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紀90年代,「木柵」這個地名,既是臺北市動物園坐落的地方,也是臺北市裡的「偏遠山區」。對於日後的「瘦子」、彼時的陳昱榕來說,這個被嘲笑的木柵,是給予他力量,讓他成長的地方。
小時候的陳昱榕並不被身邊的老師和長輩所看好,打架、逃學這些事,對於當時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他的老師甚至斷言說,他以後只能進監獄。可誰能想到,正是這樣一個少年,在多年後成為了臺灣眾多年輕人心目中的偶像。
中學時期的瘦子雖說是學校的校霸,但卻並不以欺凌弱小為榮。小小年紀的他,就已經扛起了保護兄弟們的責任。隨著保護的人越來越多,他的隊伍越來越壯大,於是一群人就以陳昱榕為首建立了幫派,他們稱自己為「頑童幫」。這其中,就包括了後來頑童MJ116的成員,大淵。
一次偶然的機會,陳昱榕聽到了Limp Bizkit的音樂,他的饒舌道路就此展開。2001年,13歲的陳昱榕來到臺北市中心,第一次站上舞臺,參加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場battle比賽。
因為長於貧窮落後的木柵,他成為了那場比賽中大家嘲笑的對象,「動物園」的梗也一直伴隨了他很久很久。然而這次的打擊,並沒有讓他就此放棄。
初二的陳昱榕,在網絡上無意中了解到了一個名為Lyrics Park的活動,這一次,他又動心了。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信心滿滿,本以為自己會披荊斬棘、震撼全場,可最後的結果卻與最初的想法大相逕庭。
他本著交朋友的心前去參賽,換來的卻是冷眼嘲笑,一顆熱愛饒舌的心被他人的冷漠打得粉碎。不知道當時的陳昱榕是因為被嘲笑而難過,還是為自己的脆弱無能而難過,總之自那次battle比賽後,整個初中時代的陳昱榕就再也沒去碰過饒舌,而是學起了街舞。
可是命運就是這麼神奇,總會將一些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因為學習街舞的這段經歷,陳昱榕結識了後來頑童MJ116的另外一位成員,小春。
2004年的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陳昱榕的街舞之路戛然而止。騎摩託車傷了腿的他再也不能去跳街舞了,這對於一個年輕的追夢男孩來說,無疑是最為沉重的打擊。
而在這段最艱難的時光,是每天與他討論歌曲的小春給了他再次拾起饒舌的勇氣與信心。傷好後的陳昱榕被小春的決心與熱愛打動,二人就此成立了頑童MJ116組合。
這名字中既包括了瘦子的頑童幫,也包括了曾經使他備受嘲笑的木柵的郵編「MJ116」,我想,他或許是想以此激勵自己,畢竟曾經的他,甚至已經放棄過一次了。很少有人能把被嘲笑的事情寫進自己組合的名字裡,用如此赤裸的方式勇敢地面對從前脆弱的自己,然而陳昱榕做到了。
高中二年級,隨著大淵的加入,頑童MJ116實現了全員到齊。三人高中畢業後,就乾脆直接幹起了饒舌生意。最初,他們在各大夜店間遊走。那時的瘦子為了支撐夢想與生活,從去工地打工到在商店當店員,可以說是什麼都幹過。
可就算生活困苦如此,也沒有一個人想過要去放棄自己的饒舌夢想。終於,在三人的不斷努力下,組合於2006年發行了第一張EP《MJ Stand Up Mixtape》,然而,這也只能靠三人外出演出時順帶著銷售。
當時大淵朋友的燒烤店經常放著他們的歌,一次偶然的機會,唱片來到了本色音樂老闆喬治的手上,頑童MJ116也終於遇到了伯樂、得到了賞識,成功籤約到了當時旗下擁有著張震嶽、熱狗、蛋堡的公司——本色音樂。從此,他們的音樂道路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開始。
2010年,瘦子因一段diss滿人的視頻,讓他和頑童MJ116這個組合在臺灣說唱圈小小地火了一把。而原因,則要從2009年1月說起。
當時,著名的DJ JC在一場火災中逝世,一眾說唱歌手為此準備了一場義演。自然,當時圈中的老前輩滿人也參加了此次活動。瘦子的diss主要針對於「滿人帶朋友進場子不付錢」這件事,其實這在當晚就令很多人不滿,但礙於老大哥的面子,大家誰也沒有說破。
而瘦子卻做了那個「唱白臉」的人,大膽地發出了自己的聲音。或許正是因為瘦子的無所畏懼,才讓他在當時獲得了諸多好評。就連熱狗也感慨道「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可能是看到了瘦子因diss滿人而大火,所以在2011年12月,YZ於耀智發布了MV《HATER》,以此來diss瘦子。當時的瘦子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自然也不甘示弱,選擇了發布歌曲《30CM》作為diss back。
作為一個敢和老前輩滿人剛正面的年輕人,這次的diss back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次作品的火爆程度,卻遠遠在意料之外。《30CM》不單單diss了於耀智,順便還帶上了滿人和當時正向著idol轉型的周湯豪。
富有攻擊性的歌詞和朗朗上口的flow,讓更多人看到了頑童MJ116的朝氣和強硬。「俺有30公分」在當時的傳唱度不亞於今天的「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長髮」,可以說是席捲了整個臺灣的說唱圈。
2012年1月,頑童MJ116發布了《Just Believe》這首歌。一改之前的風格,讓人們看到了一個安靜下來的瘦子,和一群勵志的追夢少年。歌曲MV在一個月內點閱率達到上百萬,讓不少迷茫的人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在生活中用力奔跑;照顧身邊的所有人;為義氣而衝動;為愛而前進",這不僅僅是瘦子生活的真實寫照,更是大部分年輕人人生的「正在進行時」。瘦子無論是在他自己的生活中還是在歌迷的世界裡,都如他所講,是個無所畏懼的超人。
從最開始diss滿人的視頻嶄露頭角再到《Just Believe》的百萬點擊,此時的瘦子已經聲名鵲起。
現在的大家說起木柵,已經不再想到「動物園」,而是先想起頑童MJ116。在2012年,頑童MJ116就已經開始在新生高架橋下免費辦活動。即便沒有去刻意宣傳,然而在跨年的那一天依舊人滿為患,可見他們在當時的影響力。
2014年,頑童憑藉《Fresh Game》獲得了第25屆臺灣金曲獎最佳組合獎的提名。這首歌的意義在於突破格局、創造自己的遊戲,活出精彩人生。這也再次讓大家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木柵,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頑童MJ116。
在那個饒舌並非主流的年代,是他們讓更多人了解了說唱並記住了這樣一個團體,這也是他們作為前輩為hiphop音樂所貢獻的力量。
2015年,兄弟本色成立,其中包括張震嶽,熱狗以及頑童MJ116的三位成員。一幫熱愛音樂的人齊聚在一起,聚成了一團熊熊烈火,再一次點燃了臺灣的說唱圈。
2017年4月末,在《兄弟本色日落黑趴世界巡迴演唱會》的發布會上,五人結拜為兄弟,可見他們彼此間的情深意厚。兄弟本色在臺北小巨蛋舉辦最終場演出,24000張門票4分鐘售空。
在演唱《Just Believe》這首歌時,瘦子說:「雖然一路上會有很多人不看好你,但我們沒有小看自己。我們做得到的,在場的每一位也做得到。因為你們,我們站在這裡!」
我們無法想像,當時從木柵出來的一幫年輕人,會擁有如此大的能量,其中歷經的各種艱辛,也許只有他們自己能懂。是音樂的愛讓他們走到今天,同時也是是頑童的愛讓他們的音樂變得更加鏗鏘有力。
就像瘦子發表獲獎感言時所講:即使現在的你不被所有人看好,但你要相信,相信頑童的故事,相信你也會像他們一樣成功。
2017年,組合發表了專輯《幹大事》,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在結束兄弟本色世界巡迴演唱會後,三人閉關一個月做出了這張專輯。從年輕到成熟,從衝動到沉穩,從白手起家走到臺北小巨蛋的舞臺,似乎頑童MJ116就是為了「幹大事」而生。
在《2030》中,瘦子說:他從來都沒有變,頑童從來都沒有變,他們還是曾經那一群來自木柵的少年。「一首歌讓人回到了十年前」,這張專輯最令人動容的地方在於,它讓聽眾追憶起了曾經陪著頑童「幹大事」的每一步和每一個腳印。
之後的頑童MJ116在2018年獲得了金曲獎最佳演唱組合獎,瘦子說「1991年,L.A.Boyz參加綜藝節目《五燈獎》,那是hiphop第一次出現在臺灣主流平臺;2004年,宋嶽庭得到金曲最佳作詞獎;2007年,MC Hotdog獲得金曲最佳專輯獎;2018年,頑童獲得最佳組合獎。每一次有嘻哈音樂人登上金曲舞臺,不管是入圍也好得獎也好,所有的嘻哈音樂廠牌都會團結在一起,為他們加油打氣,就是這個凝聚的感動,讓我們熱愛我們所做的事情。我們是一群人,一直朝著一個同樣的目標在前進,我們會繼續努力讓更多人愛上這個文化,就像我們愛它一樣,因為這裡是華語嘻哈的發源地。」正是有這樣一群人,在很多人還不了解hiphop的時候堅持推廣,才有了今天hiphop文化在中國大地的遍地開花。
在2018年,相信很多人都當了一次「全民製作人」,愛奇藝的《偶像練習生》的熱度在當時一直居高不下。隨著節目播出,林彥俊與導師合作的《零》抄襲頑童MJ116歌曲的事件也被觀眾扒了出來。
舞臺雖炸,但涉嫌抄襲就是錯,兩首歌不僅在flow上如出一轍,甚至連部分歌詞都一樣。對於此次的侵權行為,瘦子表示「這種相似度是告得過的,可以賺點錢」,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反而說「輕鬆點」,以此來緩解矛盾。
此時,香蕉娛樂也出來澄清說:林彥俊並沒有系統地學習過rap,在創作過程中,是頑童的《Better Believe Me》給了他靈感。對於林彥俊的借鑑,瘦子在聽了最後成型的作品後,還發微博說:「我覺得蠻好的」。
這不僅是作為前輩對於新人的寬容,也是對林彥俊作品的尊重。瘦子對於音樂的熱愛,從來不會被金錢和物質束縛,有人說他是「佛系說唱歌手」,但這一切就如他所言——「我全都不在乎」。或許這正是真正的音樂人所特有的品格,音樂能表達一切,自然也能夠寬恕一切。
2019年高雄的演唱會上,瘦子說出了三個人的決定:「各自單飛,做一些自己的東西,短期內不會再有演唱會,保持感恩的心,我們不會解散。重新開始,再玩一次。」
沒錯,這是一次各自的冒險之旅,組合裡的每個人與其說是單飛,不如說是尋找真正的自己。4月30號,瘦子發出的《Change》讓大家看到了不一樣的他,這首單曲的黑膠採用盲購方式,並未公布名稱、歌曲和禮物。
即便這樣,銷量也能夠在三天突破7000張。這首歌表達了瘦子在生活中的改變,但我想,這更是他在音樂上的改變。《Change》讓我們回到原點,對於他來說,音樂即是原點。
世界喧鬧不已,不如讓我們同瘦子一起回到本心。跟隨音樂找到愛,既能做自己,又能收穫到無限的愛。
《Change》作為瘦子新專輯的第一首曲目,讓人眼前一亮,又會rap又會唱歌的瘦子讓人愛不釋手。從不良少年到優秀說唱歌手的蛻變,依靠的是hip-hop的力量,是愛的力量。無論過多少個十年,他和頑童MJ116都不會變。專輯即將發行,單飛後的瘦子,究竟會有怎樣的change?讓我們拭目以待!
「你懂我意思嗎?」
「這是eso,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