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和李榕聊到讀書的話題,她向我極力地推薦《哈利·波特》——
我希望你一定要去看,跟看電影完全不是一回事,這本書會陪伴你。
如果你一旦開始看了,你會放不下來。
我看了之後特別感動,非常喜歡他們之間的友情,以及他們的愛和勇氣,我看了很多遍。
初中的某一天,中央電視臺開始頻繁地播放《哈利·波特與魔法石》的宣傳預告片,全國人民好像破天荒地都知道了哈利·波特,不知道這算不算開創了電影作品在電視媒體投放廣告的先河。
那會,我只記得一個令人嘆為觀止的場景——
一隻黑貓從講桌上對著鏡頭一躍而下,瞬間就化作了麥格教授,她梳著一個緊緊的髮髻,威嚴又冷傲。
如此光怪陸離的魔法世界,讓人怎麼能不心之神往?但是當我滿懷期待地觀看正片時,才懂得了一個刻骨銘心的道理——
並不是所有好萊塢的大片都合胃口。
《魔法石》這部電影我一直沒有看完,它對我而言又臭又長,讓人看得心煩、看得無聊、看得想睡覺。此後多年,當我鼓足勇氣,想嘗試著涉足一下這個系列時,結果都毫無懸念——
一次又一次地關掉播放器,怎麼也看不下去。
也因為如此,從第二部的《密室》到最後一部的《死亡聖器》,我也從沒來沒看過。對電影不感冒,對書也提不起興趣。當年在書店不止一次地看到《哈利·波特》擺在顯眼的位置,但也從來沒去翻過。
不僅僅是《哈利·波特》,我對所謂有著至少三部以上大片的態度一向如此,例如《指環王》、《納尼亞傳奇》、《加勒比海盜》、《變形金剛》、《飢餓遊戲》……統統都看不下去,劇情拖沓,沒完沒了,看的時候除了困,還是困。
相比於身邊友人的追捧,我曾一度自我懷疑——
對大片的審美咋就和大眾脫節了呢?
但不管脫沒脫節,它們始終都是大片。大片的意思就是說,無論你看不看得下去,無論你了不了解劇情,你都逃不過對它們的認知。電視上頻繁播放,網絡上議論橫飛,再加上周邊的吐槽和安利,對這些大片,除非你是個木魚腦袋,不然,多少都會知道一點。
《哈利·波特》也是如此,雖然與這個系列的影片絕緣,但至少我知道霍格沃茲、我知道鄧布利多、我知道羅恩、我知道赫敏、我知道斯內普、我知道伏地魔,我知道最後羅恩和赫敏在一起,我還知道鄧布利多逝去了。
這一次,決定閱讀《哈利·波特》,除了李榕的極力推薦外,還因為當時手頭正在讀的一本書——《外婆的道歉信》。
七歲的愛莎很喜歡讀《哈利·波特》,跟很多喜歡《哈利·波特》的人一樣,她把故事讀了很多遍,每天上學她都要戴著那條紅黃相間的格蘭芬多圍巾。即使破了一個洞,她也不在乎。
小愛莎就是戴著這條圍巾,在寒冷的冬天裡,一次一次地解開線索,為死去的外婆送出一封又一封的《道歉信》,直到最後的那一封……
某些看似的巧合在冥冥中早有註定,既然上天有意安排,那就試著讀一讀吧。
看《魔法石》時,大腦會不由自主地將人物形象與電影中的各個角色對號入座,即使讀到了9¾車站、分院儀式、隱身鬥篷、魁地奇比賽等這些章節,腦補的還是電影中的那些畫面,始終沒產生什麼特別的感覺,但也不算無聊。
就這麼一頁一頁地翻下去,直到讀到最後。讀到鄧布利多為了嘉獎哈利、羅恩、赫敏和納威,為格蘭芬多一次又一次地加分時;讀到鄧布利多的魔法棒一揮,將禮堂的裝扮變成了一面面醒目的獅子旗時,我居然興奮激動地溼了眼眶。
讀《魔法石》讀到哭,這只是一個開始——
當哈利闖過第一關,羅恩走進帳篷跟他冰釋前嫌時;
當哈利在聖誕節一早,收到多比用自己的工資給他買的襪子時;
當哈利闖第三關前,看到自己前來觀戰的家人是韋斯萊夫婦時;
當哈利在病床上,為塞德裡克的死自責地放聲痛哭時;
當哈利在火車上,把一千加隆給到弗雷德和喬治,讓他們給羅恩買件禮袍時……
《火焰杯》這一本有太多的感動。
那些日子,Alan對我的問候就是——
今天你又看哭了嗎?
自從入了坑,我才知道,身邊的Bae、Michael、Po和Victor都是坑裡人,他們不但讀過書,而且都讀過了不止一遍。
Michael和Po不懷好意地告訴我一些伏筆,但又極力忍住不給我劇透。
他們說,《鳳凰社》這本書特別厚,加入了很多新的角色,沒有其他幾本讀起來有意思。但哈利在這本書中迅速成長,讓隨後的故事開展合情合理。
真不巧,我正在讀的就是第五本——《哈利·波特與鳳凰社》。
讀到第九章《韋斯萊夫人的煩惱》時,Kindle顯示,全套書也才讀了39%。
嘎吱、嘎吱、嘎吱……
睡得渾渾噩噩,一陣刺耳的、快節奏的、有頻率的聲響讓我猛地睜大了眼睛——
房間進賊了嗎?
賊在搬家具嗎?
為什麼整個房間都在晃?
從上鋪微微探出頭,摸黑地四處看了看——
不對,房間沒人,是隔壁!
是隔壁的家具震動摩擦著我們的牆壁!
隔壁房間進賊了嗎?賊在搬家具嗎?背包客的房間有什麼好偷的?偷什麼不好要偷家具?這賊是傻子嗎?難道是地震?
如果不是及時地聽到了一串嬌喘的呻吟,我差點就跳床跑到外面去避難了。
隨手按了按枕邊的手機——
凌晨4:18分。
在Big 4,周五到周日的夜晚是老外們的狂歡夜,因為公共區域有晚9點熄燈的規定,所以十幾乃至幾十號人在胡吃海塞後,通常會關掉震耳欲聾的搖滾樂,轉戰到小鎮上的各個酒吧,High到天亮、徹夜不歸。
當然,醉酒後通常逃不過兩種可能——
一是亂事,二是亂性。
前些日子,一對英國情侶醉酒後舊帳新帳一起算,在房間裡對彼此大打出手,女方大吼大叫+大哭大鬧,引得眾人前去圍觀和勸解,轟動一時。
第二天,兩個人看起來還和從前一樣,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敢情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房車旅館的牆壁不是鋼筋水泥,而是由某種類似硬塑的材質搭建,只要稍加認真仔細,左右兩個房間的談話都可以聽得見。因為大家白天要工作,晚10點後每個房間都會自覺地關掉電視和音響,爭取不打擾他人的休息。
我跟隔壁兩個白人姑娘的交流不多,到現在她們是哪個國家的我都沒搞明白。這麼久以來,她們從來沒有製造過這麼動聽悅耳的聲響,今天這是怎麼了?
應該是其中一個室友不在,另一個帶回了夥伴吧。
天雷勾動地火,情到深處自然濃,年輕就是好啊。
牆壁還在持續摩擦,地板震動不斷,她們的鐵架床還在有頻率地嘎吱、嘎吱、嘎吱,好像床上的每一處螺絲都已經到了他們不能承受重量的極限。它們在不滿,它們在抗議,它們不滿和抗議的嘎吱聲越來越快、越來越短、越來越重,在其中幾個螺絲馬上就要崩斷之前,那一聲聲放肆忘我的呻吟突然變成了壓低喉嚨的粗吼,吼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一陣海枯石爛、地動山搖。
終於,伴著最後幾聲緩慢無力的嘎吱、嘎吱,螺絲們勝利了,它們不再嘎吱了,摩擦和搖晃停止了,整個凌晨又恢復了藍黑色的空洞與寂靜。
我對著牆壁深深地嘆了口氣,恢復了正常的呼吸,原以為可以繼續睡覺了,但是馬上,就被自己的天真打敗了。
新一輪的嘎吱、嘎吱開始了,新一輪的嬌喘和呻吟開始了,新一輪的牆壁摩擦、地板震動、房間搖晃開始了。
再一次,巫雲楚雨,乾柴烈火。
以前總聽人說,他們在住賓館和酒店時經常會聽到這類聲音,可我住過那麼多的賓館和酒店,竟然從來都沒有聽到過,每次都自卑地無法加入大家的談話。
現在好了,可算是聽到了,不僅聽到了,還是在澳洲聽到的。
胸口一陣莫名的榮耀。
第二次嘎吱、嘎吱結束後,我發現了一個絕對事實——
只有女方一人的聲音,沒有任何交流的聲音,沒有男人的聲音,也沒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第三次、第四次、乃至最後一次嘎吱、嘎吱後,依然如此。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女人的嬌喘和呻吟,沒有對話、沒有走動、沒有衝澡,一切都歸於凌晨應有的冷徹和沉默。
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我想——
要不要在門口守著,看看到底會不會有什麼人從她的房間走出來?
也許是一個男人,也許是一個女人,也許一個人也沒有。
嗯,就這麼幹!
但是天還沒亮,他們會不會先睡一下呢?
我是披著毯子等還是套著睡袋等呢?
要不要拿著吐司和保溫杯呢?
被人看見了用英語怎麼解釋呢?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
出不出來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出來一個男人或是一個女人又能怎麼樣呢?
要去求籤名、求合影嗎?
那我為什麼要去等呢?
……
一覺醒來,隨手按了按枕邊的手機——
8:46分。
上個月,W要參加慶祝XNKYD成立60周年「我與NK共成長」的主題演講比賽,託我寫一篇演講稿。跟在印度時給他寫《感謝信》一樣,他竟然不好意思地要付我稿費。
W的事情怎麼能用粗俗的金錢來衡量呢,我回復——
錢就不收了,我的稿費你也給不起,在領導面前露臉的忙是一定要幫的。
一周後,按照他提供的事跡材料把演講稿寫好了。同時,憑著自己多年的廣播主持經驗,又傳授了他一些男女搭檔在對口講話時的技巧和注意事項。但這個不爭氣的最後給我找了個爛藉口——
前一晚吃火鍋上火了,比賽時在臺上一度口乾舌燥,沒少忘詞。
雖然沒拿上名次,但他卻很滿意,畢竟在領導面前露了臉,參加比賽的目的達到了。
昨天,他發了我一個視頻——《青春喜迎團代會 我與NK共成長》,說是我的稿子被借用了,但是沒人跟他說。
我點開視頻,這是一支XNKYD乘務員的宣傳片,視頻本身的拍攝和製作水準Low不Low我不評價,但是畫外音的解說詞聽著可真熟悉啊,一個5分多鐘的短片,砍掉了我稿子中的事例引用,其餘部分幾乎全部盜用,90%以上的文字未經改動,和原稿一模一樣。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我在寫稿子時考慮到男女對口的形式,所以提前分配好了兩個人的演說部分,而這支宣傳片偏偏就是男女兩個人對口播音,怎麼就這麼巧?說出來我自己都快信了。
眼下,隨著《我不是藥神》在國內的熱播,某國際設計師品牌找到了Sia,說他們籤訂了電影官方合作授權,希望採購代銷她的Love Drug珠寶設計系列。但Sia在觀看了電影後,認為自己的創意理念與電影本身並不相符,委婉地拒絕了。對方鍥而不捨,一再用「豆瓣評分9分」做誘惑,但Sia怎麼可能為了權貴而折腰。
結果,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一篇蹭熱點的公號橫空出世——《我不是藥神|為「愛」開方,著有成「笑」》,他們仿造Sia的Love Drug系列,設計出了各種有關藥丸和藥片的珠寶首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太緊、任務太重,每個假冒產品附註的文案故事拙劣又低幼。
對此,Sia在朋友圈貼出了某國際設計師品牌與她的聊天記錄,憤慨地說道——
電影授權給你們也是挺諷刺的,不要再侮辱設計師品牌這幾個字了,都是你們這些假藥販子給抹黑了!
朋友圈中,還經常看到Lion Tree為了自己的著作權一再地鳴冤抱不平。
她個人的很多攝影作品動不動就會被一些網站、論壇、紙媒拿去盜用,不屬她的名字,也從不告知。她做過很多維權的嘗試,但結果都不是那麼盡如人意。
當然,在這支宣傳片的問題上,有幾個特殊的地方值得注意——
1. XNKYD的領導不知道這些文字是我寫的,他們只知道這個演講稿出自W;
2. 就算是他們有意識,也會事先告知W,而不是我,但他們根本就沒做告知;
3. 在此等單位特殊的制度和體系下,能用上你的稿件是種榮幸,不需要告知;
4. W去爭取,會被當成沒事找事,自己在領導面前留不下好印象,也會影響到今後的飯碗;
5. 從長遠的大局考慮,於情於理,這個無名無利的啞巴虧都得吃下去。
所以,如果不是為了W,我絕不會如此煞費苦心地給這幾個關鍵字做隱姓埋名的處理。既然片子早就已經在網上傳播了,如果它確實能對W產生有益的影響,那麼這一次,我認了。
但是,我不會像Sia和Lion Tree那麼文明地抱怨和維權,我必須對XNKYD的領導歇斯底裡地叫罵一句——
不要臉!
—— Chapter 6 ——
O V E R
WHV in Au
- 撒有那啦古德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