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北京榜樣」頒獎典禮上,身著民族服飾、坐在輪椅上的李輝張開雙臂,隨著《鴻雁》旋律舞動,陽光又自信,好似一隻逆風飛翔的鴻雁。
《鴻雁》這首歌對於李輝有著特殊的意義。2012年9月的一天,李輝乘坐的摩託車發生側滑,他被甩出撞到隔離帶上的路燈杆,在醫院ICU待了十幾天。甦醒以後,27歲的他命保住了,卻高位截癱,再也沒能站起來。
受傷前,李輝在北京歌劇舞劇院工作,主演過大型原創情景劇《海誓·南戴河》,個人舞蹈作品《狼圖騰》在全國舞蹈比賽中得過獎。他還曾隨隊參加倫敦奧運會開幕前的文化交流演出。舞蹈演員生涯戛然而止,李輝一度迷失方向。
轉變來自母親的鼓勵。李輝的媽媽在醫院陪護時,常常用手機播放蒙古族民歌《鴻雁》。這首盪氣迴腸的音樂一次又一次在病房響起,在韻律的感召下,李輝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要不試著跳一跳?
在醫院將近300平米的康復大廳內,李輝獨自一人對著大玻璃,試著擺動胳膊。「我看到了鏡子裡面的自己,那種感覺仿佛我看到了一點光。」李輝又擺動起頭部、腰部,「我要在輪椅上繼續跳舞!」
伴隨著手機歌聲,李輝排起舞蹈動作。坐在輪椅上,李輝的舞蹈表現力大減:每下一次腰,要費好大勁才直起身來;練習久了,上身各處又疼又酸。
《鴻雁》似乎蘊含著李輝對命運的抗爭。歌聲舞姿裡,他想到年少時學習舞蹈的情景,成年後舞臺上的鮮花和掌聲,以及受傷後父母付出的辛勞……李輝咬緊牙關,默默忍受著,每天傍晚他堅持排練,希望以自己的重整旗鼓讓父母欣慰。
終於有一天,還是在康復大廳內,李輝把編好的《鴻雁》跳給媽媽看,媽媽從一臉的驚訝到露出喜悅的微笑,她喜極而泣:「兒子,你繼續跳吧!」
隨著康復情況好轉,2015年開始李輝參加各類活動,還帶著一群傷友,編排輪椅群舞《小蘋果》,在醫院舉辦的年會上演出,受到一致好評。2018年4月,李輝成立了北京市朝陽區心之源藝術康復服務中心,並組建了一支10餘人的舞蹈隊,用舞蹈的藝術形式,幫助殘障人士進行康復鍛鍊。
兩年多來,李輝騎著輪椅,帶領「心之源」輪椅舞蹈隊已經「跑」了2萬多公裡,為北京以及全國的殘障夥伴提供過7000多人次的藝術康復服務,開展公益活動近100場。
有一次,市殘聯組織去房山文藝下鄉公益演出,李輝因為有事下午才出發,但直到深夜12點,仍未到達入住的賓館。大家急了,打電話給李輝,才得知他的輪椅車頭沒電了。當隊員們找到李輝時,他正在一條半山坡路上吃力地搖著輪椅。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居家隔離期間,李輝也沒閒著,他「線上舞動」,對傷友進行心理疏導、藝術康復指導。還在短視頻平臺上傳了大量輪椅芭蕾舞形體、有氧健身操、廣場舞、民族舞、現當代舞等原創藝術康復教學視頻。這期間,李輝自創舞蹈《隔離病毒,但不隔離愛》,在直播平臺上為大家講解示範,口傳身教,帶領隊員們足不出戶強身健體。
「雖然不能跳躍和奔跑,但我學會了用雙臂展翅翱翔,用肢體語言交流對話。」李輝動情地跟大家分享著他的心路歷程,「只要堅定夢想,勇敢面對,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