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約翰·塔姆尼
轉自:私產經濟學與倫理學(ID:Political_Economics)
這部片的提名和獲獎,說明在影評人和獎項投票人的眼中,電影中的政治和爭論性陳述已經取代了好的電影製作,成了最重要的東西。
《寄生蟲》是一部植根於階級鬥爭的荒謬電影
文:約翰·塔姆尼(John Tamny)
譯 禪心雲起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幾年間,韓國的經濟處於十分悲慘的境地。1948年,該國人均收入為86美元,和非洲的蘇丹相當。災難性的政策導致了惡性的通貨膨脹、緩慢的經濟增長,迫使母親們對孩子做出生與死的抉擇,而且該國識字率是世界上最低的。一位美國官員分析了形勢後,果斷下結論說:「韓國永遠不可能實現高水準的生活。」他指出,原因在於「韓國幾乎沒人受過技術培訓,也沒人具備相應的經驗,以便利用該國的資源,改善其稻米經濟的地位。」
然而,令人高興的是,事實證明這些預言喪失了信譽。關於韓國未來走向的猜測,被證明是錯誤的。快進到現在,有如夢幻般,韓國變得非常繁榮。儘管GDP不是最準確的或最有價值的數字,一度遭受戰爭破壞(除其他因素外)而如今是「50年一直保持5%(以上)增長」的僅有的兩個地區,韓國是其中之一(另一個是臺灣),其經濟規模目前排名世界第13。
韓國是中、美最大的貿易夥伴之一,它擁有一些最著名的全球消費品牌,其中包括LG和三星。《新韓國人》的作者麥可·布林說,這一切,再加上該國公民享有著「世界上最快、最廣泛的移動寬帶網絡和最高的智慧型手機普及率」,這個曾經極度貧困的國家發生了很多變化,肯定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當2019年韓國電影《寄生蟲》引起了影評人的興奮情緒時,凡此總總可以被那些旨在對這一熱情澆冷水的評論視為背景。本部電影由奉俊昊執導和聯合編劇,是目前入圍周日奧斯卡最佳影片獎提名的影片,雖然賭注大卻是熱門之選。
該片甚至獲得了提名本身就提醒人們一切變得多麼政治化,包括影評。
本文寫於影片提名時,第92屆奧斯卡金像獎已揭曉,《寄生蟲》共獲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原創劇本、最佳國際影片4項大獎。
從背景上看,《寄生蟲》表面上講的是一個韓國家庭,長期窮困潦倒,以替當地一家快餐連鎖店折披薩餐盒為生。金家住在漢城一間破舊骯髒的地下公寓裡,不過金基澤的舊照片或許表明,他過去在某種程度上是向社會更高階層流動的。不用說,這個家庭現在十分窘迫。
然後幸運之神光顧了他們。雖然沒有一個家庭成員可以找到穩定的工作,兒子基宇和一個準備出國留學的大學生交上朋友。為了賺外快,基宇的朋友為非常有錢的樸社長家做英語家教。樸社長有一個想學英語的女兒,所以基宇的朋友告訴他,為了得到這份工作,他要扮成一個大學生。就在這裡,我敢打賭,那些還沒看過《寄生蟲》的人,可以看出這部電影有多麼令人難以置信。
直白地說,英語嫻熟是一個相當有利可圖的技能,基宇最終得到了輔導富家女兒的工作,但是,他如果有這些技能,究竟為什麼要去折比薩餅餐盒呢?我們應該相信金家之所以窮,是因為沒有工作選擇,但讓我們嚴肅一點。如果基宇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能立刻打動富有的樸家,為什麼他還沒有在漢城某處找到報酬豐厚的工作,考慮到英語在全球經濟中的重要作用?關於這個問題的更多細節待會再說。
在給多蕙當英語家教後,基宇此時得知多蕙的弟弟多頌痴迷於藝術。基宇感覺到他漂亮妹妹的機會來了,他對樸太太撒了個小謊,說她是某類「藝術」家,只是為了讓妹妹基婷也被僱來做多頌的家教。在樸家工作時,基婷把一條內褲放在樸社長車子的後座上,誣陷給樸社長長期開車的司機在車上發生了性行為,只是為了讓父親當上樸社長的司機。然後,金家三人利用樸社長廚師的桃子過敏症,讓母親忠淑當上了廚師。
平心而論,電影都會在某種程度上逃避現實。而且,要想成為一個好故事,就必須有點難以置信。這沒錯,如果不是奉俊昊用《寄生蟲》徹底侮辱了他觀眾的智商。
坦率地說,難道我們應該相信:一個兒子英語流利,一個女兒能夠不自覺地表現出對藝術的合理知識,做父親的對汽車十分精通,可以勝任一流司機角色,做母親的能為那些擁有敏銳味覺的人燒菜做飯——這個家庭的人,除非誘騙別人僱傭他們,否則只能擁有最卑微的工作?接下來我們難道應該相信,如此足智多謀、通過對自身背景的誇誇其談來進入工作崗位的人,面對無數總部設在漢城的高端企業,竟然做不到這一點?
自然,上述問題從沒有答案,這並不是因為《寄生蟲》的製片人,顯然對準確或可信度不感興趣;不如說,他的目標就是讓富人,因為富有而顯得鄙陋。鑑於金家很容易就被樸家僱傭了,我們首先看到了這一點。他們完全被騙了,且一再暗示,讀者們肯定可以猜到為什麼:富人是愚蠢的!你還不明白嗎?他們太關注表面的東西,也就是說,富人太關注那些塞滿富人內心的事情,以至於他們並不在意經濟上絕望的金家在對他們做什麼。窮人和失業者?他們天生就很聰明;他們的經濟狀況完全是他們出身的結果。這齣劇情存在很多問題。
首先,導演奉俊昊一開始可能會考慮《寄生蟲》為什麼在韓國有市場。平等主義的、階級鬥爭的露骨敘事,卻往往是財富賦予其以生命,儘管導演和聯合編劇對這財富至少說不屑一顧。換句話說,五六十年前,當韓國極度貧困時,《寄生蟲》是沒有存在的理由的。在韓國,富人少得可憐,他們當然不會資助像奉俊昊之流塑造的銀屏形象。為什麼呢?這個國家太窮了,根本就沒有電影市場,更別說講述那些自稱老練的人(儘管缺乏常識)糊弄現實生活中事故有錢人的影片。這個故事本來絕沒有任何意義。不太久以前,每個人都很窮。
有些人會指出,事實證明《寄生蟲》在全球票房上取得了成功,尤其是在美國,但這只是要求讀者重新閱讀前一段。從美國國內來看,有沒有人認真想過,如果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沒有居住在美國,AOC、伯尼?桑德斯和伊莉莎白?沃倫之流會有追隨者和名聲?前面提到的民主社會主義政治家,永遠不會承認這一點,恰是他們聲稱不屑的財富,才是他們顯赫地位的來源。很自然地,《寄生蟲》對富人過度表達的仇恨,在美國這樣的國家很管用,好吧,但讓我們回過頭來,在上兩段以及還有需要記住的開頭幾段的基礎上,認真思考一下《寄生蟲》的合理性。
在過去幾十年裡,韓國的經濟,尤其是首都漢城的經濟蓬勃發展。在經濟繁榮的情況下,像奉俊昊表達的這種意義究竟合不合理?智慧精明的、處事圓滑的、有吸引力的漢城居民,只有對摺披薩餐盒這樣沒意思的工作有價值?這個問題不言自明。但如果讀者不滿意,韓國是世界上最大進口國之一(在所有國家中排名第九)這一事實,應該提供了理想答案。一國人只能在其生產水平有資格進口的情況下才能多進口,而韓國是頭等的進口國。這無疑是一個信號,表明它的人民不僅有工作,而且是以報酬豐厚的方式工作。
在那之後,在《寄生蟲》體現出一種敘事,即窮人有著獨特氣味;它冒犯了富人更精緻的情感——樸社長感覺到金基澤散發著難聞氣味。這導致了這部被過分高估的電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轉折,肯定會冒犯到那些想觀看文藝片但不願看到血淋淋場面的人。有感知力的讀者可以猜到這部電影的情節走向。
當然,《寄生者》的主要矛盾是這部影片當中最露骨的敘述:窮人對邪惡、傲慢、愚蠢的富人沸騰的仇恨。真的嗎?好吧,如果這是真的,為什麼超級富豪密集的漢城會吸引那麼多不富裕的人?為什麼比起布法羅、東聖路易斯和傑克遜,身家億萬富豪聚居的洛杉磯、紐約和舊金山吸引了更多的奮鬥者?雖然製片人會讓我們相信,窮人鄙視有錢人,但移民模式表明了一個更準確的事實:富人在哪裡,窮人的機會就在哪裡。
這裡的關鍵是,《寄生蟲》的信息並不是這部電影唯一拙劣之處。片長即使半個小時也嫌太長,還有個恐怖片式的結局,比這個階級鬥爭故事甚至更加令人難以置信。《寄生蟲》,不值得獲得最佳外語片、最佳影片或任何嚴肅的獎項。這部片對某些人來說成了熱門預測,說明在影評人和獎項投票人的眼中,電影中的政治和爭論性陳述已經取代了好的電影製作,成了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