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篇「上海街頭最後的賣花阿婆」的文章在網絡上刷屏,讓許多上海人感慨不已,「梔子花,白蘭花」的叫賣聲不僅僅是一句吆喝,更是上海人心中一種獨特的情懷。
那是奶奶的皺紋,是外婆的眼神,是媽媽的叮嚀,是女兒的思念,它伴著時光如花香般沁入心脾,凝結成一道獨屬上海的鄉愁。
無論在哪裡,這聲叫賣就是故鄉,一聲「梔子花,白蘭花」好像整個童年都回來了!
而如今,在整個上海,堅持賣白蘭花的大概只有幾個人了。賣花的阿婆越來越少,弄堂裡的叫賣聲也幾近絕跡。
小克勒想起我們的老朋友、配音藝術家曹雷老師曾經多次在「克勒門」的活動上表演過的「弄堂叫賣」,如今這叫賣還有多少人能聽見?還有多少人會唱起?
曹雷在「克勒門」八周年現場
十九世紀末,石庫門開始在上海出現,弄堂裡便有了小販們或高亢或低沉的叫賣聲。
曹雷老師告訴我們,當年她從上海戲劇學院畢業時要公演話劇《上海屋簷下》,當時的導演朱端鈞先生提出用上海弄堂的叫賣聲來表現整個一天的時間。
《上海屋簷下》海報
出於這部話劇的需要,曹雷收集了從清晨到深夜,上海弄堂裡一天的叫賣聲。想來,這是多麼珍貴的屬於城市的聲音啊!
今天就讓我們一起聽一聽,喊一喊,看看這些叫賣你還記得嗎?
1
拎冊來!——這是上海弄堂每天清晨的第一聲吆喝,如同公雞報曉,聽到這一句,家家戶戶行動起來,一隻只馬桶齊刷刷地拎出來啦。
,有軌電車的鐺鐺聲,倒馬桶的聲音,這些雖然不是叫賣聲,卻是上海弄堂最早、最有特點的聲音,曹雷老師稱之為獨屬上海的「清晨交響曲」。
2
梔子花,白蘭花——這幾乎是上海弄堂叫賣最典型的代表。
花兒潔白無暇,香氣沁人心脾,對這些花的喜愛,體現了上海人對精緻生活的追求,對審美品位的態度。
隨著音樂「332,126」的叫賣聲,梳著兩根麻花辮,穿著一身藍白碎花衣的賣花人提著小竹籃走了過來,竹籃裡深藍色的布頭上放著朵朵潔白的花,這是小克勒心裡最美的畫面。
3
棕綁藤綁修伐?——上世紀中期,社會物資匱乏,會「做人家」的上海人都很勤儉持家,家裡破損鍋碗瓢盆都不捨得扔掉,能修自己修,不能修的等師傅來修。
於是鍋碗、陽傘、套鞋等日用品都有巧手師傅來修,最大件的就是床上的棕綁藤綁了。
修棕繃
這幾個字都是平聲,可以拖得很長,因此吆喝起來特別悠遠綿長,好像蒙古長調一般。
來來來,跟小克勒唱一下:棕-綁-藤-綁——
4
削刀,磨剪刀——這句吆喝很能體現抑揚頓挫,「削」的上海話是個入聲詞,發音短促,「刀」是平聲,可以拖長,「磨剪刀」幾個字,「磨」字往下滑,「剪」字往上抬,「刀」又順勢而下,所以五個字的吆喝充滿旋律感和節奏感,不信你們喊一聲聽聽?
小克勒聽過劉歡的歌「磨剪子嘞,鏹菜刀。」那跟上海弄堂的叫賣完全是兩個味道啦。
磨剪刀
5
生炒糯米熱白果——這句一聽到就讓人流口水,雖然到現在小克勒也沒有在街頭吃到過。
以前,每到入秋以後,上海弄堂裡就會出現一些挑著擔子炒白果的小生意人。一個泥爐子,一個鐵鍋,一把鍋鏟,白果裝在擔子另一頭的木桶裡。
賣白果
炒白果的時候,白果要裂開的,一爆開一粒就有兩粒那麼大。
所以完整的叫賣是首歌:生炒糯米熱白果,香是香來糯是糯,一粒開花兩粒大,兩粒開花鵝蛋大。
6
桂花赤豆湯——這是小克勒的最愛,出現的時分最好是在午後,午睡剛醒,從小販手中接過一碗熱氣騰騰的赤豆湯,桂花的香甜蔓延全身,喝好赤豆湯,元氣滿滿,幸福滿滿。
除了桂花赤豆湯,還有白糖蓮心粥,火腿粽子,五香醬油茶葉蛋等等。不行了,小克勒寫餓啦!
7
篤篤篤,賣糖粥——這是一首上海弄堂裡流傳的童謠,全本相信很多人都能唱:「篤篤篤,賣糖粥,三斤胡桃四斤殼,吃儂個肉,還儂個殼,張家老伯伯,問儂討只小花狗,汪汪汪。」
很多童謠都是由叫賣聲演變而來的。賣糖粥的生意人挑著駱駝擔,拿一根細細的竹子,邊走邊敲著竹筒,發出「篤篤篤」的聲音,這也是這首童謠開頭的由來。
糖粥擔
曾幾何時,這些叫賣聲是上海城市裡不可或缺的風景,它們伴著我們成長,伴著城市變遷,伴著這個時代走到再也聽不見。
它凝刻著一段歲月,記錄著一段時空,變成了一段長在每個人心裡的淡淡的鄉愁。
你還記得哪些叫賣聲?歡迎在留言中告訴小克勒啊!
克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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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和白蘭花香一起漸漸隱沒的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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