設備。除了定期與律師會面、必要時去醫院就醫等特殊情況之外，不得邁出家門一步。如果她沒有按時出現在下一次的庭審上，繳納的全部保釋金和房產都將被沒收。反之，如果她在保釋期間完全遵守了各項規定，並如期出庭，保釋金和房產將如數返還。

「她從沒有過犯罪記錄，她是舊金山大學的畢業生，擁有金融學的碩士學位。她能得到這麼多親友的支持，不僅因為他們相信她不會逃跑，也因為他們相信她是無辜的。」在接受了無數媒體的採訪和質疑之後，卡爾已經對這句話倒背如流。

曝光：李家在加州置業至少有11 處房產

迪芬妮獲釋後，這一案件在全美引發了劇烈的社會反響。一方面，人們再一次掀起了對保釋金制度公平與合理性的拷問：有錢就能獲得自由，這是不是又是一次權貴階層的勝利？

而另一方面，許多人也開始好奇：李家到底是什麼來路？他們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處房產和那麼多錢？

今年62歲的李繼紅為人低調，早年離異後帶領兩個孩子移民美國，如今，在建築業、地產業都十分成功。和一些傳聞中所說的不同， 她早已獲得美國公民身份，每年絕大多數時間都居住在美國。

公開資料顯示， 早在1992 年，李繼紅就在美國註冊成立了迪地艾爾建築開發股份有限公司（Top ToyoLotus Construction Development, Inc.）。1994 年底， 該公司投資241 萬美元成立了基泰建築安裝工程有限公司（簡稱「基泰公司」）。2001 年7 月，迪地艾爾建築開發股份有限公司又在北京投資，成立了北京美迪亞置業有限公司，後參與了北京開元港中心、富爾大廈等項目的開發。

迪芬妮於2013 年在加州成立的名為「Intelligentqlothing」 的有限責任公司，凱斯·格林是她唯一的合伙人。該公司的主營業務是男女服飾，但很難說他們是否真的做起了這樁生意。註冊僅一年多之後， 這家公司就再無聲息了。

自2001年前後，李家就開始陸續在加州各地置業，房產大多集中在聖馬特奧縣頂級的富人區希爾斯堡和中高端的伯靈格姆。隨著房價、地價的上漲，有的房產購入後一兩年內就再次被售出，收益頗豐。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李繼紅、迪芬妮·李等人名下有至少11 處房產。

迪芬妮·李在被捕前居住的位於希爾斯堡的豪宅，是李繼紅於2011 年以226 萬美元的價格購入的。這棟包含5 個臥室、5 個衛生間、三個車庫，以及2000多平方米的花園，如今約價值462 萬美元。

美國房地產中介網站Zillow 顯示，今年3 月21 日，蒂凡尼·李被獲准保釋前夕，位於聖馬特奧縣，李繼紅/ 姚剛名下的一套估值約為167 萬美元的別墅以130 萬美元的價格被出售。今年9 月，迪芬妮·李一案將再度開庭，等待她和另外兩名嫌疑人的，將是漫長的庭審程序。

製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