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到了耳順之年!半夜的夢中,牆頭外面有貓在「叫春」,且是兩隻,相互應答,連綿不斷,雖不覺得悅耳動聽,也會產生點小小的情緒,但總體還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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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貓叫春,是指母貓發情期尋找公貓交配發出的嚎叫聲。那聲音像小孩夜半的啼哭,又像幽深山谷中的狼嚎;母貓發出求偶的叫聲,必定會得到公貓的響應,那公貓的響應聲應該是歡快,喜悅的,但我們人類不懂,所以雖是兩隻貓在喁喁私語,依然是孩子啼哭,孤狼嚎叫。尤其是夜間,這聲音就像外科醫生拿著手術刀,在一塊一塊地割著你的心。妻被擾亂得心煩;要我出去趕跑他們;我鬥膽抗命。為何?古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貓非同類,情勢相同。再則,兩隻健壯的貓,正在興頭上,你去打攪他們,必定會討「貓」嫌,迫於形勢他們會暫時避讓,說不定會懷恨在心,估計待會兒再來氣你,攪得你更加七竅生煙,喪魂失魄,那才得不償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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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你無力改變世界,那就改變自己吧。我就是抱著改變自己的態度,去聽貓在叫春,去試著理解貓的叫春聲。算起來以貓為代表的動物們比起人類來說,不知強到多少輩了。貓啊狗啊,一年也就發情一次,一次發情期也就那麼幾天。放肆也罷,浪漫也好,過了那幾天,都是貓守貓道,狗守狗道,安穩過日子,從沒有非分之想。倒是人,只要吃飽喝足,就思淫慾;雖然有的外表一本正經,道貌岸然,背地裡卸下偽裝,就狐吃狗油,啥事都幹。這不是我憑空杜撰,你翻開那些男女貪官的檔案,哪一個不是亂七八糟。最近就看到有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名叫的賴小民貪官,把一百多個情婦都很和諧地安排在一個別墅區內,這一壯舉在動物世界裡,應該是沒有任何一種動物能創造出的奇蹟。所以有兩句老話區別出人與動物:畜生是知足不知羞;人是知羞不知足。其實,說是知羞,只不過是善於偽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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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想,即使貓叫春的聲音難聽,你忍受不了,就拿起杆子去破壞人家的好事;其實捫心自問,你人類世界是不是都是悅耳的聲音灌進耳朵?如果你處於弱勢,遇到有多少你不愛聽的言語,有多少戳你心的話你聽了,又會怎麼樣?難道你會與強勢者去抗爭?你難道不會權衡利弊得失,才決定你的行動?而對於貓,因為人家是處於絕對的弱勢,叫了幾句春,你就急不可耐,拿起杆子去捅人家,是不是欺軟怕硬,不厚道?會不會被貓類恥笑人類的無能與卑鄙?所以,為了維護人類的尊嚴,聽到貓叫春的聲音,也不應該生氣,更不能拿起杆子攪了貓類的鴛鴦夢!站在貓的角度來想,叫春的聲音應該是非常優美的聲音,這聲音應該是詩,是音樂,是天籟。如果你覺得難聽,我想你會被貓類斥之為沒有文學修養,沒有藝術細胞。可不是嘛,「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採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這難道不是叫春的聲音?人類從繁衍的初衷出發,派生出感情與愛情,演繹了多少悲歡離合的故事?至今還有多少連續劇,多少小說在連篇累牘地上演著「叫春」的主題,賺取多少人神魂顛倒,整宿整宿地追著尋問「後來怎麼樣?」「結果如何?」怎麼用到貓的身上,就覺得難聽,就受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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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我便安然地頭枕貓叫春的聲音,沉沉地睡去,不知東方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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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萬平,淮安市詩詞協會辦公室主任,《淮海詩苑》副主編兼編輯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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