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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公子逸
比起《知否》的電視劇,我更喜歡看《知否》的小說。
我對某些文字的感知能力,極慢。很多書,我都是看過去很長時間了,某天在生活裡遇到了某個點,就會突然想起那本書的某個情節。
然後,我會重新去翻那本書,去找那個相似的情節。
其實,很多時候,好書看一遍是完全不夠的。你對一本好書的理解,會隨著你的年齡逐漸變化,直到某一天,某一點,你才會恍然,原來書裡是這個意思。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第一次看《知否》小說的時候,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看盛明蘭如何去逆襲這一生。而那些「小人物」則完全被忽視,等到二刷,三刷的時候,才突然發現,原來書裡的那些小人物才是最厲害的。
比盛明蘭還厲害。
在《知否》的原著裡,對盛紘這個人物的刻畫更深刻,也更透徹。小說裡的盛紘並不是在林噙霜縱女偷情後,才被盛紘看清真面目的。
小說裡,孔嬤嬤來了之後,為了給閨蜜盛老太太出氣,就一下子打壓了林噙霜母女。她還摸清了盛紘和林噙霜相處的周期模式:
林噙霜哭訴自己卑微可憐—盛紘心疼她哄她—林噙霜愈加惶恐自己的將來—盛紘心軟許她這個那個。
孔嬤嬤冷笑著問盛紘:「如果林姨娘,有王若弗那樣的家世和嫁妝,是否願意給盛紘做妾?」
盛紘雖然相信自己和林噙霜是有感情的,畢竟兩個人屬於自由戀愛的。可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於是孔嬤嬤就教了盛紘這樣的三句話,讓盛紘打發林噙霜的那些過分要求。
第一句話:「你沒有豐厚的嫁妝,難道是我的過錯?」
這句話,真的太狠了。
這次重溫《知否》的小說後,我真的是太佩服孔嬤嬤了。她本可以不入宮的,那時候她都已經在外邊訂了親。可是,她的繼母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進宮,便拿她充了數。
她進宮的幾十年,皇帝都換了好幾任,但是她始終安然無恙地在六局女官的位置上輪換著。
她原本教養的都是公府、侯府的小姐們,比如英國公家的張氏,京城最名流的名流,就是她教養的。
但她跟盛老太太有交情,於是就屈尊到了盛府這樣的小門小戶來教養盛家的女兒。
當王若弗得知是孔嬤嬤要教養自己的女兒時,她覺得盛老太太真的太有面子了,居然能請動這樣有檔次的嬤嬤。她為此還去盛老太太的壽安堂謝了好幾次。而盛紘更是,對孔嬤嬤尊崇備至,他知道,這位孔嬤嬤是真的見過世面的。
所以,當孔嬤嬤教他這些話的時候,他言聽計從了。
這句話狠在哪裡呢?
這是盛紘憐愛林噙霜的根源。
林噙霜長得美嗎?美。可是,盛明蘭的母親衛小娘是盛紘幾個小妾裡最美的。論美貌,林噙霜望塵莫及。
林噙霜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有才華的,更不是最有身份地位的,但是她卻得到了盛紘最多的寵愛。
為什麼?
因為男人先有憐,後有愛。
林噙霜沒有嫁妝,家被抄了,她很落魄地嫁給了盛紘。盛紘就是他的唯一指望。盛紘覺得她可憐,於是動了惻隱之心,只要想到她什麼都沒有,自己就想去憐愛她,拯救她,讓她因為自己而過上好日子。
可林噙霜沒有嫁妝,家裡落魄本跟盛紘有關係嗎?
完全沒關係。盛紘是她的拯救者,而不是她落魄的始作俑者。他完全沒必要為林噙霜的落魄買單。
可林噙霜每每裝可憐,就會讓盛紘感到愧疚,他會覺得自己沒有給林噙霜好的生活。但是盛紘的這「愧疚」之心被孔嬤嬤一句話點醒了。
林噙霜沒嫁妝,家裡被抄了,不是你的錯,你有什麼可愧疚的。
第二句話:「當初我就是怕你們母子受欺負,才硬是從祖產中撥出一塊來給你們傍身,你本已不合規矩,但是為著你和楓哥兒墨姐兒我還是做了;你已比一般妾室體面許多,難道還不知足?你若想與正房太太比肩,當初就不該與我做妾。」
孔嬤嬤的厲害之處,不僅僅是摸清了林噙霜和盛紘的周期相處,她甚至於連林噙霜哄盛紘的那些手段言語都摸得一清二楚。
她讓盛紘說了第一句話,來讓自己清醒。然後,她又教了盛紘第二句話,讓林噙霜明白:我已經給了你夠多了,你還不知足。你要是野心那麼大,就不該給我當妾。
林噙霜本來就靠著自己的可憐,來爭取盛紘的心疼和偏愛的。現在孔嬤嬤兩句話,就把她的這種可憐路線,徹底堵住了。
林噙霜不能裝可憐了,那麼第二條路就是裝痴情了。
每次,林噙霜裝完可憐後,盛紘就會心軟,等到盛紘心軟了,林噙霜就開始扮演痴情:「紘郎,我柔軟不能自理,對你情深不能自抑。我連外邊的正室都不做,情願給你做妾。」
這些句話啥意思?
意思就是我為了你付出了這麼多,我這麼愛你,你怎麼能辜負我呢?你不答應我的種種要求,就是忘恩負義,對不起我的痴心一片啊。
然後盛紘就事事都依從了林噙霜,幾乎到了林噙霜說什麼,他聽什麼的地步。因為他覺得,他的霜兒,這麼愛他,這麼需要他,他怎麼能不管她呢。
裝可憐這招被孔嬤嬤兩句話堵死了。而扮演痴情這條路,也被孔嬤嬤嫁給盛紘的第三句話堵死了。
第三句話:「你既與我一片真情,且甘願做小,又為何時時抱怨,還常與我要這要那的?難道一片真心便是如此。」
再一次佩服孔嬤嬤。
難怪盛明蘭說她佩服孔嬤嬤到五體投地的地步。而小說裡的盛華蘭更是說自己的母親王若弗:「你若是有孔嬤嬤一半的本事,就輪不到那姓林的張狂了。」
若王若弗有孔嬤嬤的十分之一的本事,林噙霜早就被碎成渣了。
林噙霜裝完了可憐,就開始扮演痴情。
可孔嬤嬤教給盛紘的第三句話更狠,你不是對我痴心一片嗎?既然痴心一片,你還老給我談錢,談利益做什麼。
你一會兒給我要田莊鋪子,一會兒又惦記太太和老太太的嫁妝,你到底是看上我的人,還是看上了我家的錢。
你要是看上了我的人,對我情深不能自抑,你為什麼還要在乎這些錢呢?
難道不是我愛你,你愛我就可以了嗎?
你說你愛我,給我做了妾,卻給我要這要那,還覺得自己委屈地不行,這就是你說的真情嗎?
盛紘自己說著就覺得膩歪了,他自己都覺得林噙霜沒那麼愛他了。
林噙霜給他做妾,到底是因為愛他,還是看上了他們盛家的家底?林噙霜如果真的愛他,又怎麼會覺得自己做妾委屈?她覺得委屈,是不是覺得盛紘這個小門小戶裡的庶子是配不上她的?她整天要這要那,難道就是為了填補她給自己當妾的委屈?
盛紘清醒了,他也徹底看清了林噙霜,哪裡有什麼真情厚意,不過是林噙霜「算計」了他罷了。
盛紘清醒了,盛府也開始整頓了。自從孔嬤嬤來過盛家之後,林噙霜的那些伎倆都不頂用了。
而盛紘也越來越多的看重自己的正妻王若弗,畢竟,王若弗那真的是高門低嫁給自己這個讀書人的。
在小說裡,當林噙霜提了盛墨蘭和小公爺齊衡的事情後,盛紘直接把盛墨蘭教給了王若弗帶,就是怕林噙霜教壞了盛墨蘭。
其實,在小說《知否》裡,盛紘是一個還算稱職的爹。若不是他還有這種做爹的底線,盛家也不會有後來的鼎盛。
孔嬤嬤最後去世了。
這個最聰明的女人,一生無子,最後依靠了同樣沒有母親的侄子。她一生孤寂坎坷,但是她始終保持著自己的樂觀。她始終堅持著這樣的一句話:
「父母生養不易,咱們如何不能白白糟蹋了這一世,該怎麼好過就怎麼過,有一天日子,便要過好一天。」
願我們女人只要還有一日,就好好過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