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代,你未必看過某部新上映的電影,但你一定看過它的影評,譬如——《一步之遙》!是的,姜導的《一步之遙》火了!同時火起來的還有關於這究竟是一部「神片」還是「爛片」,以及這是一部「歌舞片」、「喜劇片」、「文藝片」、「雙人相聲」還是「單人話劇」的神亂無比的集體爭論,當然,更多的觀眾表示「看不懂」、「太自戀」、「睡著了」……當「沒看懂」的差評鋪天蓋地襲來時,許多人也開始挖掘,這部「導演自戀之作」到底表達了什麼,寓意了什麼。
「姜文式寓言」之選美比賽
影片中的「花域大選」被許多觀眾吐槽為春節聯歡晚會,而這樣一場歌舞秀到底想說明什麼故事情節?其實,「花域大選」表面是環球選美,實際是姜文所飾演的「滿人後代」馬走日與葛優飾演的「法租界警長」項飛田,幫文章飾演的「新土豪」武七既洗錢又長臉的作秀。
選美比賽與性事有關?是的。影片中,撩人的大腿舞開場,外國選手「青盧」和「白狐」(原劇本中的「青龍」和「白虎」)出場,名字就暗喻性能力極強的男女,尤其當項飛田使用「親愛的爸爸」作為介紹「青盧」出場的串詞,更表明這個角色的男性特徵。既然洗錢是真,選美是假,就少不了幕後操作,文藝晚會「念電報」式的強行植入後,舒淇飾演的「選美皇后」完顏英登臺,並阻止一起地區戰爭的發生。假作真時真亦假,完顏英此舉瞬間贏得民心,為了世界和平,她更聲稱把自己都能捐了,一段打雞血式的臺詞後,即便她所行之事再不齒,都已經站在道德制高點之上。
「姜文式寓言」之男歡女愛
電影中所表達的男歡女愛之情很多,其實每一處都有導演想要闡述的觀點。
第一處:人都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動物
姜文在《一步之遙》裡想要詮釋兩性關係,他理解人都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動物,「老鴇經紀人」把完顏英送到僱主家裡時,司機馬走日一聽「新僱主」是他特別討厭的男人,二話沒說破門而入,一拳就把這男人從二樓窗戶捶下來,完顏英以為馬走日是嫉妒動手打人,可實際上,馬走日告訴她:自己只是不喜歡碰過的女人跟討厭的男人在一起,即便這個女人他根本就不愛!打僱主並不是嫉妒,而是人的佔有欲在作祟。此後兩人抽大煙,吸鴉片,還有了幻覺,出了車禍,完顏英死後,逃亡的馬走日被當成殺人兇手開始逃亡生涯。
第二處:男人青睞有智慧的女人
片中,完顏英用槍頂著馬走日的胸膛,也沒逼婚成功,此處的臺詞,姜文引用了男人逃婚的一貫藉口:「我們都是沒長大的孩子,不著急。」難道浪子就沒有真愛嗎?也不盡然,影片反倒給馬走日安排了一段格調很高的精神戀愛:第一次見到周韻飾演的電影女導演武六,兩個文藝青年就侃侃而談人類歷史上最早的影片《火車進站》和《水澆園丁》,當一個女人聰明又有智慧時,浪子「心裡也會有七上八下的感覺」。武六說她願意跟馬走日一起死,可馬走日卻認為:「女人找男人不是為了一起死,而是為了一起活!」
電影最後一個鏡頭,被眾人槍決的馬走日從風車上墜落,在空中飄浮的鏡頭好像跟靈魂說話,他說:「其實死的感覺和活著沒差別,但自己仍會想念武六。」
第三處:世俗婚姻就是資源整合
因為愛情,武六一心想拯救失足青年馬走日,這時,洪晃飾演的「武六娘」出現了,她苦口婆心告訴女兒:「『真心喜歡』就是荷爾蒙的一分鐘蕩漾,選男人無非兩種,官大有錢和欲罷不能,這不是貪慕虛榮,而是自然法則。這不是給自己選老公,而是給孩子們選爹!」而片中「武六爹」更是一位妻妾成群的大帥,在他眼中,娶小老婆等同於戰略布局,譏笑他娶小老婆的人才是「表面民主科學,一肚子男盜女娼!」
「姜文式寓言」之真相存在嗎?
片中,馬走日舉行「花域大選」時,激情澎湃地說:「我們見證奇蹟,見證歷史,甚至要成為歷史本身。」這種偷換概念的詭辯,很快就將他陷入完顏英意外死亡的案件中。王志文飾演的「王天王」把馬走日篡改成謀財害命的惡人,並將滑稽戲《槍斃馬走日》搬上話劇舞臺,演出空前火爆,連外國人都搶票觀賞,騙財騙色還殺人,這故事放在全世界都有共鳴。馬走日企圖現身說明以改變事情走向,但民憤難平,此時,真相已經被瓦解,相比沒殺人的真,情緒已將民眾引上殺人的假,倒是把所有沒破的命案都改成「嫖客殺舞女」案件的項飛田,獲得一路嘉獎,平步青雲。
武六給馬走日想了個保命的辦法,公開亮相,接受槍決,但殺人現場卻讓另一個戴頭套的囚犯頂包。可事情卻在進展到一半時出了差池,不願被侮辱的馬走日打了王天王,踢翻攝影機,他說自己可以死,但完顏英是個體面人,不應該受到辱罵。此時,馬走日成了全民公敵,誰能殺了他,誰就是順應民意,成為英雄。王天王建議用電影「蒙太奇」,「馬走日和嬰兒的臉在一起說明他慈祥,和光屁股的女人臉在一起說明他耍流氓,和完顏英的人頭在一起就說明他殺了人。」事態再次陷入真真假假的局面。真相真的存在嗎,這也是導演想要探究的。
「姜文式寓言」之致敬經典
許多看完《一步之遙》的觀眾都發現,姜文在片中搬用了許多經典電影的經典橋段,這一點也成為《一步之遙》被評價成「導演自戀的作品」的原因。其實,這樣的設計都是為了致敬經典。
電影一開篇,《教父》的經典場景就被重現,從文章的語氣到姜文的背影,然後姜文沙啞低沉的嗓音訴說著與馬龍·白蘭度酷似的對白,還有椅子背後的百葉窗,除了人不同,臺詞不同,這個開場根本就是《教父》的開篇。不過姜文手上抱的不是黑貓,而是只白兔子,這一黑一白,一貓一兔,姜文有些惡搞地想告訴大家:我與經典一步之遙。
此外,片中還模仿致敬了《美國往事》的火車,《低俗小說》的開盒見光,《謀殺綠腳趾》的大腿陣,《月球旅行記》的轎車飛向月亮,《芝加哥》的監獄鐵欄,《2001太空漫遊》的配樂等等。同時,還模仿了上世紀40年代的歌舞片,俯拍圍成圈狀的舞女的鏡頭都是對黑白默片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