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多人對日本藝伎的印象,來自於章子怡主演的那部《藝伎回憶錄》。
實際上,藝伎不僅僅是紅嘴唇、大白臉,作為日本傳統藝能,這個行業一點也不簡單。
如今在新冠疫情影響下,靠身體賺錢的日本藝伎,還能維持社交距離嗎?
日本藝伎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前的日本元祿年間,京都八坂神社所在的東山,是公認的藝伎文化發源地。
那是一個武士統治的時代,藝伎出沒於上流階層宴會,陪客人喝酒聊天、表演舞蹈、演奏樂器,當時藝伎的工作,重點在於「伎」,而不是「藝」。
經過幾百年歷史演變,藝伎們不斷提高業務水平,把演藝技能變成了傳統藝術,低俗變高雅,讓藝伎和富士山、金閣寺並列,成為日本三大名片。
不過,這次新冠疫情衝擊,讓這項日本傳統藝能,不得不面臨換一種玩法。
由於藝伎表演很具有私密性,還要和客人進行身體接觸,套用電影《藝伎回憶錄》裡的說法,「當你坐近客人時,才可以暢所欲言;當你給他捧起酒杯時,他就會展現真性情」,為此,藝伎們會有種種方式方法,展示自己才藝,身體是她們最大的本錢。
但是疫情當前,原本和客人聯絡情感的手段,就變得很危險,新冠病毒傳染性極高,無論是藝伎還顧客,誰也不願意承擔這個風險。
根據日本藝妓協會統計,自從新冠疫情爆發以來,藝伎表演預約驟降95%,大部分人處於停工狀態。協會曾經提出「社交距離工作法」,提倡藝伎在工作中,和客人保持社交距離,不為客人倒酒,更不能發生任何身體接觸,可是,這並不能解決問題。
在日本,藝伎雖然是從事表演的「自由工作者」,但實際上,藝伎服務非常、非常昂貴。
對於一般日本男人,特別是日本普通的工薪階層男人來說,他們是沒有經濟實力光顧藝妓館的,更沒有錢和藝伎維持互有往來的「朋友關係」。
如果按照「社交距離工作法」,這勢必會讓藝伎服務打折,那麼,價格要不要打折,口碑會不會下滑,這都是實際從業者,需要仔細斟酌的問題。
藝伎服務價格這麼「高貴」,誰是她們的大金主呢?
政商兩界的大佬們,是買單主力。要麼是有錢商人,或者是實力政客,這裡面的故事,足夠寫幾百本都市爽文。
日本國會所在的「國會議事堂」,附近有條名叫赤坂的小巷。
巷子雖然很小,卻是大名鼎鼎,這裡幾乎匯集了全日本最高檔的料理店,以及全日本最出色的藝伎,高級料理和美貌藝伎統統是為各位高層人士服務。
由於和高層來往過密,藝伎雖說身在娛樂業,但是能量大得驚人,有一些人甚至影響到了日本歷史進程。
比如享有「勤王藝伎」美譽的中西君尾,她以藝伎身份,周旋在幕府勢力和維新派之間,結交了很多明治維新的核心人物,並且為他們提供幫助。中西君尾還救過木戶孝允的性命,他是「維新三傑」之一。
最後,維新派根據她提供的情報,成功刺殺幕府高官島田左近,策應倒幕運動順利開展,日本進入明治維新時代。
「勤王藝伎」中西君尾,是立功代表,還有反向立功的代表。
日本第47任首相字野宗佑,剛剛上臺3天,就被長期交往的藝伎反水。
這位藝伎來自神樂坂原,名叫那阿西,她和字野宗佑交往了5個月,只得到了300萬日元酬勞。
當時是上世紀90年代,日本處在經濟泡沫全盛期,日本人一年消費掉全球70%的奢侈品,東京房價一平米80萬日元,於是,那阿西向媒體控訴首先大人「只會玩女人卻不養女人」,這個醜聞事件讓字野宗佑焦頭爛額,緊接著又爆出他還和赤坂藝伎波津子,保持了長達10年之久的「不一般男女關係」。
這兩件和藝伎有關的醜聞,碰撞在一起,產生爆炸效應,導致字野宗佑僅僅做了68天首相,就不得不辭職下臺,成為日本歷史上最短命的首相。
由於藝伎性質特殊,帶有藝術性的表演、和高層人士互有往來,再加上收費很「高大上」,連她們自己也不願意改變遊戲規則。
另外,日本藝伎是門含金量很高的技術活,需要花大量時間練習音樂舞蹈,通過與客人相處,磨鍊積累察言觀色、談笑風生的本事,這一天兩天也改不過來。
因此,面對新冠疫情衝擊,作為傳統藝術行業的藝伎,只能硬剛比誰頭鐵,而在藝伎背後,還有許多化妝師、造型師、和服服裝師,他們也都近乎停工,收入歸零。
日本藝伎只是一個縮影,現在全日本旅行業、零售業、航空業,還有無數地方中小企業,全都急等疫情退散。
於是,我們看到了日本政府迷之操作,4月初新冠確診人數不到1000人,當局發布緊急宣言,而現在日本全部州道府縣均發現感染者,確診人數早已經超過4萬人,卻無聲無息了,反而上上下下大力推行「go to travel」政策,號召大家出門去旅行、去消費。
疫情吃緊,還要推著大家出門,這並不是腦子壞了,而是求生欲太強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