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一日三餐」,近來以美食為線索的節目迭出,《野生廚房》則放眼「野外探尋」,用一種「粗糙」的方式,細膩地討論人、食物和自然的關係。
「民以食為天」,以美食為關鍵詞的綜藝節目似乎從未在大眾視野中消失過。不管是早期《天天飲食》《廚房爭霸》,還是後面的《十二道鋒味》《熟悉的味道》,甚至包括《嚮往的生活》《中餐廳》等節目,這些節目不停在「美食+」上做文章,其節目樣態也逐漸豐富。
美食類節目還能有什麼切入點?
10月27日於芒果TV首播的《野生廚房》在空間上走出了室外,把以往廳堂之上的飯菜佳餚搬到山川河流旁,一定程度上擴展了美食類節目的維度。
《野生廚房》是芒果TV、原子娛樂聯合出品並製作的一檔美食探尋節目。節目首期,由汪涵、李誕、林彥俊組成「野生兄弟團」自駕前往重慶武隆,經歷了曲曲折折的山路,終於到達河岸,紮營生火……
從一個「野」字出發,這檔節目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粗糲。沒有燃氣,沒有灶臺,也沒有現成的食材,嘉賓們只能「白手起家」。正因如此,《野生廚房》也間接地逼迫嘉賓和觀眾都不會將視角局限於美食,而是著眼在美食的探尋上。
既要尋當地最合時宜的食材,也要尋當地人鍾愛此類美食的原因。在美食節目的基礎上,《野生廚房》提供了一個看遠方的新視角。
「什麼穿青又穿白,什麼穿的瓦灰色……」第二期節目中,土家族勞作者的歌聲響起,嘉賓們在割稻、摔稻的間歇也跟著唱起來了歌。「山裡的這些農民,他們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這種自豪,迎來豐收的那種驕傲和喜悅,我覺得比層層梯田在陽光下閃現出來的那種光還要美。」汪涵說。
在這樣的一幅圖景中,透過《野生廚房》也不僅看到了遠方的金黃梯田,還看到了勞動者最鮮活的身影。
「重慶人愛吃火鍋,碼頭文化。以前都是吃豬下水、魚雜、魚籽等,在船上或者河灘上面駕著鍋。」嘉賓汪涵一邊往鍋裡倒著牛油、翻炒著豆瓣醬,一邊「科普」著重慶火鍋的歷史起源。他們生火吃火鍋的地方,也剛好選擇了河邊,儘管潮溼不易點燃柴火,但卻在一定程度上試圖去貼合當年碼頭縴夫們的真實生活。
零距離的體驗,令觀眾對美食誕生之外的故事也感同身受。
拍攝地的選擇也是根據食材的時令,趕在它最美好、最豐盛、最具展現能力的季節。比如節目中提到的大腳菌對生長環境的要求極為苛刻,只生長在海拔八百米左右的馬尾松樹林中,生長期只有二到三天,每年只生長一次。雖然節目中嘉賓最終並未找到「大腳菌」,但在嘉賓的探尋過程中,武隆當地的自然地理環境和情況已躍然於螢屏之上。
有文章評論道:「指引《野生廚房》行進方向的是時間。若是水草豐美的月份,便穿梭在熱帶雨林裡,採摘新鮮的果子;若是到了大馬哈魚洄遊、產卵的季節,便在9月底,把車開去東北。」
《野生廚房》節目的總製片人俞杭英有著豐富的戶外節目製作經驗,也擅長通過節目中的各種元素展現「遠方」,而《野生廚房》的獨特則在於,它利用食物本身的這個「小宇宙」,把當地的自然風景、氣候環境以及人文風俗等一併融合起來。
做野食的第一步大家也遇到了難題。
身處河岸,潮溼環境下連最簡單的柴火都沒辦法點燃。「現在最難的就是生火。」汪涵一邊掰碎乾燥的樹皮,屏幕左下角也出現了一個小貼士,「選用樹皮幹、草等易燃物作為引柴。用乾柴墊底,留適當空間。」
野食、野營、野趣……雖然這檔以「野」為題的節目把所有人都帶到了一個粗糙的環境中,但從節目製作的角度來看,它卻又是經過細緻打磨的。
「野外生活,要提高防範火宅意識。」每隔兩分鐘就有一個「貼心小貼士」的出現,比如在嘉賓們終於「艱難」的把火點燃後,也在反思露營地的選擇是否有問題,「露營地應該選擇在地勢較高的平地,保持乾燥和良好通風性」。
能夠看到,《野生廚房》不僅是一份「野食地圖」,還能當作一份野炊「生存指南」。
據總導演黃磊介紹,為了保證節目的拍攝呈現,節目組專門找了一支電影級的拍攝美食的團隊來放大美食的鏡頭。能直觀看到,在食物的呈現上,採用了微距、升格、延時等拍攝手法,一頓簡陋的「野生火鍋」,也能看到一塊牛油在鍋中慢慢旋轉融化的過程。雖然過程粗糲,但經過這般細緻處理,簡單的食材也變得賣相十足。
除了固定嘉賓設置,節目還配備了一名原住民擔當「野生嚮導」,職責就是提供食材信息、提供援助等。比如武隆的何群會帶著嘉賓們採蘑菇和夜晚捕魚。嘉賓在參加節目時,不僅需要會做飯,還要學會野外生存的各種技能。
正是通過與未知野外更加直接的碰撞,隨機性大大增強,不太需要人為的設定任務,不僅能完成相當完整的敘事,還能更進一步加深人們對食物本身的尊重。
「這種不確定、這種忐忑、這種緊張。然後去捕魚,你不知道有多少條,你的這個心隨著漁網的撒出,希望就出去。然後漁網收出來,有可能是失望,也有可能是更大的喜悅。都是我們在都市裡不會遇到的。」汪涵說。
走出都市後,「粗糙」的野生環境反而會更加激蕩起人們對生活的敏感。譬如嘉賓李誕說:「這世界,我不懂的事太多了」,汪涵回答道:「生活不就是這樣嗎」。
你有多久,沒有聽過蟲鳴鳥叫的聲音了?
《舌尖上的中國》第一季第一集開篇的解說詞中這樣寫道:「人們採集、撿拾、挖掘、捕撈,為的是得到這份自然的饋贈。穿越四季,我們即將看到美味背後人和自然的故事。」
在《野生廚房》中,創作者對食物的理解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它更多地是記錄一種與自然打交道的過程。不僅需要嘉賓通過已有的食材製作美食,更需要親自捕魚、採蘑菇等更為原始的手段。
「我們小時候,隨時隨地空手都能在這個河溝裡撈到魚。」夜幕降臨,做飯的灶火還未熄滅,原住民何群和嘉賓們也一起暢談往事和對分享自然、生命的理解。在敞亮的星空中,字幕浮現——「小時候,你看得清河裡的魚。現在,不能讓孩子只看河裡的泥」。
「你會慢慢理解,盛宴到底是什麼,不見得是到五星級大酒店,或者很貴的地方點很貴的菜。」也正是從砌灶生火,到捕魚採菇,《野生廚房》呈現地其實是我們再次審視人與周遭環境的關係。因為在鍋碗瓢盆、餐桌禮儀等「臺面」上的光鮮外,食物也有其「粗糙」的一面。
第二期節目中,做「孔飯」的地方也直接搬到了田間地頭。原因在於,秋收時節,為節省時間大多數勞作者只能選擇在此。所以節目組復刻的不僅是當地的某一類食物,更是當地人的一種生活方式。
人們在城市中生活,經常點外賣感受不到食物的真味,買菜也都是買的商場裡已經包裝好的,感受不到蔬菜、糧食裡包含的農民們的汗水和心意。這恰如《野生廚房》的一句標籤,「從明天起關心土地、蔬菜、糧食,做一個幸福的人。」
而這種「粗糙」所代表的鄉野,如今也有了與都市對話的可能。
當然,《野生廚房》與純粹的野外生存節目還是有一些區別,在野外生存和保證美食元素呈現之間有所平衡,雖不生猛,但「粗糙」得剛好。在展現食物有多美好的同時,節目也回答了食物從哪來這一問題。此種模式下,人、食物和自然也建立起一種更為直觀清晰的關係。
正如汪涵所說,「因為在野外,不見得每件事都做得那麼妥帖,即使沒有做好我也覺得很快樂、這就是生活。」
作者:常松
編輯:李頎 侯雯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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