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慶皇太后八旬萬壽圖》的發現與《紅樓夢》
塔主原創
關於《崇慶皇太后八旬萬壽圖》發現
幾年前,故宮收藏的「故6541號」文物,原名《清人畫顒琰萬壽圖》,經過修復發現,實為《崇慶皇太后八旬萬壽圖》,現在看來已算不上新聞,但談起《紅樓夢》話題,不得不說說與這幅畫有關的話題。
(原《清人畫顒琰萬壽圖》經修復發現實為《崇慶皇太后八旬萬壽圖》)
這幅作品,畫心縱219釐米、橫285釐米,四周託裱二寸藍綾邊,外圍尺寸為縱232.5釐米、橫286.5釐米,因此局部人物的細節處理的很清晰直觀,尤其作品下部人物,按照故宮博物館學者林姝的描述為:
下段正中繪丹陛上張設的小型黃布亭子,亭下設紅漆描金龍帶託泥長桌,其上擺陳金尊、金罍、金卮、金爵,酒杯若干,以進酒。此即清代典禮制度中的 「 反坫 」 。反坫的下方設丹陛大樂,可辨識出的樂器有編磬、雲鑼、大鼓、笙、拍板等。其執事人員身著紅色衣裳,前胸、後背飾有方形花卉圖案,面向宮殿而立,右11人,左12人,而前方左右各二人面向樂隊,應為指揮。丹陛左右邊緣則為燕饗樂隊及跳喜起舞的人員,可辨識出的樂器有箏、琵瑟、三弦等。右33人面朝西,左31人面朝東,呈U字形排列。丹陛下的右丹墀中前排站立9人,後方有22人,手捧、肩扛各式各樣物品,或為服役人員。
放大一部分底部局部圖片,可以清楚看到人物的辮子是很小的,而有人根據賈寶玉的頭飾描寫,愣說賈寶玉是清人頭型,簡直就是對歷史一無所知了。《紅樓夢》中描寫道:
「寶玉即轉身去了。一時回來,再看,已換了冠帶:頭上周圍一轉的短髮,都結成小辮,紅絲結束,共攢至頂中胎髮,總編一根大辮,黑亮如漆,從頂至梢,一串四顆大珠,用金八寶墜角,身上穿著銀紅撒花半舊大襖,仍舊帶著項圈、寶玉、寄名鎖、護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綾褲腿,錦邊彈墨襪,厚底大紅鞋。越顯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是極好,卻難知其底細。」
有人抓住「總編一根大辮」就以為找到救命稻草,妄說賈寶玉清人頭飾,就算我們按照作者生活在乾隆事情來認定,乾隆時期的清人,頭上才多少頭髮,先是「頭上周圍一轉的短髮,都結成小辮」,又「一根大辮」「從頂至梢,一串四顆大珠,用金八寶墜角」,這在清人頭飾放在乾隆時期是做不到的!剃髮易服政策迫害下,即便到了乾隆時期,頭髮面積擴大的範圍還是很有限的。
《崇慶皇太后八旬萬壽圖》的發現,從髮型上,再次給那些只看過清宮鬧劇的人補充一堂歷史課。崇慶皇太后八旬大壽,記載的乾隆三十六年(1771)十一月二十五日這一天場面,人物髮型與《紅樓夢》描寫,絕非一回事,那些抓住「大辮」不放的人,該閉嘴了。
要說的與《紅樓夢》有關的第二點,更要引起網友們關注。
前不久至真齋主發布了一篇本人關於「紅衣太監」的文章,有用心的網友提出質疑,並以《崇慶皇太后八旬萬壽圖》為依據,截取局部圖片,作為清代確實有「紅衣太監」證據與齋主交流看法。首先對於能找出這樣「證據」的網友表示欽佩,無論如何,這種用心思與事實交流,是必須要肯定的治學精神。但是,作為「證據」,就要搞清楚「紅衣太監」是不是身份,在皇太后萬壽圖中,網友所指出的紅衣人,不是以太監身份出現的,而是清代典禮制度中的 「 反坫 」的執事,為一種儀式專門臨時穿著。就像前幾年尚可喜的家鄉,為其祠堂及塑像剪裁,剪彩環節,執事人都是身著清人官府頭冠頂戴花翎,這些人,儀式結束以後,恢復的身份就是我們身邊別無二致裝束,難道我們抓圖剪彩場面的裝束,就給這個裝束的人定義為清朝某種身份?
這位網友的截圖,故意用其他人物割開,把作品下部更多一樣身份的人模糊掉,本身就有誤導讀者的意思。其實作為執事,是不是太監身份都是另說,即便權威的《故宮博物館院刊》在2015年的第四期刊出的文章也只是模糊說明了了這些人物是「丹陛大樂」的「執事」「或為服役人員」,並未確定這些人就是太監,更不是「紅衣太監」。
其實,在《崇慶皇太后八旬萬壽圖》發現以前,我們有已知的崇慶皇太后七旬大壽的場面藏品——《臚歡薈景·慈寧燕喜》見下圖:
臚歡薈景·慈寧燕喜
這幅圖中,同樣位置的執事,沒有其他人物在一旁映襯,這樣,各種紅衣執事就成為一體了。看過這些,難道還不明白身著紅衣的執事,即便都是太監,也絕非「紅衣太監」這個概念。「紅衣太監」不僅是衣著紅袍,也是太監的一個等級與身份符號,不要把身著舞臺演出的戲服當作人,與演員自身身份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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