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雪國列車》,影評人陪你燒燒腦

2021-02-15 正點觀影

    本文涉及大量劇透!慎入

    南都訊 記者朱燕霞實習生郭瑤芳 發自北京 韓國導演奉俊昊執導、「美國隊長」克裡斯·埃文斯、奧斯卡「最佳女配角」蒂爾達·斯文頓、韓國實力影帝宋康昊主演的科幻動作片《雪國列車》於3月17日登陸內地院線,首日票房斬獲700萬。與未映前獲得的極高關注度相比,這一成績不夠理想。不過,從目前外界反響看,大部分觀眾為影片「點讚」,該片在豆瓣網站得分為7 .7,在時光網得分為8分。好口碑能否幫助票房走高,有待觀望。

    就在該片首映當晚,南都觀影團的18位受訪北京團友中有13位給影片打出了8分或以上的高分。對於這部高概念科幻片,南都搜集了「團友」們及其他觀眾在網絡上提出的疑問,邀請幾位影評人代為解讀。這是一部有點「燒腦」的電影,但其實也沒那麼高深。

 

    首日戰績

    周一當日收穫700萬,口碑可望帶動票房

    儘管《雪國列車》先前在韓國帶著「龍捲風」般的氣勢橫掃韓影市場,又在法國創下了韓片在該國的最高票房紀錄,不過這並沒有為「列車」在中國的「始發」帶來太多的作用。經歷了春節賀歲檔的票房飆高期,三月中國影市大盤迴落,電影票房吧數據顯示,17日當日票房冠軍《極品飛車》收2000萬,當天上映的《雪國列車》拿下700萬,位居第二位。兩片合計貢獻了單日近8成的票房產出,並佔據半數以上放映空間。

    這一成績低於許多人的預期。知名影評人暗夜騎士在微博上表示失望,「《雪國列車》開局不利,首日收700萬,僅為《極速飛車》的三分之一,再次印證了暗色調系沉重題材在內地不賣之事實。」北京UM E影城劉經理對南都記者表示,他對《雪國列車》的首日成績並不意外,「最近整個影市較為低迷,缺少一部強號召力的電影帶動,觀眾的觀影欲望不高。加上《雪國列車》的宣傳以導演為賣點,並沒有把它當做一部好萊塢商業片去操作,也可能讓大眾的興趣不大。」至於該片目前在影迷群中的上佳口碑能否吸引更多觀眾入場,劉經理表示「需要觀望」:「這部電影的題材還是有點沉重的。從我收到的反饋來看,我身邊的人的評價屬於中上水平。未來幾天《雪國列車》的排片比例不會有太大變化,要看到周末能否有較好的表現。」

 

    南都影評

    奉俊昊精彩紛呈的演武場

    品質鑑定:★★★★

    可以想像韓國導演奉俊昊為什麼要拍攝《雪國列車》,並不單因它是跨國製作,更因為對一個類型片導演來說,本片的設定實在令人技癢不已:

    首先,影片場景基本都發生在一列火車上,要拍得好看非常困難。但同時,在這趟有著嚴格等級之分的末世列車中,每節車廂都像是一個不同的人類小世界,導演可以在一部電影裡表現十幾種不同的空間風格,盡情發揮自己的想像。而電影的故事,基本就是男主角帶領著革命的群眾,一截接一截車廂的向前進攻,直衝車頭引擎室。那麼在每一節車廂裡,又可以設計不同的動作場面與視覺特點,這簡直就是精彩紛呈的導演技巧大展示。

    《雪國列車》無疑是這種既充滿了困難,但又處處埋伏著誘惑與挑戰的電影。如此充滿野心的大片一旦完成,帶給導演的成就感應該是空前的。就算在世界範圍內,奉俊昊都是拍攝這個題材的最佳人選之一。因為他的電影,從來都是建立在既要叫好、又要叫座,出於俗套但又立志把它拍得不俗的基礎上,戴著鐐銬起舞是他的長項。他之前導演的《殺人回憶》、《漢江怪物》、《母親》,無一不是對固有類型進行了變奏或深入,贏得廣泛認同。

    奉俊昊的另一個優點是,他的影片風格從不會與敘事內容脫節。《雪國列車》講的是一個有點類似《黑客帝國》的故事:一個反體制的救世主,在一步步逼近目標後,才發現最後無奈的大逆轉。導演堅持圍繞著人物與情節經營各種手段,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部電影最好看和最精彩的地方,不是深刻的主題或人性,而是講故事的手法。《雪國列車》為奉俊昊多樣化的導演手法提供了絕佳的演練場所,在動作場面尤其突出。

    影片前十幾分鐘的開場鋪墊稍顯沉悶,因為要交待劇情背景、各路人馬、任務目標等等瑣碎細節,但一旦情節進入「過關打怪」的模式後,明顯可以感覺出導演抖擻精神、提槍上馬的神勇狀態。第一個高潮,是為了救南宮明秀而展開的「桶鏈大戰」,這一段的亮點正宛如神兵天降的高端殺手格雷,他身手乾淨利落,表情冷酷好似趙子之龍,秒殺敵人好似關雲之長,頗有點武俠片的風採。

    《雪國列車》的第二大動作高潮,集中在革命群眾VS鐵血保安一節,奉俊昊使出了各種解數,讓觀眾的情緒像鬆緊帶一樣來回折騰,比如從一開始對峙的緊張,突然來一段「黑色幽默」———激烈血腥打鬥過程中,大家開始倒數新年快樂,由緊到松;接著又是一緊,整個列車由於撞擊冰山進入險境;好不容易涉險過關,鐵血保安們卻紛紛帶上了夜視鏡,觀眾正琢磨呢,列車突然進入了一條超長隧道,影片進入了最緊張的黑暗當中,起義群眾慘遭鎮壓。在經過這麼多花招之後,導演又想出一個很絕的方案掀起了這場戰鬥的高潮:點亮火柴,燃起火把,火光就像代表希望的奧運聖火一樣,從車尾一路接力傳上來,演變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勢。在如此小的車廂裡,導演傳達出極為大氣的情懷。這一段反擊之戰,各種情緒交遞出現,緊張恐懼與幽默融為一體,可謂動人心魄。

    影片另一個讓人過目難忘的動作場景,是列車處於巨型彎道時,男主角與對手進行超遠距離的神槍對射,奉俊昊在這裡又玩了一把西部片雙雄對決的風格,頗有英雄過招、惺惺相惜的豪邁之風。總之,奉俊昊在影片的各節車廂,都展示了不同的敘述風格,比如桑拿車廂的肉搏戰、最後引擎室的視覺隱喻與劇情反轉等等,可謂藝高人膽大。

    整部電影看下來,手法花樣百出,時有驚人表現,讓人邊看邊拍大腿叫好,全片結束,大腿可達到紅腫之功效。在當今爛片庸片雲集到快讓人窒息的內地院線裡,《雪國列車》的出現,無疑像是霧霾中的新鮮空氣,令人精神一振。●雲中

 

    這則政治寓言,還能黑得徹底一點

    這是一個帶有強烈象徵意味的政治寓言。統治者統治這個世界依靠兩種武器,一是在暴力機器的威逼下灌輸各按其位的行動法則,二是挑動人類本性中所無法克服的階級鬥爭衝動。這兩樣東西看起來矛盾對立,實則統一辯證,因為只有鬥爭才能促進人口流動階級置換,只有鬥爭才能調節人口數量。而暴力機器的存在又保證了調節的可控性、精確性。

    這是影片所呈現出來的一個已經有效運作了十八年之久的人類生存世界。此時新的革命者科蒂斯出現,此革命者不同凡響,一路披荊斬棘,居然以無產階級革命者的身份直抵黃龍,與維爾福德正面交鋒,這是之前的革命者所沒有做到的。從寓言層面來說,如果要讓這個寓言顯示出其有效性、催眠性的最佳方案,毋庸置疑,一定是讓最強力的革命者科蒂斯同樣也認同了這個寓言所指涉的邏輯:放下屠刀,從革命者搖身一變成為新的獨裁者,從而讓循環不止的階級鬥爭遊戲永續進行下去。

    與此同時,澄明的南宮與他的女兒尤娜卻看透了這套把戲,選擇離開舊世界,尋找一個新世界,也就是寓言存在的前提──在列車中生存是人類唯一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他們不認同;他們不認為鬥爭或者不鬥爭是唯一的選擇。影片的實際情況卻相反,主創利用一個小細節誇大了維爾福德惡的一面,科蒂斯的惻隱之心因之被激發,因此沒有被洗腦成功,而是與南宮一起選擇了炸開列車的大門。影片本來建築在寓言層面上的對立面,戲劇性張力,人性頑疾,瞬間化解於無形──寓言愈是有效愈是堅不可摧,那麼解構寓言打破寓言所激發的情感力量就愈強大。想必對營造戲劇張力頗為在行的奉俊昊不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所以如果硬要揣測動機,不得不說這還是一個屈就於主流好萊塢的選擇:「美國隊長」克裡斯·埃文斯(Chris Evans)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附逆呢?●LOOK

 

    觀眾調查

    30位北京「團友」品評,打出8.15高分

    中國內地的觀眾在大銀幕上看到的韓國電影不多,奉俊昊這部在韓國引起觀影熱潮的好萊塢模式科幻電影,是否同樣能受到中國觀眾的追捧?首映當晚,南都觀影團邀請了近30名北京觀眾一起觀看《雪國列車》。觀影后,有18位「團友」接受了南方都市報記者的問卷及簡訊調查,有13位觀眾給影片打出了8分或以上的高分。面對一部高概念科幻片,不少影迷在網上發帖提出疑問,南都觀影團「團友」亦有一些疑惑之處。此前導演奉俊昊到北京做宣傳時,有看過片的記者詢問一些跟劇情密切相關的疑問,都被導演以「天機不可洩露」為由而婉拒。那麼,南方都市報邀請幾位影評人來嘗試解讀這些劇情設計和寓意符號,為已經先睹為快的你解解渴,如果你尚未看過這部電影,建議暫時繞道,待觀影之後再來參照此文,看是否能有所收穫。

 

    木衛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Look純粹是為了在瘋狂殺戮之前製造點氣氛,在斧頭上抹點魚血這種方式帶有儀式感,比較酷吧。

    桃桃林林:可以將之理解為一種儀式,不過單從觀影感受,這更重要的是一種氣氛的烘託,配合殺手們的蒙面造型以及慢鏡頭的使用,影片增加的是神秘感,其中營造出很直觀的帥氣與恐怖感。

    Look這個細節我真不記得了。

    木衛二:宋康昊一直躲著,沒必要交代。

    木衛二:微觀社會,微觀世界

    桃桃林林:列車就是一整個世界,運行一周恰好是一年,這也是關於地球的暗喻。所以列車上擁有這個世界的各種元素,好似諾亞方舟。

    Look只是很直接具體的展示其空間的功能性吧,相對而言學校與影片最重要的洗腦寓言還有些牽連,學校裡面老師對學生灌輸維爾福德神話,是洗腦內容的首次展示,並且「洗腦要從娃娃抓起」的洗腦思路也很明確。

 

    ●看片過程中你有下列的疑問嗎?(多選)

    A 蒙面人殺人之前為什麼要在刀上抹魚血?10人次

    B 火柴是怎麼從小男孩那兒回到宋康昊手裡的?7人次

    C 列車裡的溫室、海洋館、學校的設計有何特別的用意?3人次

    D 列車尾部的人本來就是底層民眾嗎?他們是怎麼上車的?是上車之後才變成貧民嗎?5人次

    E 桑拿房裡打不死的白胖子,他怎麼殺死自己的同僚,然後打不死?10人次

    F 最後剩下一個韓國女孩一個黑人小男孩,有什麼寓意嗎?9人次

    G 結尾出現的北極熊是什麼意思?2人次

    ●這部電影給你的第一印象是?(單選)

    A 挺血腥暴力的嘛,怎麼過審的 3人

    B 列車設計很贊,奇觀接連出現 6人

    C 內涵豐富的政治寓言,有看頭 7人

    D 導演損失了個人風格,略失望 1人

    E 劇情推進四平八穩,不夠驚豔 3人

    F 在國內大銀幕看到最贊的韓片 2人

    ●你給這部電影打多少分?(10分為滿分)

    平均分:8.15

 

    木衛二:據說有個前篇,這夥人是搶搭火車擠上去的。

    Look最初登上這列車的人應該是各階級的都有,但是維爾福德的階級鬥爭理論決定了他必然強行的把人分成不同的階級進行管理,所以必然有貧民(無產)階級的出現,比如那對會拉小提琴的老年白人夫婦,他們所在的車廂就是貧民階層的車廂,但他們本來不是貧民,他們一定是強行被押往這車廂居住的。

    木衛二:我也想問奉俊昊。

    桃桃林林:這屬於奉俊昊個人的惡趣味吧,一個極惡的化身,一個超級恐怖的角色。理性的原因就是,他的搭檔被打死,他要復仇。

    Look這情節有點脫離了寫實層面,上升到一定的象徵意義了,鬥爭、鎮壓、反抗的暴力衝突無止境,濃縮到了白人胖子身上。

    木衛二:五族共和。

    桃桃林林:非要這麼想就只能從導演的韓國人身份來看了。應該注意的是這是一男一女,更像亞當與夏娃。

    Look黑人、黃種人衝出列車代表了跳出白人設定的階級鬥爭循環論的無解邏輯。

    木衛二:浩劫重生。

    桃桃林林:寓意就是外面的世界已經不是之前所說的無法適合生物生存了,已經重新有生物出現了。結局就是告別這個可怕的牢籠,開啟人類的新篇章,所以這個故事更像神話。

    Look宋康昊扮演的南宮民秀之前有對他的女兒尤娜說,現在已經能看到外面那座飛機的機身、機尾,這在十年前是不可能的,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指出外面冰封的世界正在融化,雖然很慢,但仍舊有希望。北極熊即是生命的象徵,肯定了衝出列車跳出階級鬥爭循環死結,在外面的世界尋找新希望的正確性。這是一個上揚的正面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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