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被並稱為中國古典長篇小說四大名著,無論哪一部小說,都可謂是登峰造極之作。但卻有這麼一句,老不看三國,少不看水滸。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三國裡充滿了權術謀略、爾虞我詐,老年人應該安享晚年、豁達開朗。水滸則講的是敢於反叛的一眾好漢,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衝動。
在水滸中,性格衝動、天不怕地不怕,粗心大意的李逵當屬第一。與戴宗江州劫法場救下宋江之後,李逵就開始了落草為寇的水泊梁山生活。一百零八位梁山好漢,排位第二十二,一雙板斧成了他的標誌。
在接受朝廷招安之後,又跟隨宋江南徵北戰,立下了汗馬功勞,成為為數不多活到最後的人之一。而黑旋風李逵的下場,卻是被人挑斷手腳筋脈,最終被千刀萬剮。
人物形象李逵,綽號黑旋風,母親和親近的人叫他鐵牛,在多個文本中都出現過,比如《大宋宣和遺事》、《黑旋風雙獻功》。
粗獷的外形、飛揚的眉毛、黝黑的皮膚、一雙標誌性板斧,這就是李逵其人得典型特徵。以李逵為主要人物的幾種文本,關於外貌都無出其右。最為人們熟知的還是施耐庵《水滸傳》中的形象與情節。
殺害小衙內、怒打殷天錫風情節主要突出的都是李逵的嫉惡如仇和武藝不凡,但筆者卻對沂嶺殺四虎印象深刻,因為他寫出了李逵溫情的一面。
李逵是個眼大心大的漢子,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憂心忡忡,除了他的母親。因為嗜賭成性,所以宋江一錠銀子的恩情讓他一生都誓死追隨。
落草為寇他並不以為意,梁山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過的痛快逍遙,可他始終放不下家中老母。「第一,不許吃酒;第二,悄悄地接了娘就回來;第三,不準帶板斧。」在和宋江約法三章之後,李逵高高興興的去下山接他的母親。
有個細節值得一提,李逵回家見到母親,卻發現母親已經雙目失明。在得知母親是因為日夜想念他流淚導致失明之後,李逵更是心中愧疚。
落草為寇畢竟不是個好名聲,雖然自己不在意,但母親會在意,所以作者特意描寫了李逵的心理活動。李逵心想:「若是說我上了梁山落草為寇,娘肯定不會跟我走。」便答道:「鐵牛如今做了官,回來接娘去養老。」
就這樣一個細節,就足以凸顯李逵粗中有細的性格特點,但這一點並不是其性格的主要特徵,亦或者說,只要是他走心的事情,李逵也沒有那麼莽撞,他對其他人與事的滿不在乎僅僅是因為那些人與事不足以讓他真的動心動情。
一路背著母親上山,別提李逵心裡有多高興,他一心想讓母親過幾天好日子。
誰知意外先來了,李逵去打水的功夫,母親被老虎吃了。一怒之下他打死了一窩老虎,從此李逵了無牽掛,成了梁山上一個隨情隨性的人。
悲慘結局在水滸傳中,李逵是喝了御賜毒酒而死,確切點說是被宋江有意謀殺的,只不過這個謀殺戴上了忠義的帽子。
徵方臘以後,以宋江為首的招安部隊已經所剩無幾,沒有太大的價值。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即便梁山好漢沒有幾人了,高俅等人還是怕再生事端,於是朝廷就以徵戰有功為名,明賞暗殺。
酒一下肚,宋江就知命不久矣,他臨死前還做了個決定,把李逵一起帶走,他怕李逵知道真相後會再次起義,畢竟他的性格衝動和做事不計後果是出了名的。
也有人說宋江是自私,他怕李逵為他報仇,毀了他忠臣良將的名聲,但筆者更願意相信是宋江為了李逵好,畢竟沒有人為他籌謀,餘他一人也註定是悲苦。
「生時服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個小鬼。」這是李逵的臨終之言,他知道了宋江騙他喝了毒酒,也並未有怨言。
替天行道是水泊梁山的大旗,作者施耐庵著此書就是歌頌他們的反抗精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濟貧,所以對梁山好漢的著筆和落腳都從讚揚的角度出發。黑旋風李逵的下場,被人挑斷手腳筋脈,最終被千刀萬剮,出現在《蕩寇志》中。
《蕩寇志》作者俞萬春站在朝廷的角度來寫這一百零八位人物。一千個讀者眼裡有一千個漢姆雷特,同一個人物在不同的作者筆下自然也有不同的命運。
從統治者的角度來看,以宋江為首的梁山眾人都是犯下事兒的人,他們居然還敢當眾聚義與朝廷叫板,這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行為,所以他們都不應該有好結局。
俞萬春就是在這樣的初衷下寫的《蕩寇志》,所以冒失衝動的李逵就不得善終。
他先是在戰場上寡不敵眾被人活捉,後又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像捆豬一樣的捆著,如此還不夠,他被千刀萬剮,受盡了折磨。
俞萬春為什麼要這麼寫?一方面是與統治者做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另一方面是以這種酷刑來警告世人,但凡敢學梁山好漢造反,等待他們的就是這種結局。
各書其志
同一個文學人物形象,結局反差如此之大,很多讀者不理解,為什麼會這樣?作為後世讀者,心中總是期望自己喜愛的人物能有一個好的結局。《水滸傳》中的李逵被封了鎮江潤州都統制之職,這也算是了了他最後對母親說的謊言,鐵牛做官了。
最終李逵也是死了,但是被高俅等奸臣陷害而死,或者說他是為了誓死追隨宋江而死,於國而言他算得上是忠臣良將,於私而言,他算得上是有情有義。即便是死,也死出了一種氣節。
俞萬春在《蕩寇志》中則不然,李逵雖然也是死亡的結局,但死的慘烈,死的沒有尊嚴,以致於很多讀者不能接受。筆者就簡單帶大家看看兩位作者的其人其事,箇中原由就可見一二。
俞萬春算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愛國人士,嘉慶以後,他深為封建帝國感到憂心忡忡,於是就積極向朝廷建言獻策,自己還親自參加鎮壓農民起義。
如是這般還不夠,他還要「杜邪說於既作」。《水滸傳》是謳歌反叛精神的,且影響不小,因此他就決定改寫《水滸傳》,《蕩寇志》就是在這樣的初衷下創作而成的。
再來看看施耐庵,恰恰相反,他自己就參與過起兵謀反的事,只可惜的是謀反未成。
據野史記載,施耐庵曾經給起兵反元的張士誠當過軍師,後來張士誠和宋江一樣向朝廷屈服了,但施耐庵則誓死不改初衷,寧願棄官而去。也就是說,施耐庵是一個將謀反幹到底的人,即便是沒有了其他志同道合之人,他也寧願保持著自己內心的氣節。
對比施耐庵和俞萬春就可以看出來,一個是抵死不從的謀逆者,一個是誓死維護統治者的忠臣,所以同樣是李逵這樣一個人物,結局就截然不同。
中國的文人自古就有託物以言志的習慣,所以李逵的不同結局,不過是兩位作者的各書其志。
小結:
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在高於生活的這部分裡,多數是作者的虛構與想像以及藝術表現力。作者著書立說都是要表達某一個主題、某一種情感,為了強調主題或者情感,就會出現同樣人物不同命運的情況。
所以才會出現黑旋風李逵的下場,被人挑斷手腳筋脈,最終被千刀萬剮。後世讀者也不必耿耿介懷,能從一個人物中讀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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