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樟柯眼中的侯孝賢:為什麼一部來自臺灣的電影,會讓我覺得好像在拍我自己?

2021-03-04 臺灣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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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我十九歲,中學畢業沒考上大學,很長的時間沒有工作。每天都在街頭遊蕩,當時有個同學,家裡經營書報攤,我幾乎每天下午都去看新來的報紙或雜誌打發時間。有一天我看到報紙,有侯孝賢導演的《悲情城市》在威尼斯影展獲得金獅獎的消息,文章提到《悲情城市》的故事,我很快被吸引,因為講的是臺灣二二八的起義,還有兩張劇照,一張是送葬,另一張是家族婚禮的照片,給了我很大的衝擊。


◎《悲情城市》海報

那時候的我還沒有想到自己要當導演,我只是一個影迷。但受到這麼大的震撼,是因為我的生活裡面也剛剛經過一次運動,就是1989 年的學生運動。沒多久你就看到一部臺灣的電影,講的是同樣的群眾運動,有關個人、自由的問題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也投射在《悲情城市》這樣的故事裡。就一個家族的葬禮、為孩子舉行的婚禮,這樣日常的世俗生活,在我過去看的中國電影裡面,是非常稀有的。在1949 年之後,中國的電影都是國家的製片單位生產的。都是講述集體裡面的個人,基本上看不到個人的世俗生活。我覺得那些電影裡面沒有自我,但是《悲情城市》裡面,你能看到家族的存在,看到這個政治的動蕩,因此給我非常深刻的印象。


到了1991 年,我的生活也發生了很多變化,開始喜歡上電影,想成為一個導演。然後1993 年的時候,考到北京電影學院,學習電影理論。到了電影學院之後,可以看到很多的影片。有一天早上我去上課,路過學校的小劇場,那裡聚集了很多學生,我問了一下,他們說這裡會放映幾部侯孝賢導演的作品。我一下子覺得非常激動,因為侯孝賢這個名字一直記在我心裏面,雖然我 剛剛學電影,對他的作品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我馬上想到《悲情城市》,是我非常渴望看到的電影。然後我去上課,跟教古典電影理論的鍾老師說,要準備放侯孝賢的電影,我們可不可以去看。然後那位老師特別行了目欽答禮,說:「是嘛?那你們趕緊去看吧!我的課隨時有機會給你們上,但是侯導的電影不一定老有機會看。」而且他告訴我們,其實學校收藏了所有侯導的影片,差不多在90年代初,侯導來訪時贈送給北京電影學院,從《兒子大玩偶》開始,到《戲夢人生》所有的電影拷貝。


◎電影《戲夢人生》


然後我們一班十二個同學,下樓去小劇場。那天放映的是《風櫃來的人》。事實上我第一次聽到侯孝賢,並知道臺灣新電影的第一部是《悲情城市》。但是我真正看到的第一部是《風櫃來的人》。那一個半小時的過程,我完全迷失在電影裡。電影講述臺灣漁村的一群年輕人,在經濟變革裡,跑到高雄去找他們自己的生活。從海邊的小漁村,到港口大都會的過程,那是80年代臺灣年輕人的故事。但是我看完之後,覺得這部電影是在拍我,和我家鄉的那些朋友。我非常搞不明白,為什麼一部來自臺灣的電影,會讓我覺得好像在拍我自己。回頭過來想,侯導拍《風櫃來的人》的時代,可能正好是臺灣經濟轉型,政治逐漸開始變化的年代。而我自己學電影的90年代,也是中國經濟開始轉型,政治開始變革的時代。雖然滯後了十年。但是我們經歷的這個社會變化是非常相像的。


◎電影《風櫃來的人》


這讓我反思自己對電影的理解,因為在這裡拍電影不叫拍電影,叫拍戲。就是戲的概念是根深蒂固的。因為過去中國電影的實踐,就是把京劇把文明戲改編成電影,所以整體上中國觀眾看電影的訴求,很大程度是要看戲劇性,那種傳奇故事的模式。但是在侯導的電影裡面,是鬆散的、散文式的日常,自然地記錄。我看到電影除了戲劇性以外的一種美感,他的電影裡面有你說不清楚的、無法用情節,或者劇情來歸納的美感。就好像張世跟一群年輕人在海邊,面對著洶湧起來的波滔跳舞的時候,那個感染力是屬於電影的。從《風櫃來的人》我看到了電影書寫個人記憶與經驗的可能性。

從我自己觀影的經驗背景來說,70年出生,看的電影都是革命文藝片。就是把黨的意思通過通俗的傳奇故事,傳播給老百姓。這種模式的電影裡,沒有個人、自我、日常與真實的生活。侯導的電影裡面,我們看到一個漁村孩子的經驗也可以變成電影,啟發是非常非常大的,從那時候開始了解臺灣新電影。那隨之而來看到包括楊德昌的電影,以及《兒子大玩偶》裡面其它幾位導演的作品。臺灣新電影做為一個浪潮、一個電影運動,給我非常大的改變與啟發,是讓我看到電影跟現實生活、個人經驗與記憶的聯繫是非常緊密的。這一種文化態度或者寫作習慣,恰恰是文革十年在大陸被中斷的。


◎電影《兒子大玩偶》

對我來說,這些影片連繫起中國20、30年代的電影傳統,甚至包括那個年代的文學傳統。說實話我看沈從文的小說,也是因為侯導。因為我喜歡他的電影,就看了很多他的報導,在訪談裡面多次談到沈從文,那我說我也應該找沈從文的小說來看。那時候沈從文的小說才剛剛可以重新在中國大陸出版,讀他的小說,也找到傳統的聯繫,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把它稱之為臺灣新電影,但事實上對一個大陸導演的啟發是,如何去面對跟連接傳統的中國文化,那進一步來說,就是臺灣新電影可能在大陸發揮的一個非常大的作用。

20年代一直是國民黨與共產黨這兩個政黨在鬥爭,合作之後再鬥爭。49年帶來了兩岸三地的一種格局,然後大家封閉起來。在中國大陸,經歷政治運動,影響了個人生活,因為審查的限制,我們沒有辦法去表述。有時候我們也能看到,關於文革局部的政治運動電影,但不是歷史反思性的創作,是所謂傷痕型的撫平式的創作。但是在《悲情城市》裡面,有來自作者對政治的觀點,一種毫不掩飾,毫不屈服,大膽地對政治事件帶給普通民眾影響的創作。我覺得他的勇氣激勵著我,因為只要生活在中國,都逃脫不了政治的影響跟生活的改變。那是我們創作裡面非常強烈的一個衝動。我們從《悲情城市》裡可以看到,如何把政治經驗跟個人的關係呈現出來。


◎《悲情城市》劇照


侯導的《悲情城市》與楊導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分別有兩個情節是我非常難忘的。一個是《悲情城市》裡,梁朝偉在火車上,很多本地人來找外省人。他們區別本省人跟外省人族群的唯一方法,就是看他會不會講臺語。梁朝偉是一個啞巴,沒法講,然後那個人就要打他。旁邊馬上有人過來說,他是啞巴,你怎麼打他。你能看到超脫所謂的立場、屬於哪個陣營的,那種對政 治動蕩的破壞性描述,是非常天才的一筆。我覺得侯導超越了所謂本省人還是外省人的陣營,他告訴你,政治動蕩如何影響到每一個人。《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裡,我記得男孩跟女孩推著自行車在郊外走的時候,突然遠處有很多士兵在打靶射擊,我看到非常激動。因為在我少年時,經常在我們縣城外面遊蕩時,看到士兵在打靶。我們生活在中國內陸面對共產黨,跟牯嶺街的這些少年,生活在臺灣面對國民黨是一樣的。兩岸的生活其實非常相似,那一幕非常打動我。侯導與楊導的電影,看到國民黨執政下的臺灣人民是怎麼生活的,我覺得非常顛覆。所以,真實的看到臺灣的土地與生活,就是從臺灣新電影開始的。

學電影的人,都會關注臺灣新電影的發展過程。記得我看過很多的訪談,有我們的前輩,中國第五代導演與臺灣的導演,包括他們那一代的文化工作者,影評人、策展人、還有記者,共同的回憶是80年代。我讀他們的回憶時,能想像那種激動、徹夜不眠,一起談論電影。我沒有經歷過那樣的時代,但我能想像那是一個同仁的時代,電影工作者共同對電影的理解,所建立起來的熱 情。我們也能看到,電影工作者之間的親近。譬如說我們會在楊導的電影裡,看到侯導演出,也可以看到楊導的電影,是由侯導做監製。在80年代的時候,臺灣新電影是電影工作者的一種生活方法。我覺得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只是覺得一種電影的生活方法消失了。楊導跟侯導,在楊導最後的日子,兩個人有沒有走動我都不知道,他們還能在一起喝茶嗎?還會一起談電影嗎?可能我們要留戀的是一種生活方法吧!

※文章來源:節選自《光陰的故事:臺灣新電影30》,臺灣行人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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