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閶張儀,帶著妻子嚴氏在鬧市開了雜貨店,因女子不便拋頭露面,平日的生意都是由張儀照看,他家在胡同裡租了房子住下,左右鄰居皆是外地人,平日張儀出門,屋內只有嚴氏和幼子在家。
嚴氏見房屋左右都是男子居住,心中覺得十分不便,且丈夫出門後,嚴氏又覺得十分寂寞,便僱了一個寡婦來給自己作伴,嚴氏在房中鋪了床,若是當夜丈夫不歸,寡婦便和嚴氏母子同睡。
再說張儀的雜貨鋪,因生意太好,他僱了一個老頭打雜,每日做做飯倒也十分輕鬆,老頭見張儀忙碌顧不上吃飯,便勸他道:「如此辛苦,何不僱一個僕人,任你使喚?」
張儀覺得有理,便讓老頭去尋一個僕人,兩日後,僕人還未尋到,張儀卻見店內十分乾淨,似乎有人刻意打掃一般,他留心觀察幾日,原來每日他關了雜貨鋪,半夜三更時分,都會有一少年溜進雜貨鋪替自己打掃擦洗,張儀奇怪,一日夜裡,他截住這少年問起緣由,少年道:「先生,我是南方人,落魄如此,多虧你接濟我,才不至於餓死,我夜裡就睡在你的雜貨鋪門口,也沒法報答你,只能三更時替你店內打掃,若是不許,我心中不安,且小小勞力,不用記掛心上。」
張儀聽罷十分歡喜,他心中認定這少年不錯,老頭察覺出張儀的意思,便將少年推薦給張儀,張儀也喜歡,便僱了少年當僕人,這少年倒也勤勞,每日不辭辛苦的幹活,凡是力所能及之事,都不用張儀操心。
張儀見他一人做了兩個人的活,心中大喜,半年後,這少年看似老實,暗地裡卻和嚴氏請來的寡婦私通,二人暗通款曲,見了張家富貴,心中妒忌不已,只想這哪日有了機會,定要除了他們,好自己來享這一場富貴。
一日,張儀要去買貨,早早的搭船去了通州,臨走前,張儀囑咐僕人住在胡同裡的房子,好看守自家門戶,嚴氏與寡婦住樓上,少年住樓下,誰料這一住就出了事。
張儀走的當天夜裡,約莫三更時分,嚴氏兒子熟睡,二婦見天色還早,便點著煤油燈做女工,不多時,忽來了一人叩門,嚴氏害怕不敢應,寡婦卻起身歡歡喜喜的開了門,只見少年提刀而入,見了嚴氏滿臉笑容,上前抱住她就道:「你要和我歡好,若是不從,我殺了你兒子,再殺了你。」
嚴氏大驚,又掙脫不開那少年,忙大聲喊叫向寡婦求救,誰料寡婦在原地不動,反笑道:「都是一家人,夫人何必如此驚慌?且你家相公不在,同這少年好也沒事,你放心,我早就同他好了,他的功夫十分厲害,」嚴氏聽罷十分慌張,她知曉寡婦和少年是一夥的,心中也知自己反抗不了二人,鎮定之後,嚴氏突然想了一個計策。
只見她忽然笑道:「你果然對我有情?若是真的,我也願意和你好,只是這房內還有孩子在,恐怕被他瞧見,來日說了出去,此事若是洩露,我相公必定會趕走你,到時候就做不成長久夫妻了,不如我們去西廂房,我好好伺候你,如何?」
少年聽罷歡喜,寡婦也道:「你果真是個知風情的,」說罷,寡婦抱了枕頭被褥去了西廂,少年知嚴氏身為女子不敢反抗,也未留意她,當下便提刀一同去了西廂,嚴氏見二人走了,忙裹緊了衣服,又拿布條捆了身體,出門時又把兒子鎖在房內。
待到了西廂後,僕人見她滿臉堆笑,上前就抱住道:「你果然來了,我沒看錯你,是個知趣的,」嚴氏又道:「為何如此猴急?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原想你是個溫柔的,不想如此粗魯,今日這事做了,這對不起我丈夫,不如你去拿些藥來,讓我昏昏沉沉,吃了後也能配合你。」
少年更喜:「我知道這藥,聽主人提過,只是未試過,」嚴氏見此又道:「快去拿來,我們好吃了睡下,」遂指向藏酒處,少年拿了就,和嚴氏共飲一杯,那酒果然香甜,寡婦見此也勾起饞蟲,嚴氏勸二人多飲幾杯,還任其少年動手動腳,少年大醉後脫了衣服上床,嘴裡催促嚴氏同他好。
嚴氏聽罷,忍住羞恥對寡婦道:「你快快出去,等會再來,」寡婦懂她意思,當下含笑離去,見門關上,嚴氏瞧著床上的少年十分噁心,趁其不注意,提了桌上的刀用力砍去,拿刀砍在少年腹部,疼得少年一躍而起大喊要命,嚴氏見此又提刀砍向少年頭顱,這一刀要了少年的性命,他再也喊不出聲,直直的倒在床上瞬間死去。
隔壁的寡婦聽見這聲音,忙披了衣服來叩門:「如此精彩,我在隔壁都聽見了,你們耍的什麼把式?」喊罷,見裡頭的人不應,寡婦還以為嚴氏害羞,又喚少年的名字:「快開門,我來做壁上觀。」
嚴氏聽罷,見刀反手藏在身後開了門,寡婦歡喜入內,瞥見床上少年的屍首,正欲大喊,嚴氏眼疾手快從她身後一刀劈下,寡婦當場斃命倒在床上,見二人死了,嚴氏十分驚慌,忙脫了血衣,拿著油燈回了隔壁,將門反鎖後,與兒子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嚴氏洗了臉,鎮定了心神,遂叫了鄰居告知:「昨夜我家的僕人同寡婦逃走,幸好沒偷財物,你快去請我家相公回家商議,看是否要報官,」鄰居聞言大驚,忙請了張儀回家,因當著鄰居的面,嚴氏只說僕人同寡婦私奔,並未將實情告知。
夜深時,私下無人,嚴氏哭了一通,遂將昨夜之事說出,張儀愕然,嚴氏哭道:「若是夫君怪罪,妾身就去自首,若是夫君不怪 ,這事久了必定被人知曉,到時候夫君也難辭其咎,還請夫君拿個主意才好。」
張儀為難,思慮一夜後,次日帶著嚴氏去衙門自首,又將妻子險些遭欺辱一事說了,此事很快傳開,人人都在誇嚴氏膽識好,當地的知縣也沒判嚴氏殺人罪,反而誇獎了她,還給了嚴氏一塊貞潔婦的牌匾,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後記:寡婦可惡,少年更是可惡,二人不懂辛苦勞作換取財物,反而異想天開,勾搭成奸後又欺辱婦人,落得這個下場也算是報應,要說嚴氏,真真是個奇女子了,用計讓惡人伏法,又保全了自身,幸好知縣懂這婦人的難處,也沒判她死罪,不然又是一樁冤案了。
圖片來自網絡,如侵權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