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海報 韓國版
《春逝》充盈著簡單純淨的東方式古典美,主創用安靜的畫面和流動的音樂將生活的節奏和愛情的痕跡表達的既私人又經典,令觀者既心動又心安。片中的美麗韻致觸手可及,竹林的風,山寺的雪,窗前的落雨,郊外的溪流和風吹稻浪的聲響……每一幅畫面都看似信手拈來卻又用心獨到。
二月萬物復甦。在這寒意未消的多情時節,我想推薦給大家一個稍嫌冷靜卻絕對旋動人心的情人節音畫佳作——許秦豪導演的雋永愛情物語《春逝》。
難以忘懷的戀情總是始於激情,止於物是人非的無奈。一如春來春去,萌生與凋零都自然到勢不可擋,但內心深處卻永遠印下了這段愛情來過的歡喜與惆悵……《春逝》的情愛感悟正像是成熟男女在情人節早上不經意想起的、青蔥時節的那段美好,緬懷和悵然之後才知愛情之可遇而不可求。於是夜幕來臨前,心安理得踏踏實實地與現任去營造浪漫。
2002年同樣春寒陡峭的一天,在盜版碟店中我無意淘到這張VCD。當時韓國電影還未普羅,大長今也還沒唱響屏幕,但女主角李英愛的甜美卻能穿越一切物質時空……恰巧彼時我也在電臺工作,於是在畫面和音樂的流動中,情緒很快就被陌生又熟悉的情境調動起來。
嬌巧任性的海濱小城電臺製作人韓恩素與高大羞澀的錄音師李尚優(劉智泰飾)在節目錄製中相識並自然而然蓄積好感,臨別時一句「上來吃拉麵嗎」就輕鬆解開了愛情的衣扣。雖然經歷過一次失敗婚姻的恩素對未來並不積極,但大男孩純淨炙熱的愛還是熔化了她外裹的冷硬。季節從冬到春至夏,畫面在雨雪風花中轉化,戀愛中的兩人由緊張變輕鬆,由甜蜜到自然,又由自然到鬆懈繼而再次緊張……導演用細膩唯美的畫面娓娓道出世間美好的轉瞬即逝,以及對愛情與長久的質疑。「愛情怎麼會變呢」這是男主人公對恩素的質問,也是導演對世上一切情愛的拷問。人們總是希圖記住人生中賞心悅目的一段,刻意忘懷不堪的無法承受之輕。一如片中奶奶對爺爺的情感態度,不恨過往,但不願再回首。
這部細膩的愛情小品既有清麗脫俗的品質,又隨時得以讓人聯想到身邊人、身邊事,熟悉的角色、類似的愛情觸覺,甚至女主角貌不經心的示愛小動作,都令人眼熱心動。那些個,不都正是愛情中曾經的你我她嗎?
李英愛對角色把控的遊刃有餘和許秦豪捕捉生活細節及愛情關係的卓越能力都令人嘆服,靜止的美好瞬間和流瀉而出的音樂在該片中達到了完美的和諧,導演將「美好的本質是傷感」表達的入木三分,絲毫不輸以此著稱的日本大師們。正因該片我決意辭去電臺遠赴韓國重新開始學習。多年後當我有機會跟許導演一起工作,提及當年赴韓的理由時,他卻先於我羞澀了。如此敏感多情的男性,難怪能一如既往的和老夥計們不間斷地親密合作。
在此有必要一提《春逝》的電影作曲趙成禹先生。這位傳奇音樂家的經歷著實單一,從大學到博士一路都讀延世大學哲學系,相當執著學問卻一心只做音樂。他跟許秦豪導演既是大學同窗,又是同一屬相、同一星座的好基友,難怪該片音樂得以擔當電影的情緒靈魂。同一旋律經由不同樂器(口琴、吉他、風琴和弦樂合奏)演奏出神採各異的版本,正好映襯出同一對戀人不同的情感況味。如果說導演將人生體悟都放進了淡淡的故事和緩緩的畫面裡,而作曲家則將人生哲學都譜進了遷回百轉的美好旋律中。
By the way如果你的另一半是有些文藝情懷的小仙女,不妨趁此送她一張《春逝》的OST,相信這份獨特的禮物一定會電到她內心的神經的。
範小青(韓國電影研究顧問,釜山電影節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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